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董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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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家三國!
小黃門左豐聽說此事,懷恨在心,回到京城,誣告盧植作戰不利,拖延時間,不肯進兵。
靈帝為之大怒,用囚車裝盧植拉回洛陽,而用董卓代替其職,上河北平亂。
這就是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此時李源等人正在送別盧植。
劉備更是含著熱淚,不知是師生情誼,還是懷著其他心思,總之盧植是大為感動,還反過來安慰他一番。
接下來幾日大軍擋住了張角數次進攻,直到董卓前來,李源等人前來迎接,他在人群中一瞧,看到他此時威武雄壯,一臉橫肉,透著凶相,遠沒有電視上的肥胖臃腫。
北軍五校官兵大多是官二代與士族部曲,被一涼州武夫統領甚為不滿,此刻都沒有露麵。
董卓亦是不滿,與眾人寒暄幾句,就通知議事。
看到隻有聯軍首領來了,更是大為不滿,開口道“我身受朝廷重托,來此殺賊,望諸位鼎力相助,共成此功。”
李源暗暗點頭,這董卓可不蠢,他初來乍到,欲立功勞,達到收攏軍心的目的,發令道“明日五更攻城,但有遲誤者,立斬不赦。”
李源雖然知道董卓遲早要敗,但沒有勸說,回到自家營內,為明日的攻城做準備。
翌日,天色未明,軍營支釜煮飯,匆匆吃食,就列陣攻城。
李源站在遠處,看到張飛攀上雲梯,左右閃躲,噌噌而上,可敵人反擊太猛,不得已退了下來。
董卓看到戰事膠著,卻無收兵之心,繼續擂鼓助威,催促攻城。
這一戰直殺到金烏高掛,高溫似乎成為了黃巾的援軍,使人愈加疲憊,董卓知道不能再打下去了,這是明晃晃地送死。
隻得下令收兵,張角看到潮水退去的官兵,立刻命張梁率軍追殺,直殺得官兵哭爹喊娘。
這一仗不僅沒有立功,還損失了萬餘人馬,令董卓聲望直接跌到冰點,一連數日龜縮不出。
此時李源身無一人,獨自求見董卓。
董卓在賬內喝著酒,一聽有人求見,便吩咐人撤掉這些酒水。
李源亦步亦趨進入賬內,跪拜道“卑職參見將軍。”
“請坐。”
“謝將軍。”李源起身,跽坐在一塊毛毯上。
董卓細細打量一下,除了麵容有些清秀外,一無是處,道“你此來何事?”
“卑職今來此,無有俗事,但觀心中英雄爾。”李源真誠地道。
董卓晃了晃身子,突然感興趣道“我豈能成為英雄?”
李源挺起身子道“將軍休要自謙,我雖遠在中原,亦是聽過將軍威名。您自幼任俠行義,武藝不俗,遠近之人,皆願相交,羌族眾多首領亦對您崇拜。延熹十年,並州羌人反叛,您以軍司馬之職跟隨中郎將張奐征討,明人不說暗話,那一戰若沒有將軍,其勝負未知也。”
董卓連連頷首,咧著嘴謙虛道“哪裏!哪裏!”
李源繼續拍馬道“初戰不利,非將軍之罪,而是將士未能盡命也。”
董卓被他連續騷到癢處,高興得合不攏嘴,但是他不糊塗,知道他定有所求。
李源也不會真的去依附他,而是給他留個好印象。
二人相談甚歡,一個時辰後,董卓牽住李源的手依依不舍道“流德無事之時,可來營中相續。”
李源自是應允,當然不是相續友誼,而是繼續拍馬屁。
一連數日,李源都賴在董卓賬內,漸漸被其餘人知曉,罵他不知廉恥,就連劉備都有些似有似無的疏遠。
三日後,董卓又命軍隊攻城,可是皆不能攻克,這狀況一直持續到了十月份。
而皇甫嵩在東郡倉亭生擒卜己,斬殺兵馬萬餘人,其中老弱婦孺不用再說。
朝廷見董卓不能立功,隨即在有心人進言下,罷免其職,令皇甫嵩繼續北上。
董卓看到沒幾個人來送自己,隻有李源拿了個包裹,一直送了自己十餘裏,隻好道“流德,不要再送了。”
李源生生擠出幾滴眼淚,道“兄長一路保重。”隨即將一個包裹遞過來。
董卓本看不上這等低微之人,隻是愛聽他說話而已,看到他死皮賴臉的送了這麽遠的路,還一口一口兄長叫著,心中突然滋生了厭煩。可當他送給自己包裹時,一接觸便知時珠寶首飾,頓時那絲厭煩被愉悅代替。
李源足足等董卓徹底消失時,才撥馬回轉,這當然不做無用功。董卓自是知曉,心中流過一股暖流,不過他生性粗野,這股暖流很快過去了。
幾日後,皇甫嵩到來時,意外得到消息,張角病死了。
皇甫嵩立刻展開進攻,但黃巾軍知道生死存亡的時刻已經到來,生生阻擋住了攻擊。隨後施計,令各營人馬休息,不得隨意走動,持續十餘日,終於張梁軍懈怠,深夜調兵進攻,敵軍疏於防備,大亂之下,張梁授首,反賊火被殺死,或跳河溺死,死者多達十餘萬。
李源望著廣宗城牆飄搖的漢家大纛,與自己腳下張家大旗,四周無數屍體,突然落下了熱淚,不是為勝利,隻是目睹如此淒慘之場麵,淚珠不覺滑下,融入了地麵鮮血中,交融在一起,分不清哪是血哪是淚。
遊草興奮殺敵回來,正好看到這一幕,心中說不清什麽滋味,因為他根本不明白人的意義何在,他不知道黃巾與朝廷的區別,隻知道能出氣吸氣就好了。
典韋看到大哥哭泣,虎目也有些濕潤,問道“大哥,你哭什麽啊?”
李源用衣袖抹去眼淚,道“走,快速打掃戰場。”
王和亦是如此,生死無常,他是切身體會到了,這讓他更加愛他的家人。
此時已是黃昏時分了,晚霞拂過漳河,掠過他們腳下,又繼續延伸,落寞而淒涼。
綠草飲血,魚兒飽餐;大地由此而厚,聖人由此興盛。
從古至今一切都沒有變,殺戮、權利,至死不休的爾虞我詐,那蒼涼的鼓角之聲依舊回蕩,像是傳承,飄在每戶悲痛的農家,激勵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地騎牛稚子。
李源殺死一個個未死之人,結束他們的痛苦,或許死去才是他們希望的,又或許他們隻是找了一個能安心離世的理由。
在亂世,身不由己,這四個字像是一麵戰鼓,在他胸膛敲擊,催促他前行,激勵他快速結束這人間地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