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第一波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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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莊子上的人,有莊子上的行事準則。

    就像官員有為官之道,流氓地痞有江湖規矩,修行者有天道準則一樣。

    莊上人的規矩就是,誰心黑心狠家人多,打人下得了狠手,不講感情,誰就是老大。

    作為土生土長的莊子人,獵人知道那些在莊子裏稱王稱霸的人,在講那些高尚的鄰裏關係、親戚關係時,都隻是為了處理那一些雞皮蒜毛,於己無關的小事情。

    當觸碰到自身利益時,那些上一刻還在談著五百年前是一家,你是我叔之類的話,這一刻便將砂鍋大的拳頭砸你臉上了。

    然後按在地上往死裏揍,比那些地痞流氓尋仇還要狠毒。

    所以,唯一的辦法,便是以暴製暴。

    這是上千年年皇權不下鄉,鄉紳治村帶來的弊端,使得惡霸滋生,為害一方。

    這樣的深山之中的村莊,就是規矩的光芒照耀不到的荒蕪之地。

    拳頭,就是規矩。

    那晚將整個柳家莊上的村霸惡霸按在地上羞辱了一番,這隻是事情的開端。

    接下來將一波接著一波的生與死的較量。

    像這樣的村霸惡霸,你要將他打得心服口服,才能跪在你的腳下舔你的腳背,心甘情願地交出村霸的權杖。

    薛寡婦知道村子裏的這一套,所以在開始的時候,她因為要麵對的生與死的較量而恐懼,也會因為殘酷的結局讓她寢食難安。

    但當獵人問她,當自己的身子不再擁有獲得庇佑的資格的時候,自己拿什麽保護小群兒的時候。

    薛寡婦才知道,這樣的結果才是她最深的恐懼。

    自家相公的突然意外身亡,屍骨未寒便有家裏的長輩來欺辱自己時。

    她便隱約知道,自己才是害死相公的凶手。

    一切的意外,不過是這些人貪圖自己的美色,他們聯手,天衣無縫,風平浪靜地將一個家庭給破壞。

    這一度讓她錯誤地認為,既然這些人是貪圖自己的美色,那麽隻要自己不死,便可以一直保護小群兒。

    是獵人的提醒,讓她恍然大悟。

    自己,才是那一個隨時都可能被他們悄無聲息殺死的人。

    反擊,成為了她與小群兒唯一的生路。

    明知反擊之路,危機四伏,但是,此時此刻,薛寡婦內心卻異常堅強。

    獵人將小院四周布置了一番,設置了一些容易觸動的小機關,可以在有人潛入的時候,發出預警。

    他之所以做這一切,是因為他不敢光明正大地施展出修行者的力量。

    怕會引起執法院的注意。

    成了衡水郡第一高手簡四剛的仇人,他就沒有想過在衡水郡還能繼續待下去。

    按照正常的計劃,這個時候他已經離開了衡水郡,一路向南,然後向西,走進南疆大山與西邊荒蕪交接的地方。

    那裏有一座城,一座沒有約束的城。

    自由城。

    隻要去了自由城,獵人就相信再也不用擔心簡四剛的追殺了,哪怕是發布了天下通緝令,他也不用害怕。

    隻是,碰到了這一個與自己一樣經曆的母子,觸動了他隱藏在冷酷無情的冷漠下那一片溫柔。

    他停下了腳步。

    好幾次他想悄然離去,但望著小屋內那枯黃的燈火,他沉默下來,仰望黑夜星空。

    哪裏有天道,這就是我的命嗎?

    當決定為這對母子反擊的時候,他不再有任何退縮之情。

    他的心,堅如磐石。

    覺得,這才是他要做的事情。

    十五年前,自己年少,救不了母親。

    那麽今日,就救一回這個與自己母親遭遇同樣苦難的女子。

    如果這就是所謂的天命,那我便將這天捅出一個窟窿眼來,讓這天看看,自己是如何的不公。

    獵人認真地為生死決鬥認真地準備著,帶著小群兒白日在小院裏鍛煉體力。

    剛開始薛寡婦也參與了體力鍛煉,隻是在滿頭大汗與汗水浸透衣裳時,獵人會讓她回屋。

    原來,太過香豔,讓獵人分神了。

    而滿身大汗的女子,在擦幹身上汗水的時候,手指觸摸光滑細膩的皮膚時,會露出一絲明亮的微笑,目光透過窗戶紙,看著那個指導小群兒的男人。

    晚上,獵人會在小群兒的房間裏,督促小群兒學習,但是不讓薛寡婦進門相陪。

    薛寡婦坐在床沿邊,撥弄著頭發,心想,不讓自己相陪,他是為了不與自己同處一屋吧。

    獵人從不睡屋內,每次在教導完畢小群兒學業後,便會到第一次躲著的那個草垛下,和衣而睡。

    薛寡婦趴在窗戶上,從被自己偷偷弄出一個洞地方偷偷望向那草堆的地方,“這個世上怎麽會有這麽好心的人呢?真是老天開眼啊。謝天謝地,讓我遇到這麽好的一個人。”

    似乎是太悶熱,獵人起身提著一個木桶,望了一眼小屋,發現都熄了燈,該是都睡了,便去了院外的井旁,脫了衣服,將一桶水從頭澆下。

    薛寡婦悄悄摸了出來,趴在小院的圍牆上,看著赤身裸、體的獵人,他的背上有很多的傷痕。

    密密麻麻,縱橫交錯。

    該是受了很多的苦吧。

    難怪會幫自己,原來大家都是苦命人啊。

    這時,第一波危險悄然而至。

    四爺從莊子外麵找來的二十個地痞流氓,已經悄悄地進了村。

    在村口,裏長接待了他們,都是年輕壯實的小夥子,手臂上露出的肌肉隆起,看上去很有力道。

    腰間別著殺人的武器,大多以長刀為主。

    他們其實在今天上午便來到了柳家莊地界,隻是沒有被請進莊子裏而已,怕讓薛寡婦發現,也怕一些與薛寡婦有些交情的人偷偷報信,便在外麵好吃好喝地款待了一番,並且讓一路風塵奔波的他們好好歇一歇。

    倒也沒有活動的言語,裏長在談好的價格上再拿出一筆銀子,交到領頭的男人手裏,“馬到功成,幹淨利索。”

    看在額外多的銀子份上,領頭的點了點頭,“放心,這事我們專業。隻要不是修行者,他必死無疑。”

    裏長離開後,四爺帶著這些人來到薛寡婦院子外數十丈處,指著前方道:“就是那家,殺人放火。不過那家裏女人長得水嫩多、汁,床上功夫極為出色,你們如果有興趣,你們就自己看著辦。但是人必須全都都死,女人小孩也不能放過。最後放一把火,萬一官府來了,我們好以失火周旋。”

    這些人並沒有直接動,領頭的拿出一隻軍用的千裏眼,在黑夜裏趁著月色大致看了一下小院的周邊環境。

    小院處於一片平整菜地中間,院後靠山,隻是從他們所處的位置看不出大致有多遠。

    而且目前他們所處的位置,是小院通行的唯一道路,背後便是進入深山。

    這是極好的偷襲圍殺的地形。

    “你在這裏守著,不要讓莊子的人進來,否則我們會見一個殺一個。”

    領頭的冷冷地道。

    四爺開心地點頭。

    “這次的人找對了,尤其是這個從守軍營出身的領頭,真是頭腦靈活,心思縝密,拿出兩軍對戰的態度來殺一男一女一小孩。”

    “如果這都不成功,我就一頭撞死算了。”

    看著在領頭的指揮下,二十人立刻分成四小隊,從平整的菜地呈扇形向小院包抄過去。

    在接近小院十丈的時候,正麵的小隊五人潛伏下來,然後其他三隊分別向小院的其他三個方向小心謹慎地摸過去。

    所有人的動作都格外的輕柔,所有人都沉默著,猶如黑夜裏準備對著目標獵物發出致命一擊的野狼。

    領頭的對他們的行動很滿意,除了那四個小隊隊長是一起從守軍營出來的外,其他十六人都是從江湖上招募過來的年輕力壯的小夥子,經過他一年的守軍營訓練模式操練後,戰力大增,專門接這類為人複仇殺人越貨的事情。

    但是大多都隻接這類地處偏遠的殺人放火的事情,在城內隻接那些為江湖幫派鬥毆的群架械鬥。

    最喜歡的便是替官府殺那些通緝犯,錢多還顯得正義。也可以與官府搭上關係,免了不少小麻煩。

    這樣便可以少惹官司,過兩年撈了錢孝敬一下將軍,又回到守軍營去。

    畢竟想要建功立業,還是得斬敵人的腦袋。

    殺再多平頭百姓,隻能撈點錢,與自己的理想拜將封侯相差甚遠。

    所以每一次行動,他都以兩軍對戰的態度指揮,哪怕是殺一個七旬老者也一樣。

    一些東西,是刻在骨子裏的東西。

    而這時,小院內的鈴聲響起來了,有些雜亂無章,而且較為急促。

    顯然,有人從四麵八方包抄過來。

    獵人立刻扔下木桶,衝到院內。

    不小心,將趴在圍牆上的薛寡婦撞倒。

    “啊!”

    聲音有些急促,有些吃痛,還有些曖昧。

    “你偷看我?”獵人皺眉,眼疾手快將薛寡婦扶住。

    一手抓著她的香肩,扯下一片衣裳,露出貼身的紅肚兜和白得發亮的香肩。

    一手摟著她柔軟有彈性的腰肢。

    “我,沒有。”腰肢上的大手掌傳來的熱量讓她心,泛起一些潮熱。她扭動一下腰肢,用身子摩擦了一下獵人的身子。

    天地良心,這是無心之舉,不是引誘。

    但是女子的臉皮發燒了。

    這是多少年不曾有過的陌生的感情?

    當一聲女聲在小院響起時,包抄過來的所有人立刻屏住呼吸,潛伏下來,一動不動。

    隻有小隊長在暗中觀察。

    領頭的在正麵那一小隊,他立刻拿出千裏眼觀察一番,並未發現異常,嘟噥一句:“他媽、的,半夜不睡覺,院子裏打野戰?好雅興。”

    於是揮揮手,示意正麵的小隊先上。(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