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絕招再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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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仙夢浮生記!
    不行,他一個孩子都衝出去了,我豈能躲在這裏?
    一咬牙,許琅挽起了衣袖,就欲拉開門衝出去。可是考慮到對方可能有兵器,他又著急地望向這間狹小的屋子裏,想要翻出個趁手的家什來。
    油燈?
    不行,太小太輕了,砸人都砸不出個白印來!
    書卷?
    哎,還是留在那裏繼續接灰塵罷!
    咦?這個是什麽?
    他望向黑子那張窄窄小床的床頭,緊緊捂著的被子下麵露出了潔白的一角。飛快的伸手將被子掀開,一座潔白無瑕的瓷枕頓時露了出來。
    “這東西倒是挺漂亮的用來打架會不會可惜了點?”
    他猶豫片刻,外麵沒了動靜。一時間他慌了神,再也顧不得其他。將瓷枕一把舉起,他就像舉著一塊白色的大磚頭一般,高聲叫著衝出了門去!
    門外對峙的四人回過頭來,看到大呼小叫著衝出門來的許琅,俱是臉色驟變。
    黑子膽戰心驚,雙目緊緊地盯著許琅的一舉一動,生怕他不小心,就會將瓷枕摔碎在地上。
    對麵一胖一瘦兩名道士震驚無比,轉而卻又露出狂喜非凡的神色來。他們互相對視了一眼,微不可察的點了點頭——這東西位列靈界仙寶之首,相傳是由靈界的半塊界核造就的,太平觀內有其圖冊,他們兩人都曾細細觀摩過。
    果真是遊夢仙枕!丁春浮所說的都是真的!
    若能搶到遊夢仙枕,送回太平觀,這定然是大功一件啊!
    想到這裏,兩人的心緒不由得狂熱起來。原本他們隻是打算抓住許琅和張希凡之後好生詢問一番;可是現在驟然見到遊夢仙枕,他們卻是動了殺心!
    隻有死人,才會守住秘密不,隻有讓其飛灰湮滅,無跡可尋,這才穩靠!
    “柳清遠,你帶著這兩人來幹什麽?!”許琅厲聲喝道。
    “哼,二位仙長需要查探史義挽夫子的下落,你最好還是老老實實的交代清楚,莫若等會吃了苦頭,反而抱怨我沒提醒你!”
    柳清遠得意非凡,臉上滿是怨毒的冷笑。
    “你們把我爹娘怎麽了?!”黑子望著對麵三人,慌張地大聲問著。
    這兩個道士看起來冷冰冰的,一看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人,自己到底該怎麽辦?
    他急得大汗淋漓,鼻尖泛酸,可是又不願在敵人麵前示弱。他隻好狠狠的咬住幹裂的嘴唇,壓住喉頭的哽咽,拚命地不讓自己的眼淚流下來。
    夕陽的餘暉將他的影子拉得老長,在血紅色的光影中,那道瘦弱的身影顯得更加無助與孤獨。
    “他們都沒事,隻不過是昏了過去罷了。”
    瘦臉道士漠然說道,逆光的麵龐讓他看起來越發陰沉。
    黑子一怔,緊繃的心弦稍稍鬆弛了些。可惜未待他完完全全的放下心來,下一刻,一道凶狠的獰笑,猛然從對麵瘦臉道士的嘴中響起。
    “可惜,你再也無法活著見到他們了!”
    猙獰的麵龐陡然逼近,黑子一驚,還未有何動作,後衣襟頓感一緊,隨之眼前一花,自己已是如騰雲駕霧般身不由己地匆匆地往後退去!
    他猛地轉過頭去,隻見許夫子左手還兀自抓著自己的衣襟不放,一副隨時準備跑路的模樣。
    他神色凝重,警惕地望著對麵二人,緊握瓷枕的右手青筋泛起,瘦骨嶙峋。
    “二位道長到底所謂何事?如若隻是打探史義挽此人的下落,在下馬上便可告知!”
    “嘿嘿,看來你是一無所知啊。也好,那你就做個糊塗鬼吧!”
    瘦臉道士一擊未中,便漠然地退到了一旁,露出了身後滿臉獰笑的胖臉道士。
    一聲冷笑過後,他圓圓的小眼睛裏早已布滿殺機。在許琅與黑子緊張的注視之下,他熟練地伸出右手駢指一引,一道白光便如閃電般猛然從他衣袖中躥了出來,尖嘯著朝著對麵二人射去!
    那道白光在殘陽的血紅中拖著細長的尾巴,絢爛璀璨,耀眼奪目,就像是夏夜裏劃破夜幕的流火。黑子愣愣地望著那抹急速逼來的瑰麗光影,心神俱醉,癡迷不已,一時間竟是忘了躲閃。
    “快閃開!”
    伴隨著一聲焦急的大喝,黑子一怔,猛地回過神來,陡然感到一股大力推著自己往牆邊撞去。他一聲驚呼,眼睜睜地看著斑駁的牆麵驟然放大。
    “咚!”
    額頭猛然間緊緊地貼在了冷冰冰的磚牆上,他覺得腦袋就像是被鐵錘給狠狠地砸了一錘。此時視野裏金星亂竄,他捂著腦袋從地上爬起,疼得眼淚嘩啦。
    定睛看去,許夫子正在狼狽地躲閃著那道飄忽不定的流光,雪白的長袍已被劃得襤褸不堪。他上躥下跳,氣喘籲籲,不見了昔日那副飄逸絕倫的模樣,倒恰似一頭笨拙地躲避螞蜂的白毛猴子。
    黑子看得心驚膽戰,冷汗淋漓。饒是他並未見過飛劍,此時也知道了那抹絢爛之下所隱藏的極端凶險。
    倘若不是夫子及時將自己推開,此刻自己怕是早已死去了罷
    思量自此,他心跳陡升,後怕不已,望向場中的目光也越發著急,暗自祈禱老天保佑夫子別被那道流光追到。
    可惜天不遂人願。
    “呲!”
    飛劍擦身而過,濺起一蓬血霧,在許琅右肩上留下了一道長長的傷痕。好在他閃避及時,並未傷及筋骨。
    淡淡的血腥味飄散開來,混雜在微冷的暮風之中,肅殺之氣,更添幾分。
    伸手按住涓涓往外冒著鮮血的肩頭,許琅麵容慘然,目光已是黯然下來。
    自己的真元不足,無法帶著張希凡禦劍而逃,今日隻怕是凶多吉少了。
    “行啊,居然隻是受了點皮外傷。”
    戲弄了半響,胖臉道士已是失去了興致。他伸手一揮,飛劍去而複返,在他頭頂蓄勢待發,像是一條昂著頭的毒蛇。
    “疾!”
    他雙目精光一閃,低聲猛喝道。
    飛劍光芒大盛,驟然破空襲來。毫不掩飾的致命殺機,讓許琅臉色慘白,心底直冒寒氣。避無可避之下,他一咬牙,他將瓷枕猛地橫在了胸前!
    “師弟小心!”瘦臉道士臉色大變,慌忙出聲喝止。
    他們本以為許琅本是甕中之鱉,哪知他竟會用遊夢仙枕來擋飛劍?!
    萬一仙枕被毀,自己該如何承受觀主的怒火?
    胖臉道士冷汗淋淋,就欲操縱飛劍偏向一旁,可是此時飛劍去勢已成,距離又近,他竟然無法立即讓其偏移軌跡!
    在他驚駭欲絕的目光中,那抹璀璨絢爛的白光狠狠地撞了上去!
    “叮!”
    飛劍來勢洶洶,可惜猶如泥入大海一般,發出了一聲刺耳的尖響之後便僵在了那裏。許琅麵色古怪地低下頭去,望著完好無缺的瓷枕,一時間錯愕得說不出了話來。
    對麵二人此刻心思全都係在了仙枕之上,想象中瓷枕四分五裂的場景並未出現,對麵兩人齊齊舒了口氣。胖臉道士抹去額頭的汗水,便欲召回飛劍。他神識甫動,臉色立即難看起來。
    自己竟然和飛劍失去了感應!
    “叮當。”
    勉強與仙枕僵持了片刻的飛劍發出了幾聲哀鳴,隨即光華暗淡,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中,直接掉落在了地上。
    “我,我的飛劍啊!”
    胖道士愣愣地望著地上鹹魚幹似的的飛劍,猛地發出了一聲殺豬般的慘叫。
    可還未等他上前去拾起自己的法寶,一隻穿著黑色粗布鞋的小腳掌,卻是狠狠地踩在了上麵!
    “踩死你!”
    黑子氣呼呼地大喊著,腳下又用力了幾分,全然不顧眾人目瞪口呆的目光。
    他剛才眼睜睜地看著這個小東西追得許夫子上躥下跳而無能為力,隻能站在一旁幹著急;此時見它落到了地上,哪裏還會放過痛打落水狗的機會?
    是以,他猛地從一旁蹦了出來,踩得神清氣爽,不亦樂乎。可惜往往樂極就會生悲,在他又欲抬起小腳丫時,突感腳下一滑,然後一屁股就狠狠地跌坐了下去`!
    “嘶!”
    身下那個冷冰冰、硬邦邦的小東西似乎刺進了肉裏,他疼得齜牙咧嘴,倒吸冷氣。剛想稍微挪動下自己的屁股蛋子,不料小腹猛地一熱,一股莫名的吸力陡然從尾椎處傳來,他又一屁股狠狠地坐了下去!
    “砰。”
    屁股底下傳出來一聲悶響,在胖臉道士欲哭無淚的目光中,隻見黑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隨即從衣擺底下掏出了半枚斷劍。
    “哈,我,我一不小心把它給坐斷了”
    “屁股碎法寶人才啊”
    許琅目光呆滯,喃喃低語。
    胖道士一張圓臉漲得發紫,眼珠似要瞪出了眼眶。他哆哆嗦嗦地指著黑子說不出話來,隨即猛然吐出了一口黑血,然後兩眼一翻——
    “撲通。”
    寬大的身軀轟然倒地,他活活被黑子氣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