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大師姐的選擇(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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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著時間的推移,街上騷動喧囂的聲音也愈來愈厲害了。
    在人行道上,馬車裏,窗口裏,沒有哪一個人的嘴巴是閉著的,沒有哪一個人的手臂是不動的。自戰爭爆發以來,幾乎所有人都處於極度的壓抑之中,這一次的狂歡,徹底爆發人們心中的鬱悶心情,人們好像都忘了戰爭帶來的破壞和在戰爭中死去的親人和朋友,隻是單純地慶幸自己還活著!
    這是一場人為的風暴,如雷般的叫喊,千萬人的歡呼,鮮花,各種果實和花球所組成,更有甚者,有人在地麵上發現被摔碎的榴蓮。
    十點鍾的時候,在喧鬧和混亂之中,隱約可聽到中心廣場和帝都酒店方向傳來的空襲警報聲,但是,人們對這種聲音已經習以為常。
    鬥獸是狂歡節發起者最新增加的最重要、最古老的節目,也是狂歡節最後一天所特有的節目。
    不用任何其他信號,從各條大街小巷裏擁出來,向奈何橋街流去,一瞬間,象無數急流被閘斷了一會兒,又匯入了大河,於是這條浩浩蕩蕩的人流大河又在花崗石大廈築成的兩岸間繼續流動起來。
    這時,人群中的喧嘩和騷動又增添了一個新的內容,賣“壽命燈”的出場了。
    壽命燈,實際上就是罩在紙製燭台中蠟燭,凡是參加這個大場麵的人,要做兩件那些相反的事:保住自己的什麽燈不熄滅,熄滅他人的壽命燈。
    壽命燈代表著生命:傳達生命的方法隻找到了一種,而那是上帝所賜與的,但人卻發明了成千上萬種消滅生命的方法,雖然那些發明多少都是得到了魔鬼的幫助。
    要點燃壽命燈隻有用火。但每個人都列舉出那成千上萬種熄滅長生燭的方法:用嘴巴吹,用扇子煽。。。
    直到走進鬥獸場還能保護自己的‘壽命燈’的人,將被邀請進入貴賓席。
    每個人都急著去買長生燭,傑克和阿瓦一郎也夾在人群當中。
    夜幕很快就降臨了。隨著“買壽命燈嘍!”這一聲叫喊,成千個小販立刻以尖銳的聲音響應著,這時,人群中已開始燃起了兩三朵星火。
    這是一個信號。十分鍾以後,數萬支蠟燭的燭光閃爍了起來。這倒象真是在舉行提燈會。不是親眼目睹的人是難以想象這種情景的,那恰如天上所有的星星都掉了下來,落到了地麵上混在一起瘋狂亂舞。
    同時還伴隨著叫喊聲,那是在世界任何其他地方都絕對聽不到的,苦力追逐著王公貴族,鄉下人追逐著城裏人,每個人都在吹,熄,重點。這也是阿瓦一郎非要帶著傑克來的最主要原因,點亮那個被熄滅的蠟燭的隻能是另外一隻沒有被熄滅的蠟燭,
    公然作弊者也有,他們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旁若無人地掏出自己攜帶的打火機,不過,這樣做也有風險,除了會被旁人歧視,如果被有心人記錄,而恰巧這個作弊者被認出是一個公眾人物,他的信譽就算完了。
    每隔五分鍾,阿瓦一郎便看一次表,表針終於指在八點上了。兩位朋友這時已在西街。阿瓦一郎手裏舉著長生燭,眼睛焦急地四處張望,尋找那個來搶奪他手裏壽命燈的農民。
    有兩三個戴麵具的人想來撞落他手中的壽命燈,但阿瓦一郎可是個一流的混混出身,豈能讓他們得逞,幾下子就把他們一個個的打發到街上去打滾了,然後奪路一個台階走去。
    台階上擠滿著了戴麵具的人,他們都拚命地在搶別人的壽命燈。
    傑克盯著一郎,當他看到他踏上第一級台階的時候,立刻有一個臉上戴著麵具,身穿農婦服裝的人來奪掉他手中的壽命燈,而他一點也沒有抵抗。
    周圍的聲音太喧鬧了,加上傑克離他們有些遠,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些什麽,但無疑兩人之間並無敵意,因為他看到一郎是和那個農家姑娘手挽著手一起消失的。
    “先生”就在傑克覺得自己已經完成了使命,轉身想離開的時候,又有一個跟那個農夫一樣打扮的人,來到他的麵前,“我是安部太郎,我家主人想見你!請你跟我走。”
    “安部太郎?”傑克一下就想起來了,那個行刑前一刻被釋放的人,他當時就消失了,沒想到出現在自己的麵前,“你家主人是誰?”
    “請原諒先生,我不能在這說出我家主人的名字,你要知道,在這個倒黴的星球,到處都是惡名昭著的暗探,還有那些自以為自己是社會主人的蒼蠅,他們無處不在。”安部太郎說,“我家主人說了,如果你有所懷疑,就讓我提起一個人的名字。”
    “誰?”
    “孤獨師太”
    “孤獨師太?!祖師奶奶!?”傑克驚喜的大叫起來。
    “孤獨師太?!祖師奶奶!?”傑克驚喜的大叫起來,迫不及待地說,“好,那麽,走吧。”
    傑克下了台階。安部太郎在後麵跟著他,馬車已停在了街口。
    傑克和安部太郎鑽進車廂裏。安部太郎坐在了車夫的旁邊,車夫吆喝一聲,馬車啟動了。
    戰爭帶來的不僅僅是精神上的傷害,更多的是物質上的傷害,所有的能源都被軍方控製起來,人們能得到的,隻有維持生命的糧食和限量的水。
    人們幾乎在一夜之間就回到了人類最原始的狀態,能用馬車作為交通工具來代步,在絕大部分的人眼中,已經是逆天的存在。
    很快來到了城門口,守城門的哨兵找了不少麻煩,但安部太郎拿出了一張特別特許證,憑證可以不管白天黑夜何時出城或入城都可以,傑克看著緩緩升起的城門,實在是想不明白,簡簡單單一顆導彈就能摧毀的城門,到底有什麽存在的必要,等安部太郎一把錢幣塞給守門的衛兵的時候,傑克才恍然大悟。
    他們繼續前進了,馬車現在所經過的路是被戰火洗禮的大道,兩旁都是新建的墳墓。
    月亮現在已開始升起來了,月光之下,傑克好象時時看見一個哨兵從墳墓後麵,或者草叢中閃身出來,但安部太郎一做手勢,便又突然退回到黑暗裏去了。不一會,馬車停住了,車夫打開車門,傑克和安部太郎跳下車來。
    “現在”安部太郎指著走在前麵的車夫對傑克說,“我們跟他走吧。”
    走了約一百步,他們就到了一片通到一個小穀底去的斜坡上。他們發覺有兩個人正在陰影星談話。
    “我們應不應該再向前走了?”安部太郎問傑克,“還是停一停再說呢?”
    “我們還是繼續向前走吧。”
    那兩個人之中一個正是車夫,另外那個是一個望風的衛兵。傑克和安部太郎向前走著,那個衛兵向他們行了個禮。
    “大人,”車夫對傑克說,“請跟我來,墓地就要到了。”
    “那麽走吧。”傑克答道。
    他們走到了一叢灌木後麵,在一堆石塊中間,有一個僅可容身的入口。車夫第一個從這條石縫裏鑽了進去,但走了幾步之後,地道就開闊起來了。
    然後他停下來,點著他的火把,轉身看看他們有沒有跟進來。
    車夫先鑽進了一個四方形的洞,傑克緊跟著進來,這條狹徑微向下傾,愈下愈寬;但傑克和安部太郎依舊不得不彎著腰前進,而且僅能容兩個人並排走。
    他們就這樣走了約一百多步,突然聽到一聲誰的喝聲。他們立刻停了下來。同時在火把的反光之中,他們看到了一支槍的槍口。
    “人到了”車夫應聲回答,他獨自向那個哨兵走去,向他低聲說了幾句什麽話,於是象第一個哨兵一樣,他也向兩位午夜訪客行了個禮,並做了一個手勢,表示他們可以繼續前進了。
    那個哨兵的後麵有一座二十級的台階。傑克和安部太郎拾級而下,發覺他們已站在了一個巨大的墓室裏,這說明他們終於到了陵墓裏麵。
    有一處凹進去的地方非常深,看不見裏麵有什麽光。傑克用他的手扶在安部太郎的肩頭。“我真想不到,祖師奶奶居然會選這麽個地方。”
    “當然羅。”安部太郎訕訕地回答說。
    “跟我來。太郎,把火把弄滅了吧。”
    “是”於是,火把應聲熄滅,傑克和安部太郎突然陷入了無邊的黑暗之中,但在他們前麵五十步遠的地方,牆上似乎有一種暗紅色的光在抖動。
    自從安部太郎把火把熄滅以後,那個光就看得比較清楚了。他們默默地前進著,傑克扶著安部太郎,好象他有一種奇特的本領似的,能在黑暗裏看見東西。
    但傑克自己也能把那光當作他的向導,而且愈向前走,也就愈看得清楚。
    他們的前麵是三座連環的拱廊,中間那一座就成了出入口。這三座拱廊一麵通到傑克和安部太郎來時的那條地道,一麵通到一間四方形的大房間裏。
    在這個房間的中央,有四塊大石頭,這顯然以前是當祭壇用的,因為那個供桌上麵,依舊擺著祭祀用的禮器。
    廊柱腳下放著一盞燈,它那青白色的顫抖的光照亮了這一幕奇特的場麵,把它呈現在這兩位躲在陰影裏的來客眼前。
    房間裏坐著一個人,用手肘靠著廊柱,正在看書,他背向著拱廊,不知道有兩位新來者正透過拱廊的門洞注視著他,這個人就是他們的首領禦手洗。
    在他的四周,可以看到二十多個士兵,都裹在他們的披風裏,橫七豎八一堆堆地躺在地上,或用背靠著這墓穴四周的石凳。
    在房間裏端,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個哨兵,默默地,象個幽靈似地,在一個洞口前麵踱來踱去,至於何以能辨別出那裏有一個洞口,是因為那個地方似乎更黑暗。
    當安部太郎覺得傑克已看夠了這一幅生動的畫麵時,他就用手在嘴唇上按了按,示意他不要出聲,然後走下那通入墓穴去的三級台階,從中間的那座拱門進到了房間,向禦手洗走去,後者正看書看得出神,以致竟沒聽到他的腳步聲。
    “是誰?”哨兵可不象他的首領那樣出神,他在燈光之下看到一個人影向他的首領走過去,就吆喝起來。
    聽到這一聲吆喝,禦手洗立刻站了起來,並同時從他的腰帶裏拔出了一支手槍。
    一霎時,所有的強盜都跳了起來,二十支馬槍平舉著對準了安部太郎和傑克。
    “大人”安部太郎舉著雙手,說道,他的聲音十分鎮定,臉上的肌肉一點兒都不顫動,“是我,別開槍!”
    “是你小子。”首領一邊喊,一邊作了一個威嚴的手勢,並和其餘那些人一樣恭恭敬敬地摘下了他的帽子,然後轉向跟在安部太郎身後的傑克,說道,“請您恕罪,我剛才走神了,沒有認出您來。”
    “你的記憶力在所有的事上似乎都同樣的短暫,禦手洗大人”傑克說道,“你不但忘記了別人的臉,而且還忘記了你和他們互定的諾言。”
    “我忘記了什麽諾言,先生?”那禦手洗問道,神色很驚恐,象一個人做錯了事急於想加以彌補的樣子。
    “八天前”傑克說道,“阿瓦一郎就說你要見我,卻一直不現身。”
    “阿瓦一郎?對了,他人呢?為什麽沒有一起來?”禦手洗這次發現,進來的隻有兩人,傑克和安部太郎,便問安部太郎。
    安部太郎說:“他跟一個小娘們走了。”
    “一個小娘們?”
    傑克冷哼到:“你可別說你不知道,別說那個娘們不是你安排的。真有意思,對一個自己的手下居然用起美人計。”
    “你們為什麽不把這些事告訴我?”禦手洗轉身問他的部下,那些人都被他的目光逼得往後退,“你們為什麽讓我對象伯爵這樣一位我們的性命都捏在他手裏的先生食言?我向天發誓!我要是知道了那位小娘們誰,我會親手把他的腦漿子打出來的!”
    “好吧”傑克轉身對禦手洗說道,“我就當這隻是一個誤會,我對那個什麽娘們不感興趣,我隻想知道,你為什麽失約,還有,我要的答案。”
    “好吧”傑克轉身對禦手洗說道,“我就當這隻是一個誤會,我可對那個什麽娘們不感興趣,說說吧,我的事辦的怎麽樣了!”
    “大人,我想問一下,您是不是一個人來的?”禦手洗不安地問道。
    “當然不是了,你問這個幹嘛?你不是見過嘛。”傑克沒明白,禦手洗,可是祖師奶奶親自為米琪調訓的特務頭子,為米琪能夠站住腳,專門給他幹髒活的人,不可能這麽沒腦子。
    “不不不,大人,你誤會了,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那兩位,一個是閣下的未婚妻,一個是老祖宗的管家,這我知道,我是問,除了你們三人,還有沒有其他人?”
    傑克思索一下,搖搖頭問道:“其他人?怎麽,你遇到了和我長得一樣的。。。人了?”
    “哎呀,大人。”禦手洗激動地說,“你是沒看見啊,和你長得一模一樣,我還以為是你親兄弟呢,身上也是光禿禿的,一根。。。。。。。”也許興奮過了頭,禦手洗一下子把大實話說了出來,等他意識到的時候,看見傑克的臉都綠了,急忙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一根什麽!?”傑克氣呼呼地說。
    “啊?啊,這個”看見傑克憤怒的麵孔,禦手洗哪還敢把‘一根毛都沒有’的大實話說出來。
    “一根毛都沒有,是吧?!”傑克冷聲說道。
    “誰說的!?”禦手洗故意瞪起眼睛,看著周圍的一群難兄難弟,想從中間挑一倆不順眼的,揍一頓。
    “我說的。”見禦手洗的窘迫樣子,傑克突然有些想笑,他們看我們渾身光禿禿的,模樣滑稽,我們看他們何嚐不是呢,傑克憋住笑,故意冷聲說道,“怎麽,看架勢,還要揍我一頓。”
    “嘿嘿,大人,哪能呢”禦手洗陪著笑臉說,“你怎麽能這樣說自己,我堅決不能答應。”
    傑克雙手抱胸,笑嗬嗬地說:“哦,是麽?那你說說,一根啥?”
    “嘿嘿,大人,我錯了,我說禿嚕嘴了”禦手洗立刻換上一副苦瓜臉,“你大人不計小人過,就原諒我這次吧”
    “唉,兄弟”傑克勾住了禦手洗的脖子,說,“你是不知道呀,其實我們身上原先也是有毛的,後來,因為窮,就不敢長毛了。”
    禦手洗吃驚地“啊?”了一聲。
    傑克繼續說道:“你還別不信,我們身上的毛,都是自己拔掉的,省錢!”
    禦手洗好像深有同感,“身上沒毛也挺好的,你想啊,洗澡多方便呀,還省洗毛膏。我就討厭自己一身的黑毛,哪天,我一定都扒光嘍,現在可是戰爭時期,每天看著洗毛膏的瓶子,一天比一天少,拔毛。。。疼不疼呀?”
    “你試一試不就知道了。哈哈哈!”傑克哈哈大笑兩聲,話鋒一轉,“說說吧,我的那個兄弟怎麽了,你們不會把他怎麽樣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