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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瞅著大街上的人越發多起來，一般都是拖家帶口出來溜達。 正月十五雪打燈，天公倒是應景，洋洋灑灑的飄起了雪花，不妨礙逛街倒是有幾分情調。
    很快就有人注意到孟大的攤子，小孩子吵著要買，大人看著這花燈也挺別致，連價錢都沒講就買了一個，還把同屬相的糖瓜兒也買了一個。
    小孩子一手拎著花燈，一手拿著糖瓜兒，眉開眼笑地跟著大人走了。
    肖強看著手裏的銅板更是高興，“孟大哥，咱們開張了！大吉啊！一賣就是兩個，看樣子今晚上要賺大錢。方才我去四周瞧了一眼，數咱們的花燈最新奇，還有這糖瓜兒，更是蠍子粑粑獨一份！”
    “本來是吃食，卻被你說成五穀輪回之物，小心被人聽見一惡心就不買了。”孟大瞪了他一眼罵著。
    肖強卻嘻嘻的笑起來，扭頭看見幾個人經過賣力的吆喝起來。
    這物以稀為貴，雖然肖強的話糙可道理卻不糙，不到一個時辰，他們帶來的花燈和糖瓜兒就賣得差不多了。
    “剩下這個兔子花燈留給四丫玩吧。”孟朵見隻剩下一個，剛好是四丫的屬相。況且這丫頭盯著它大半晌了，除非瞎子看不出來她的小心思。
    孟大笑著伸手去摘，忽聞一個飛揚跋扈的聲音，“這個我要了！”
    他扭頭一看，一個八九歲大小的小公子站在攤子前麵，後麵跟著兩個小廝打扮的人。
    一個小廝從懷裏掏出散碎銀子仍在案上，另一個小廝麻利的把花燈摘下來，獻媚的遞到小公子手上。
    那小公子拎著扭頭就走，四丫見狀竟“哇”的一聲哭起來。
    “不好意思，這個不賣！”肖強趕忙過去攔住主仆三人的去路。
    小公子一皺眉，旁邊的小廝立即說道：“難得我們小爺看上你這破花燈，你們倒矯情起來。大不了多給你幾個錢，不就是想要抬高價錢嗎？瞧著你們幾個鄉巴佬的樣子，倒是挺會做買賣。”說完不屑的掏出二兩銀子扔過來，下巴抬得老高，一副瞧不起人的架勢。
    孟大見了眉頭緊鎖，肖強肚子裏的火氣騰地一下就竄上來。他遇事一向莽撞，不然也不會輕易鑽進二爺設下的圈套裏。雖說他欠了饑荒，可家裏有田有房，過日子從來沒受過憋。眼下竟然被一個奴才秧子鄙視，怎麽能甘心？
    “有錢了不起啊？今個兒我就不賣了，你能怎麽著？”肖強和孟大都是常年幹體力活，身材高大有一膀子力氣。他往那小廝跟前一站，立眉立眼粗聲粗氣的說話，倒是有幾分嚇人。
    “你可知道我們家小爺是什麽人？”那小廝縮了縮頭，又挺著胸脯壯著膽子嚷著，“小爺看上的東西別說是給你銀子買，就是拿起就走也使的。你們要想平安出鎮子就閃開，到時候後悔可來不及！”
    “哈哈，我不知道你們家小爺是什麽人，卻知道你是誰！”肖強不怒反倒笑了。
    那小廝聞聽一怔，“你認識我？”
    “傻b一個！”肖強重重的哼了一聲，“連自個侍候的主子是誰都要問我，不是傻b是什麽！”
    旁邊立即有人哄笑起來，那小廝的臉青一陣白一陣，“你罵人？”
    “廢物，被人打了臉才知道！”那小公子見自個的奴才被戲弄有些惱了，狠狠的瞪了小廝一眼，“連幾個土包子都對付不了，等回去再收拾你！”
    “小爺，不能吃眼前虧。姑奶奶就在那邊，等回去了再說。”另外一個小廝瞧著挺機靈。
    看樣子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平日裏被寵壞了受不得半點委屈。眼下結下梁子，恐怕他們主仆回去亂說一通。倘若家裏大人明事理還成，不然今個兒這事可大可小。
    正月十五是喜慶日子，誰都不願意找別扭。況且孟大帶著孟朵和弟弟妹妹一起出來，唯恐出事讓她們受傷。再說以他們眼下的情況，沒有耍橫的資本。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孟大骨子裏有些傲骨卻不迂腐。
    “小公子請留步。”他上前一步拉住肖強，“這花燈不值什麽錢，既然公子喜歡拿去便是。我這位兄弟喜歡開玩笑，正月十五逗大夥一笑，小公子別往心裏去。”
    “這還像句人話，不過說晚了！我們家的貓狗都金貴，隨便誰都能開玩笑？別以為拿出鄉巴佬一貫的低氣樣就能完事，俗話說得好，打狗也要看主人，今兒個你們還真是惹錯了人！”另外那個小廝冷笑一聲，一副不依不饒的樣子。
    孟大聞言不怒反而笑了，緩緩道：“你們家的貓狗金貴，我們這些粗人就活該被你們瞧不起，稱作鄉巴佬？今個兒到這裏逛的都是十裏八村的鄉親，即便是鎮上人，往上數三輩也跑不出是鄉下人。小兄弟，罵人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鄉巴佬怎麽了？沒偷沒搶，沒做沒良心的缺德事，害著誰了，惹著誰了？我們都是鄉巴佬，小兄弟的家人是什麽，祖宗八輩是什麽？”
    旁邊早已經圍了一些人，聽見他這話紛紛點頭，“有錢就能欺負人？人家分明說了不賣，你們非要強買。人家退讓把東西白送，你們倒拿著不是當成理。”
    “哼，不過是走狗，竟然也這般囂張！鄉巴佬怎麽了？老子就是鄉巴佬，誰有意見跟老子說！”不知道從哪裏鑽出來個醉漢，大冷的天打著赤膊，一看就是喝懵了有些耍酒瘋。
    那兩個小廝見了害怕生出禍端，護著小公子就要走。忽見不遠處過來一群人，他們滿臉的緊張變成了興奮。
    “大管家，小爺在這裏！”小廝伸著脖子使勁嚷，還跳著腳擺手。
    那群人過來，眾人這才發現打頭的是家丁和小廝，後麵兩個轎夫抬著一頂軟轎，旁邊隨著丫頭、婆子。轎子的簾子卷起來，放下一層薄紗，隱約看見裏麵端坐著一位貴婦人。
    “軒兒，過來。”轎子落地，裏麵的貴婦人輕聲喚著。
    孟朵聽見這聲音一怔，隨即認出旁邊丫頭的模樣心下一喜忙走到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