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斷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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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可憐的人!”劉漢說,他假裝感動得同情起這個青年來。“唉,你看,他沒料到傑克會這樣突然地回來。你說,他要是突然出現了點意外,或碰巧移情別戀了!突然發生了這種事,的確是很令人難受的。”
“唉,真的,但無論如何,”卡特一麵說話,一麵喝酒,這時酒勁已開始在發作了,“不管怎麽說,這次傑克回來可是交了好運了,受打擊的不隻是項忠一個人吧?”
“哦,你的話沒錯,不過要我說他自己也快要倒黴了!”
“嗯,別提了,”卡特說,他給項忠也倒了一杯酒,也給自己倒了一杯,這已是他喝的也不知是第八杯還是第九杯了,而劉漢始終隻是抿一下酒杯而已。“沒關係你就等著看他是怎樣娶那位可愛的如茵姑娘吧,——他這次來就是來辦這件事的。”
劉漢這時以銳利的目光盯著那青年,卡特的話字字句句都融進了那青年的心裏。
“他們什麽結婚時候?”他問。
“還沒決定!”項忠低聲地說。
“不過,快了,”卡特說,“這是肯定的。呃,對不對。劉漢?”
劉漢被這個意外的攻擊吃了一驚,他轉身向卡特,細察他的臉部的表情,看看他是不是故意的,但他在那張醉醉醺醺的臉上看到了羨慕和嫉妒。因為,劉漢接下來的話證實了他的猜測:“你就別酸溜溜的啦,輪到誰都輪不到你。”
“來吧,”他倒滿三隻酒杯說:“我們來為傑克,為美麗的如茵姑娘,幹一杯!”
卡特哆嗦著的手把杯子送到嘴邊,咕咚一聲一飲而進。項忠則把酒杯掉在了地上,杯子碎了。
“呃,呃,呃,”劉漢說話含糊不清,給人感覺酒精主導了他的大腦,“村那邊,小山崗上那是什麽東西呀?看,項忠!你的眼睛比我好使。
我一點也看不清楚。你知道酒是騙人的家夥,但我敢說那是一對情人,正手挽手地在那兒並肩散步。老天爺!他們不知道我們能看見他們,這會兒他們正在擁抱呢,我敢肯定,他們一定親過嘴!”
劉漢當然不會放過讓項忠更加痛苦的機會。
“你認識他們嗎,項忠先生?”他說。
“認識,”那青年低聲回答。“那是傑克先生和趙如茵小姐!”
“啊!看那兒,喏!”卡特說,“你們怎麽竟認不出他們呢!喂,傑克,喂,美麗的姑娘!到這邊來,告訴我們,你們什麽時候舉行婚禮,因為項忠先生就是不告訴我們!”
“你別嚷好嗎?”劉漢故意阻止卡特,後者卻要說下去的樣子帶著醉鬼的拗性,已把頭探出了涼棚。“為人要公道一點,讓那對情人安安靜靜地去談情說愛吧。看咱們的項忠先生,向人家學習一下吧,人家這才叫通情達理!”
項忠已被劉漢挑逗得忍無可忍了,他象一頭被激怒的公牛,忽地一下站了起來,好象憋足了一股勁要向他的敵人衝去似的。
正在這時,如茵帶著微笑優雅地抬起她那張可愛的臉,閃動著她那對明亮的眸子。
一看到這對眼睛,項忠就想起她曾發出的威脅,便又沉重地跌回了他的座位上了。
劉漢對這兩個人,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一個在發酒瘋,另一個卻完全被愛征服了。
“我跟這個傻瓜打交道是搞不出什麽名堂來的,”他默默地自語道,“我竟在這兒夾在了一個是醉鬼,一個是懦夫中間,這真讓我不安。看來我得做點什麽幹涉一下。”
“喂!”卡特繼續喊道,並用拳頭撐住桌子,抬起了半個身子——“喂,傑克!你竟究是沒看見你的朋友呢,還是春風得意不願和他們講話?”
“不是的,我的親愛的師叔,”傑克回答,“我不是什麽驕傲,隻是我太快活了,而想快活是比驕傲更容易使人盲目的。”
“呀,這倒是一種說法!”卡特說。“噢,您好,傑克夫人!”
如茵莊重地點頭示意說:“現在請先別這麽稱呼我,在我的家鄉,人們說,對一個未結婚的姑娘,就拿她未婚夫的姓名稱呼她,是會給她帶來惡運的。所以,請你還是叫我如茵吧。”
“我們得原諒這位好心的卡特先生,”傑克說,“他不小心說錯話了。”
“那麽,就趕快舉行婚禮呀,傑克先生。”劉漢向那對年青人致意說。
“我也是想越快越好,師叔。今天先到我父親那兒把一切準備好,明天就在這兒的瓊斯莊園舉行婚禮。我希望我的好朋友都能來,也就是說,請您也來,劉漢師叔,還有你,卡特師叔。”
“項忠呢,”卡特說完便格格地笑了幾聲,“也請他去嗎?”
“我妻子的兄長也是我的兄長,”傑克說,“假如這種場合他不在,如茵和我就會感到很遺憾。”
項忠張開嘴想說話,但話到嘴邊又止住了。
“今天準備,明天舉行婚禮!你也太急了點吧!新郎官”
“師叔”傑克微笑著說,“我也要像如茵剛才對卡特所說的那樣對你說一遍,請不要把還不屬於我的頭銜戴到我的頭上,那樣或許會使我倒黴的。”
“對不起,”劉漢回答,“我隻不過是說你太匆忙了點。我們的時間還很多。”
“人總是急於得到幸福的,師叔,因為我們分離的時間太長了,實在不敢相信天下會有好運這種東西。我之所以這麽著急,倒也並非完全為了我自己,我還得去蛋殼星一趟。”
“嗯?”劉漢心中一驚,問道:“真的!你是第一次去那兒吧?”
傑克說道:“是的。”
劉漢問道:“你去那兒有事嗎”?
傑克說:“不是我的私事,是師姑奶奶差遣。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師叔,這是我應盡的義務,而且,我去隻要不長的時間就夠了。”
“是,是,我知道,”劉漢說,心中暗道:“到蛋殼星去,一定是跟那個事有關。嗯!我倒有了一個主意!一個好主意。”
劉漢接著酸溜溜地卡特說:“我們的這位師侄,現在可是一個大忙人,不像我們,都不中用了。”於是他又轉向那正要離去的傑克大聲喊到:“一路順風!”
“謝謝。”傑克友好地點一下頭說。
於是這對情人便又平靜而又歡喜地繼續走他們的路去了。
劉漢的眼睛一直隨著傑克和趙如茵,直到他們消失在街道的一個拐角處才回過頭來仔細地觀察項忠。
項忠已經倒在椅子裏,臉色蒼白,渾身發抖,卡特正在一邊含糊地唱歌一邊喝酒。
“我可憐的師侄,”劉漢對項忠說,“這樁婚事,並不能使人人快活。”
“它使人失望。”項忠說。
“那麽,你也愛如茵小姐嗎?”
“我崇拜她!”
“你愛上她很久了嗎?”
“從第一次見她,我就愛上她了。”
“既然這樣,那麽你為什麽不去想個補救的辦法。見鬼,我想不到你會這樣窩囊。”
“你叫我怎麽辦”項忠說。
“我怎麽知道?這是我的事嗎?又不是我愛上了那個小妞。。。。是你。’”
“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什麽?”
“我要殺了那個男的,那個女人曾經對我說,如果她的未婚夫遭到什麽不幸,她就會自殺的。”
“得了吧,人都會這麽說的,但決不會真的去做的。”
“你不了解如茵,她是說得出來,就做得到的。”
“傻瓜!”劉漢自言自語地說,“隻要傑克當不上使者就行,她自殺不自殺跟我有什麽關係?”
“如果如茵死了,”項忠語氣堅決地說,“那我也情願死。”
“這就是我所說的愛情!”卡特說,他的口齒比剛才更加含糊不清了,“這是愛情!,否則我就不知道愛情究竟是什麽了。”
“喂,”劉漢說,“我看你倒是個老實人,活該我倒黴,我倒願意幫你的忙,可是——”
“喂,”卡特說,“可是什麽?”
“親愛的朋友,”劉漢回答說,“你現在已經醉得差不多了,喝光這一瓶,你就會爛醉了,去喝吧,別來打擾我們的事情,因為這事得動一下腦筋才能冷靜地下判斷。”
“我喝酒!”卡特說,“好,那倒不錯!這種酒瓶還沒有我的巴掌大,我能喝上四瓶!”卡特用他的酒杯敲著桌子嚷道。
“師叔,你剛才說。。。。。。?”項忠等這一段插話一說完就著急的問道。
劉漢忙道:“我剛才說什麽來著?我怎麽想不起來。卡特這個酒鬼把我的思路給打斷了。”
“我愛喝就喝,我想喝就喝,我不怕酒後失言,不像某些人。那些怕酒的人就不敢喝,因為他們心裏懷著鬼胎,怕喝了酒把心裏的話說了出來。”卡特此時又哼起了酒桌上最流行的兩句勸酒詩:“酒是糧食精,越喝越年輕。”
“師叔”項忠好像一個溺水的人,突然抓到了一根稻草,這根稻草就是劉漢,他緊緊抓住劉漢的手,說;”你剛才說你很願意幫我的忙,就是……”
“對了,就是我附帶說一句,我幫你的忙,隻要傑克娶不到你所愛的那個人就行,怎麽樣,這件事是不難辦到的,隻是不必非把傑克置於死地。”
“隻有死才能讓他們分開,不,也許死都分不開他們,他們會埋葬在一起的。”項忠垂頭喪氣地說。
“看你講話的這個樣子,真象一個傻子,朋友,”卡特說,“這位是誰?他是劉漢,是一個詭計多端、狡猾奸詐的智多星,他馬上就能證明你錯了,證明給他看,劉漢。”還沒等劉漢開口,卡特晃悠著腦袋,強行睜開迷迷瞪瞪的眼睛,接著說,“我來代你回答吧。傑克不一定非死不可,假如。。。他死了,也實在太。。。可惜了,傑克是個好人。我喜歡傑克。傑克,祝你健康!”
項忠不耐煩地站起來。
“讓他去說吧。”劉漢按住那青年說,“他雖喝醉了,但講的話倒也不失道理。分離和死亡會產生同樣的結果,假如傑克和趙小姐之間隔著一道牆,他們就不得不分手,其結果與讓他躺的墳墓裏一樣的。”
“不錯,但關在牢裏的人是會出來的,”卡特憑著尚存的一些理智仍在努力傾聽著談話,“而他一旦出來,象傑克這樣的人,還有人給他當後盾,他報起仇來——”
“那有什麽可怕?”項忠輕聲地說。
“噢,我倒知道,”卡特說,“憑什麽把傑克關到牢裏去?他又沒有搶劫,殺人,害人。”
“閉嘴。”劉漢大聲說。
“我就不閉嘴!”卡特繼續說,“憑什麽關係把傑克關到牢裏去。我喜歡傑克。傑克我祝你健康!”說著他又把一杯酒倒進自己的嘴裏。
劉漢看到卡特的神色已經恍恍惚惚了,知道酒性已經發作了,便轉過去,對項忠說:“喂,你知道沒人非要讓他死不可。”
“那當然了,假如象你剛才所說的那樣,你有辦法可以使傑克被捕,那當然就沒有這個必要了。你有辦法嗎?”
“可憐的項忠,卡特的酒話你也當真?我可沒說把他關進牢房,你要知道,把一個人關進牢房,可不是我一個人就能做主的。我是說,隻要去找,總是有辦法的。”
“我不知道這事究竟是否與你有關,”項忠抓著他的手臂說,“但我知道,你對傑克也一定懷有某種私怨,因為心懷怨恨的人是決不會看錯別人的情緒的。”
“我?我懷有恨傑克的動機?”劉漢一驚,“不!我發誓!我是看到你很不快活,而我又很關心你,僅此而已,既然你認為我懷有什麽私心,那就再見吧,我親愛的朋友,你自己想辦法解決這事吧。”劉漢站起來裝作要走的樣子。
“不,不,”項忠拉住他的手說,“請別走!你究竟恨不恨傑克與我沒有關係。我是恨他!我可以公開宣布恨他。隻要你能有辦法,我就來幹。。。。。。隻要不殺了他就行,因為如茵說過,假如他死了,她也要去自殺。”
卡特本來已把頭伏在桌子上,現在忽然抬起頭來,用他那遲鈍無光的眼睛望著項忠說:“殺唐太斯!誰說要殺唐太斯?我不願意他死,我不願意!他是我的朋友,我不許人殺傑克,我不許!”
“誰說過要殺他了,你這傻瓜!”劉漢答道。“我們隻是開開玩笑而已,喝杯酒,祝他身體健康吧,”他給卡特倒滿了酒。
“對,對,為傑克身體健康幹杯!”卡特把酒一飲而盡說,“這杯祝他身體健康祝他健康!嗨!”
“可是辦法,——辦法呢?”項忠說。
“你還一點也想不起來嗎?我剛才說到一堵牆。”
“把他關進去!?你不是說。。。”
“唉”劉漢說道,“被愛情衝昏頭腦的人,智商往往都被清零。這話我原本不信,我現在是徹底地相信了。”
“那麽你有主意了嗎?”項忠不耐煩地說。
“那麽”劉漢看了看趴在桌子上的卡特,最後,用手指沾了沾杯子裏的酒,在桌子上寫道:“斷後路”三個字。
“斷後路?”項忠咕噥的說,沒明白劉漢這三個字的意思。
“是的”劉漢點頭表達自己的意思。
“斷後路?你要斷誰的後路?地球人,你一個人在那嘟嘟囔囔的,到底是為了什麽?我把你留下來,可不是想聽你在那自言自語。”一個聲音打斷了了項忠的回憶,等他四周環顧,才發現跟他說話的是那個天河二號。
“別胡說了。”項忠反駁道,“你明明看見我在在為我的叔叔被你們無緣無故地抓起來而傷心。”
“不,你沒有!”天河二號答道,“我看見你正在盤算一件可怕的陰謀,地球人,你騙不了我,我掃描了你屬於的表情,所有的表情細節都說明,你正在動壞心思。”
“閉嘴!你根本什麽也沒看見。”項忠阻止天河二號的自以為是的說話,發現那個拉屎的院長還沒回來,便問道:“老教授去哪兒了?”
“我怎麽知道?”天河回答說,“大概是處理他自己的事情去了吧,先別管他在哪兒了,我們趕緊去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可以幫一下你那位可憐的朋友。”
項忠說:“你會幫我?”
“唔,是這樣!”天河二號接著自己剛才的話茬說,“我隻不過對你們這些全身的毛都退化的人,比較感興趣。我不明白,你們地球人為什麽進化得連毛都沒了。”
“再見了,再見了,我親愛的!”現在不耐煩地舞動著手臂,他可不願意跟一個冰冷的機器沒完沒了地討論進化論。他現在要做的就是,趕緊找到老教授,商量如何將劉漢救出來。
“什麽!你叫我什麽?親愛的?”天河二號發出悅耳的笑聲說,“去吧,快去快回!我這就給你開門。親愛的,這個稱呼太好聽了,我以後的名字就叫‘親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