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探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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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用商量,我堅決不同意。”紈絝也顧不上疼痛了,支起半邊身子,大聲喊道。

    “不不不,大仙別著急,他會同意的,我去跟他商量。”衙役看劉暢的語氣鬆動,趕緊出言保證,他能不著急嗎,大哥還在那邊躺著不知死活,如果自己再斷一條腿,哥倆都丟了差事不說,他們家就是倆殘廢了,再說,那得多疼啊!

    “商量可以,可你打斷的不算啊。”劉暢立馬拆穿他的把戲,小樣兒,到這個時候還耍心眼,有前途。

    “啊?”

    “啊什麽啊,算了,看見你們哥倆這麽重情義,那條腿就暫時留著吧,等我哪天心情不好了再打斷吧。”

    看到成功的讓兩人反目,劉暢就把語氣一轉:“反正我還要你們幫我幹活,都瘸了也不方便不是。”

    “多謝大仙,多謝大仙,大仙但有吩咐,我。。。倆就是頭拱地,也堅決給大仙辦好。”衙役看到自己的腿保住了,大喜過望,趕緊信誓旦旦的表忠心,雖然說道那個‘倆’的時候,明顯感覺到那個紈絝眼裏的怒火,也沒放到心上,小混混而已。

    “都起來吧”劉暢說完,看見倆人說完‘多謝大仙’後,那個混混也要爬起來,就接著說:“你就別起來了,你會接骨吧?”後麵一句是對剛爬起來的衙役說道。

    “接、接骨?不、不會。”衙役驚恐的搖搖頭,生怕對方嫌棄自己無用,惹得大仙心情不好就麻煩了。可他真的不會啊,又不敢撒謊,說完這幾個字,汗水又開始嘩嘩往下流了。

    “找兩塊木板給他夾上,再用布帶纏緊就行了,別纏歪了,瘸了就不好幹活了。”

    “就這樣就能接好?”

    “一個月別下地,一個月後就沒事了。接下來的事,不用我交代了吧。那個是你哥吧,找人送回去吧,中風了,能不能好,就看他的運道了。”

    “是是是,我們把這裏的東西都給你老送回去。”

    “都送回去?你傻了啊,都送人了,我咋辦?到你家啊。把該送回去的送回去,不該送的,都留下,這裏以後就是我的家了,你們倆沒意見吧。”

    “沒意見,沒意見。”

    “你腿好了,就回來幹活。都這麽大個人了,還把腿弄斷了,真不讓人省心。”聽著劉暢默默叨叨的說著,倆人幾乎忘記了剛才的仇恨,目瞪口呆的看著小不點離開的身影。

    “你的腿,是他打斷的吧?”衙役看看紈絝那個掛在那晃裏晃蕩的斷腿,又聽到劉暢那心疼的語言,真的懷疑,這腿不是他打斷的,而是被風吹折的。

    “你還好意思說?!”一聽這話,紈絝又想起差一點被打斷的另一條腿,不禁怒火上升。反正現在要給神仙當跟班了,也不用在看別人的臉色了,於是,口氣也硬氣了起來,看看衙役,心裏倒有翻身農奴把歌唱的感覺,還是神仙好啊,沒讓這個死黑皮打斷自己的另一條腿。他好像完全忘記了,自己的這一條腿是怎麽折的了。

    “你說,他到底是不是神?”

    “不,知,道!”

    “你不會就這麽蹦著回去吧?”

    “那你還不趕緊給我接好?”紈絝看著衙役一臉的憋屈,不由得心情大好,找個地方躺好,把斷腿擺正,雖然疼的齜牙咧嘴,渾身大汗淋漓,硬是一聲沒吭:

    “哼,你愛接不接,老子大不了斷一條腿,反正還有人欠一條腿。”

    “怎麽,耍長了是吧!”柱子把笑臉一收:“給你的好臉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是誰了。”

    “柱子哥”紈絝下意識地陪著笑臉,可笑容剛起,就凝固在臉上,然後慢慢消去,瞟了一眼,然後就平平的躺下去,一聲不吭。

    柱子找來兩根木板,把一件衣服撕成布條,一邊給他按照劉暢交代的方法給他包紮,一邊繼續說:“再說,腿又不是我打折的,你恨我幹嘛,你說是吧。”

    第二天午時剛過,老管家就回來了。當然,在他回來之前,瘸腿的紈絝就安排他的那些兄弟,把東西都送了回來,還把屋裏屋外打掃了一遍,把原來挖的坑都填平了。

    “我的小祖宗啊,我可活著回來了,你的大恩大德,我永遠都不會忘。”說完竟要給劉暢下跪磕頭。

    劉暢趕緊把他扶了起來,這個頭可不敢讓他磕下去,一旦磕了,可就恩消義散了。一個五十多的人,給五歲的孩子磕頭,等這件事淡下去,會在他心裏埋一根刺,而且這根刺會慢慢長大,這就是所謂的升米恩、鬥米仇的道理。

    “老人家,你不必如此,我們倆僅僅是交換,你可別忘了啊”劉暢臉上堆滿了燦爛的笑容,繼續說道:“你老可是要我們哥倆的,我們哥倆還要謝謝你的大恩呢,不然,說不定我們哥倆會餓死呢。”

    “好好好,你們哥倆盡管過來,隻要我有一口,絕不讓你們哥倆餓著。”雖然大難剛過,可讓他給一個五六歲的孩子磕頭,說實在的,心裏還是有些別扭,聽劉暢主動避開這一話題,老管家還是很高興。

    “既然這樣,我們是不是應該”劉暢眨巴著小眼睛,興奮的說道:“大吃一頓,慶祝一下?”

    “對對對,大吃一頓,我去東市賣吃的,你們在家等著。”

    一頓豐盛的晚宴,在老管家親自的操作下,很快就緒,三人就在廚房大吃大喝。

    席間,劉暢把發生的事情經過大體說了一下。本來,在他取錢的時候,發現主房的錢櫃的鎖被打開了,雖然沒發現錢財有丟失的現象,但心裏總有些不舒服。人啊,都是這樣,恩易忘,債難消,但由於畢竟對方剛剛把自己救出來,有恩於自己,也就沒說什麽。

    聽劉暢這麽一說,心裏羞愧難當,還好,喝了酒,本來臉就紅,也看不出自己臉紅了。

    “什麽?你要走?不行,你們哥倆就住我這”老管家喝的有點多,舌頭有些不好用,但一聽到劉暢要離開,急的站起來:“你放心,在這裏,你隨便吃、隨便喝、隨便住,這裏就是你們哥倆的家。”

    由於酒精的作用和逃脫大難的興奮,老管家絮絮叨叨的話很多,從他的話語中,劉暢才知道,原來,他並不是這家的管家,而是房主人的父親。由於有太多的家產實在沒法全部搬走,老人又實在舍不得放棄,就堅持留下來,等事情過去了,再決定是走時留。

    第二天,日上三竿,老房主依然沒醒,劉暢便帶著哥哥,悄悄的離開了。

    當劉暢哥倆來到他們的新駐地的時候,門口站在倆個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柱子或者那個紈絝安排的,劉暢點點頭,心裏還是很滿意。

    前天來的時候,沒仔細看,隻覺得挺大的,今天,在倆跟班的帶領下,把整個宅院轉了一下,才發現,這裏是一個兩進的套院,雖然挺破舊,但也很豪奢,尤其是後院,簡直是雕梁畫棟,看得出當初主人的氣派。

    既然是衙役找到房子,劉暢肯定,這棟房子肯定是已經沒有主人了,才會被他們當成窩贓銷贓的窩點。

    內院裏,有些雜亂,整個院子亂七八糟擺放不少東西,而內院的廳堂,更是大大小小的箱子,劉暢順手打開一個,裏麵裝滿了銅錢,再打開其他幾個,上等的麻布、絲綢不一而足。

    但貴重的金或銀,沒看見。

    “你們倆”劉暢指著帶他參觀的倆人:“把這些箱子都抬到外邊,把這裏收拾一下,我們就睡這了。”

    接下來的一段歲月,劉暢過的比當年在宮裏還愜意,每天帶著倆狗腿子,或者牽著哥哥帶著倆狗腿子,出東門進西門,出酒舍進賭場。

    “三少,來了啊”郡邸獄的守門老卒,笑嗬嗬地給劉暢打開門。

    “老麻雀,怎麽又是你?”劉暢看著滿臉笑容的老卒,順手就從跟班提著的籃子裏,取出一壇酒和一個荷葉包,遞給了他:“你不會天天當值吧。”

    “哪能呢,我是算準了,三少今天會來,特意給你開門的。”牢獄中順手接過籃子。

    “惦記著酒吧,怎麽樣,老麻雀,我說給你送酒就給你送酒,沒食言吧。”

    “三少爺,我專門在這等你,今天,今天,你可能進不去了。”老獄卒看看左右沒人,壓低聲音跟劉暢說道。

    “咋了?”劉暢嚇了一跳,心裏一個激靈。

    “上麵來人了。”老卒低聲說道。

    “哪個上麵?宮裏來人?”這才是劉暢最擔心的,這是意料之中的,也是最難過的一關。尤其是宮裏的太監,要他們來辨別真假太子,不是難事。

    “那道不是,是廷尉府的”

    “他們來幹嘛?”聽老麻雀這麽說,劉暢稍稍放了一下心。在街上,要分辨誰是太子,也許很容易,可要是在一群都像太子的人中,區分誰是太子,還真不是容易的事,尤其是事關太子,沒人敢馬虎;可越不敢馬虎,就越不敢確認誰是太子本人。

    “這就不知道了,他們還在裏麵。等他們走了,你再進去吧”

    “好吧,那我就在你這呆一會吧。”

    “多謝官爺,多謝官爺,天啊,我終於又看見太陽了,我沒事了。哈哈哈,我沒事了!”

    這時候,從院子裏麵走出三個人,一個廷尉府的人和一個獄卒,在他倆前麵是一個衣衫襤褸,蓬頭垢麵的人,明顯,這個人被釋放了。劉暢看著三人從身邊走過,那個獄卒隻給劉暢遞個眼神,沒說話。

    倆人看著被釋放的人走出了門口,便轉身回去了。

    “今天放走幾個了?”

    “帶這個,八個了。”

    “八個?那我父親?”

    “不知道為什麽,這都是第二波篩查了。。。這一波篩查完,就等宮裏來人了……”

    劉暢呆在老卒的門崗裏,一直到黃昏,廷尉府的人才離開。期間,又陸續釋放了十二人,加上原來的八人,整整二十人,這二十人中,沒有自己的父親。

    “宮裏要來人了?什麽時候?”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前兩天,獄丞來過,他說的,我聽到的,估摸著這兩天你該來了,特地來告訴你一聲。你自己進去吧。”老獄卒說完,就出去關門。

    劉暢剛走到牢門外,就聽到裏麵傳出一陣嘈雜聲,間雜著‘冤枉啊,我真的不是太子。’喊冤聲。

    “三少爺”這是這個郡邸獄對劉暢的統稱,為什麽喊他少爺,因為,他爹畢竟是疑是太子,而他是潛在的皇子皇孫,喊他小兔崽子?萬一他爹是太子,那太子不就是大兔崽子,那他祖父呢?不就是老兔崽子,誰敢說皇帝這個老兔崽子?可沒這個膽量,喊世子?拉倒吧,明顯的套近乎,讓人懷疑自己是太子的同黨可就麻煩大了。喊少爺還是比較合適,不管他爹是不是太子,都不會有後患。看守獄室門的倆獄卒,看見劉暢過來,表情有些尷尬:“三少還是別、別進去了吧?”

    “滾開!”看見他們拉不出屎的樣子,劉暢產生不詳的預感,情急之下,伸手就把那個獄卒扒拉到一邊,猝不及防,那個獄卒竟被扒拉幾乎飛了出去,摔倒在一兩丈遠的地方,可能是摔暈了,倒地不起。

    等劉暢打開大門,幾乎被眼前的情況弄得腦瓜發蒙。

    怎麽回事呢?原來,所有的牢門都打開,幾乎所有的疑犯都打做一團,個別身體較弱的,隻能躺在地上求饒,哭爹喊娘,而身體強壯一些的,根本不在乎弱者的呼喊,依舊拳腳交加。

    劉暢分開眾人,來到父親所在的牢房,看見父親並沒有受太大的傷,還與倆個疑是太子大戰。劉暢再把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父親,挺厲害啊。”

    “那當然了,為父可是弓馬嫻熟。哎~小三,你怎麽來了。”劉劇一個眼炮將麵前的一個自己打得捂著眼睛蹲在地上,另一個看見情況不好,也呲溜一下跑出去,然後看著自己的兒子,有些得意洋洋。

    “給你送吃的。”

    “東西呢?”

    “東西?東西?噯,這兩個雜種跑了。”劉暢這才回過神來,一看身邊,嗨,還哪有那倆跟班的身影。

    “咋回事啊?”找不到跟班的身影,劉暢開始詢問父親,這樣太不正常了,囚犯打做一團,連一個獄卒都沒有,更詭異的是,自己發現剛才打開的牢門還在開著,好像就等著裏麵的人衝出去。

    “誰知道呢,好像牢頭忘了鎖門,看開始還不知道咋回事,後來就打起來了,再後來就所有人都打起來了。沒想到,打架這麽好玩,你在裏麵呆在,為父再出去打一會。”劉劇滿臉的興奮,說完就要衝出去。

    “不好!”劉暢大叫一聲,趕緊拉住就要出去打群架的父親。(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