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替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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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顧晟惱火歸惱火,卻也清楚護法一定是被皮皮忽悠住了,不是護法不聰明,而是一般人玩不轉皮皮。

    舉個例子,萬年前獨戰妖族的盛是武力值天花板,那麽皮皮如今就有智力天花板的趨向。

    至於妙舞,隻屬於普通人中的聰明,與那種妖孽無法比。

    顧樓主將自己哄好後,看了眼弟子,正對上她含笑看過來的眼眸。

    她安靜站在那裏,雙手自然而然地搭著,總是斂著平穩的笑容,那雙眼裏真真切切得蒙著一層淡淡的迷霧,像是不願意將真實情緒假手與他人。

    長大後的她,更顯得捉摸不透了。

    見他沉默不語,容嫻溫溫吞吞道:“您前來所為何事?”

    顧樓主淡淡道:“是有事的,看到你後就沒事了。”

    容嫻若有所思,假模假樣道:“我知道了,您是想看渡劫後長大的我,現在見到了,發現我比想象中的更優秀,便不知所措了。”

    顧樓主嗤笑,他虛點了容嫻幾下,帶著年長者的縱容寬和:“臉皮厚這點你倒是沒有變。”

    他話鋒一轉:“十年之期到了,域北不再是限製你的囚牢。域北之外的任務你可以做,但你自己注意。”

    他意有所指:“明麵上的恩怨是抵消了,但我們誰都知道——”

    “人心永遠無法直視。”

    有葬聖山這筆血債在,誰都清楚這事兒過不去。

    容嫻不死,那些人是不會死心的。

    死去修士背後的勢力、家族、親朋好友……

    他們隨時都有爆發的可能。

    而這些,會成為容嫻身邊的殺劫。

    畢竟,隻要造了殺孽,就要防止業障反噬。

    容嫻對此不為所動,雲淡風輕道:“土雞瓦狗,不足為據。”

    “不過我暫時確實……”不打算離開域北。

    話還未說話,天道就來敲她了。

    天道:在?開始幹活了。

    天道一股腦傳來的信息比較多,容嫻眨了眨眼,將所有信息消化。

    十幾年前天道安排琴師原主前往天定府楊家殺人,楊家逃走的大公子楊若英作為前期的小主角,美強慘占得死死的。

    先是失去雙親,隨後弟弟因救他被殺。而後他因機緣進入了上玄宗,成為墨言大長老的弟子,度過了人生最為平靜的十年。

    而十年後,他的劇情開啟。

    先是與聖音閣的聖女來了一場虐戀情深,然後眼睜睜看著對方給他戴了一頂頂綠帽子痛苦不已,卻因早已情根深種,再加上種種原因無法解脫。

    最後將自身道骨給了聖女,自己心魔纏身,被正道修士除魔衛道了。

    吸收完這些劇情的容嫻:“……你要不要去找天道之君看看,是不是規則有些缺失?”

    可惜天道傳完任務後,火速離開,唯恐被容嫻給沾染上。

    容嫻心裏暗罵了一聲,抬頭盯著師父,到了嘴邊的話拐了個彎兒:“確實打算外出散散心。”

    她語氣飄飄渺渺:“如今我已長大承認,該出去尋走丟的兄長們了。”

    無生輕咳一聲,確實長大了,一夜間從稚童的身體換成大姑娘的,就是不知心智是否成熟。

    隻看著少主斂去了跳脫模樣,一舉一動盡是風華,好似從時光畫卷中踏過漫長歲月走到眾人麵前。

    之前那小孩子的身體就像一道封印,掩去了她的氣度,蒙蔽了她的心智。如今封印解除,還本歸元,她斜睨過來時,眉角眼梢天然一段風流留存,像極了站在世間頂端翻雲弄雨、攪亂一切的風華絕代。

    “若師父舍得,可以讓無生長老伴我同行。”容嫻忽然說道,眼神隱藏著捉摸不定,“妙舞太沒用啦,還暴躁的很,一點兒都沒有長老能幹,我不想要她。”

    無生:謝謝抬舉,已經從剛才的蠱惑中回過神來了。

    剛才他絕對是腦子進水了才覺得少主風華絕代,威壓四方。

    這明明還是以前那個熊孩子。

    顧晟悶笑了一聲,並未因弟子猜中了他想讓妙舞跟著的心思而忌憚,再怎麽優秀,都是他的徒弟,是流光樓未來的掌權者。

    她越強,他才越發高興。

    十年來,這孩子看上去也並不是那種野心勃勃、心向權勢的人。

    隻要能保證這點,她就是無害的——對於他來說。

    顧晟笑起來時,上揚起的睫毛點綴著沒有眼尾紋的雙眼,撩人而有魅力,他語帶蠱惑:“無生是我的心腹,你若想要這麽好用的人,自己去培養一個。”

    他帶著看好戲的姿態說:“妙舞我可以給你,她跟在你身邊這十年,想來你多少也對她有些影響,就看你能影響到什麽地步了。”

    容嫻的目光不舍的從無生身上收回,用溫和如清風拂麵的語氣說:“師父如此喜愛長老,我也不會奪人所好。妙舞我會好好用的。”

    在無生眼皮子底下,師徒二人達成了成年人的肮髒協議。

    顧樓主為了保住自己心腹,以及阻止弟子搞事,果斷將護法給賣了。

    無生:……渣到一家去了。

    不過鑒於自己是受益者,他就不多做評價了。

    容嫻說走就走,將積壓在流光樓的一部分他域的任務領走,準備在外找人時順便做了。

    兢兢業業的程度讓接到命令跟著她的妙舞懷疑的抬頭看了眼太陽,不是從西邊升上來的。

    她心裏止不住嘀咕,少主這是吃錯藥了,竟然親自接任務做,搞得她都沒心思計較這家夥又拖著她下水。

    離開流光樓前,容嫻先喚來捕風、捉影:“你們先去域東上玄宗管轄範圍內,就近開一家店,隨便什麽店都行。我近期會去一趟域東,你們準備的店便是我的落腳之處。”

    捕風、捉影道:“是,姑娘,屬下明白。”

    做好準備後,容嫻便拉著妙舞離開流光樓,而作為護道人的無風依舊暗中跟隨。

    隻要少主沒有成長到足以抵抗一切中途夭折的可能,他的任務便不算完成。

    於此同時,早已隨二師兄回到神劍宗的扶光,再一次站在了天奉殿前。

    十年前,二師兄孫成啟在孫瑾瑜母子找上來時,才發現親爹的真麵目。

    親爹與親娘互扯頭花,外室子弟弟在一邊看熱鬧起哄,外室子的娘帶著新找的意中人攪事,孫成啟夾在幾人中間著實過了一段痛不欲生的日子。

    後來聽聞了葬聖山的事情後,火急火燎帶著小師弟跑回雲州闕南府。

    隻有神劍宗裏看似冷冰冰的師尊能讓他平靜下來了。

    至於爹娘——

    有外公看著,肯定不會有事的。

    孫成啟神色漂移了下,人生中第一次逃避。

    回來就在洞府閉關,哪兒都不去,連孫家被神秘人斬斷在嘉元府的根基都沒理會,更不用提呂、王、何三家的疑點了。

    他是不敢管了,萬一給孫家找茬的是親爹辜負的某個女子,他不就惹一身腥嗎?

    為此,他連三師弟都沒好意思見。

    畢竟父親那位私生子,是三師弟的摯友啊。

    想想就尷尬。

    孫成啟閉關這些年,扶光便跟著師父練劍。

    他天賦強,悟性高,天生劍骨,學起劍來事半功倍。早早便領悟了劍意,修為也在前些時日凝丹。

    遲宗主心中甚微,小弟子比老三那個憊懶的家夥強太多了。

    十年來小弟子從未給他添過麻煩,今兒小徒弟破天荒來到天奉殿,遲宗主一時好奇起他來的原因了。

    扶光在外麵等待了片刻,聽到了師父傳話,讓他進去。

    已經十七歲的他個子長高了一大截,他站在那裏,如芝蘭玉樹,幹淨不染塵埃。他身上並沒有劍修的銳氣和霸道,甚至連威嚴都沒有,隻是一種淡漠到紅塵不可染,孤高似明月高懸的謫仙氣息。

    遲宗主對弟子的出色很滿意,對其心性卻很不滿。

    總覺得弟子修煉了這麽久,心性卻越來越無欲無求了,這怎麽能行呢。

    “師尊。”扶光躬身一禮,

    普通的動作由他做出來也有著別具一格的美感,姿態優雅中透出幾分矜貴。

    “快起來吧。”遲宗主坐在高座上,垂眸掃過來時,像極了九重天上威嚴強大的君王。

    他問道:“可是修煉上有不解的地方?”

    扶光搖搖頭,眼裏倏兒燃起一簇亮光,那光芒使得他耀眼如晴空之上栩栩生輝的大日,光輝燦爛,普照萬物。

    “並非是修煉問題。”他低眉淺笑時,清俊如朗月玉樹的臉龐匯聚了天上地下最奪目的榮光,“弟子修煉至今已有十年,已有自保能力,想要離宗尋找兄長,請師尊準許。”

    遲宗主沉思片刻,準許了:“去吧,也算是一場曆練了,便當是紅塵煉心。”

    他殷殷叮囑道:“紅塵繁雜,卻不可沉溺進去,對你道心有礙。”

    見弟子認認真真聽著,他笑了下,冰雪雕刻而成的容顏刹那恍如花開:“莫要擔憂,出了任何事,師尊都能替你擔著。”

    他抬起手,萬道星芒匯聚在手心,凝成一把鋒銳精致的長劍。

    “這把劍名叫孑然,你總是孑然一身,讓為師擔憂。這劍也算提醒你,親緣友情俱是你的緣,莫要錯過,悔恨終身。”

    “弟子記住了,師尊為弟子費心操勞,此恩此情,終身難忘。”扶光接過劍時,目光誠懇的說。

    遲宗主微微凝眉,並非是因弟子這番感人肺腑的話,而是在弟子接過孑然劍時,心中咯噔跳了下,不好的預感讓他如鯁在喉。

    這番心血來潮乃是天機示警,難不成孑然劍還會牽扯出什麽事來嗎?

    不過劍修一向迎難而上,沒有逃避的選擇。

    “為師剛察覺到天機示警,扶光,你帶著孑然劍外出,定要小心謹慎,莫要被人騙了去。”遲宗主凝視著弟子,罕見的多說了很多話。

    扶光耐心的接受,並安撫遲宗主:“師尊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還等著親眼見到師尊飛升超脫的一日。”

    他微微一笑,玉質天成,風華無雙,帶著年輕人特有的青澀朝氣,意氣風發:“我想要每年都看到神劍宗外秋日的楓林,是不是如火一樣耀眼。想看到頭頂的蒼穹,是不是如大地一樣深不可測。想要走進劍塚裏,了解每一柄劍背後那曲折離奇的故事……”

    他笑得那麽好看,就像懸於夜空中的明月,皎潔脫俗:“您看,我有這麽多牽掛,還有怎麽都找不到蹤跡的兄長,怎麽會孑然一身呢。”

    遲宗主無奈的搖搖頭,“你說到做到便好。”

    “要去便去吧,為師給你留的五張護身劍符帶好。”他說罷,轉而問道,“準備去哪個方向?”

    扶光狀似想了想:“域東。”

    “這些年弟子也多方打聽,得知十年前有上玄宗的一位長老曾路過忘情村,我想去看看上玄宗是否有好消息。”

    遲宗主微微頷首:“你大師兄去域東訪友了,那位小友也是上玄宗的弟子。你到了域東後,可以聯係你大師兄打聽下。”

    扶光似歎似喜:“大師兄給了我好大的驚喜。”

    他朝遲宗主行了拜別禮,給閉關的二師兄和正與摯友玩鬧的三師兄傳了信後,轉身離去。

    離開神劍宗那天,秋雨灑落,淡淡的寒氣襲來。

    扶光負手而立,仰望上方淡渺無垠的天空,容顏絕世,丹青筆墨也難以描繪一二。偏生周身氣度縹緲除塵,若山間隱士,月下謫仙。

    他垂眸思索,當初本體降臨此世時,他借了楊若英弟弟的身份,欠了他們家一個因果。因父母亡故,這因果隻能還到兄長身上。

    如此,便替兄長走一遍上天既定的命數,就當是還了這因果。

    他抬手一揮,一道火色印記一閃即逝。

    兄長的印記顯示,他本人還在域東上玄宗,可天道已明確告知,兄長與聖音閣的聖女有牽扯。

    那麽,是域東有聖音閣的聖女在行走。

    他心念一動,本體那邊收到了消息。

    正在南虞山外孫家宅院,看小叔與逐月互毆的容嫻意識探入玉簡,給青雀傳了句話。

    一直在聖音閣安靜了十年的青雀訝然見到玉簡震動,不情不願的打開看了眼。

    ——域東是哪位聖女?

    青雀瑟瑟發抖,猶記得十年前容嫻問了句‘夭夭聖女是否返回了聖音閣’,夭夭便與護道人離奇死亡,連閣主都諱莫如深。

    時隔十年,又開始了嗎?

    ******

    鞠躬,又是盜版章節,一點前替換。溫百歲雖行事粗暴,可白衣那頂著一張聖潔善良的模樣做出毀屍滅跡的事,更顯得違和好麽。

    顧憐嘴角抽了抽,頭疼的朝白衣說道:“你做事倒是對得起你那張臉啊。”

    白衣摸摸臉頰,笑容清淺溫和:“我一直很對得起呢。”

    顧憐:“……”

    孫秀妖妖嬈嬈道:“好啦,我們還是合計下要去哪個方向?”

    神醫穀之困已解,隨著仙門勢力和各家族長老的離去,已無人能撼動神醫穀,逼迫聞梵音交出仙劍了。

    因而四人被聞梵音派出穀,前往協助風清對付盧家。

    白衣想了想,笑吟吟說:“我去找我那後輩,你們別忘了有事與那孩子多聯係。他頭腦聰慧,若加上我等戰力,定能對尊上有所幫助。”

    溫百歲淡淡道:“放心吧,我們心中有數,不會在那孩子麵前端著架子。”

    他們哪怕再心高氣傲、瞧不上小輩,也不會在緊要關頭壞了尊上的事。

    尊上出事了,他們可得不到好。

    他們與尊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孫秀咯咯一笑:“姐姐有了好去處,那我便與姐姐一道吧。我也想看看流淌著姐姐血脈的小郎君是何種模樣。”

    顧憐摸了摸胳膊的雞皮疙瘩道:“你可別胡來。這些時日我們大致都能看到,那孩子可是有喜歡的人的。”

    溫百歲也忍不住警告道:“你若想睡小郎君,找別人便是。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

    一想到這老妖婆當年睡了他不止一個後輩,他就惱火。

    白衣溫柔一笑:“也不能怪孫秀,這麽多年不曾外出,我也想見見那些心有信仰,性情堅毅的少年郎呢。”

    溫百歲微微發愁:“可惜了我的紅顏知己,都已化為白骨黃土,實在讓我心痛。”

    顧憐臉色不怎麽好,孫秀修的是魅術,在那個時代就沒有孫秀不敢睡的人。若顧憐是靠小心謹慎才活下來。

    溫百歲便是靠著一副裝模作樣的模樣紅顏知己遍天下才活下來。而孫秀純粹是相好的太多,有人救她。至於白衣,那是被那個時代奉為神女的存在,鮮少有人算計,也從側麵反應了她的好人緣。

    能活下來的都不是省油的燈。

    顧憐麵對四位同伴,一時間隻覺得自己被排擠了。

    他眼神幽怨的看著幾人,都這麽多年了,你們想要養魚塘的心思竟然還在。

    不過,既然她們女人家選擇了風清那位小輩,他也得好好想想去處了。

    “如此,我便前往苦渡寺吧。”顧憐語氣陰涼的說。

    他與佛門還有些舊賬,當年若非他謹慎小心,怕早就被佛門給關押在伏魔洞了。

    如今十數萬年過去,那些老家夥都死了,他得去好好嘲笑嘲笑他們。

    溫百歲見三人都有了去處,便說道:“聽聞深淵組織人美心善的女子不少,我便去走一遭瞧瞧。世間心善的人多了,也就變得美好了。”

    ------題外話------

    高情商:你要不要去找天道之君看看,是不是規則有些缺失?

    低情商:你要不要去找天道之君檢查下,是不是腦子缺根弦?(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