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第182章 我不會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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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恕難從命,草民今天傍晚還有些私事要辦。”
“皇命不可違。”封隱的臉色一沉。
“皇上不是跋扈專橫之人。”
“你高看朕了,”封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朕向來專橫。”
付清歡看蔣玉清的樣子,便知道他所說的私事應該和王瑾有關。
“神醫便答應皇上這一回吧,這次的事情當真是拖延不得。等過了年關,你們離鄉的時候,皇上必定會派人一路護送,以確保神醫全家安然無恙。”
蔣玉清難得地勾了勾唇,他一貫冷清,笑起來那清秀的容顏上平添了幾分勾人,隻聽他對著麵無表情的封隱說了一句,“皇上且聽,這才是與人商量應有的說辭。”
封隱冷冷地哼了一聲,轉身走出了房間。
付清歡在房裏淺笑。
就算蔣玉清心裏再怎麽不願意,最後還是跟著封隱去了別院。
封隱一走,付清歡臉上的笑容便頓時小時得無影無蹤,她沒再跟出去,而是讓明月取了筆墨來,把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一一寫了下來,把思路一點點理清楚。
二十五年前鄭國被巫族所滅,其後二十年,巫族起火,族人幾乎沒有幸存。
所有的事情本該在一片神秘的陰雲下逐漸淡出人們的視線,但是現在原本被淡忘的事情又重新浮了出來。
先是端木蓮遇刺。
再是明華殿失火。
王琰引自己入七煞陣,神秘人精通巫術。
明月在一旁看著,“如果說鄭國的滅亡一半是因為巫族,那有沒有可能那個神秘人是鄭國人,想要替故國複仇?”
“不會,”付清歡搖了搖頭,“那晚我被困在陣中,說起血契之事,便聽到那神秘人說,若是能將皇上一並除去,再好不過。由此可見,他和四大將軍是不同的。”
“明月覺得不一定,可能是那人知曉皇上和皇後的身份,所以心有不滿。因為當年朱顏公主在鄭國傾頹製劑嫁給了崇嘉帝,而皇上現在明知皇後是巫族之人,仍舊堅持與皇後在一起。若那人將此視為背叛,惱羞成怒起了殺念,也未嚐可知。”
“那如果他是鄭國人,如何會如此通宵蠱毒陣法之事?”
“整個千蘭,包括鄭國人,對於這些事都不陌生。那日皇後在禦花園受困,也是玄武看穿了那陣法,提醒了皇上,皇後才得以被解救。”
“但是剛才神醫說了,皇上所中的闕毒,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得出來的。如果那人當真是什麽鄭國的製毒高手,你是否有所耳聞?”
“闕毒?!”明月先前在幫著熬藥,所以並沒有聽到他們幾人的對話,“你說先皇中的是闕毒?”
付清歡點了點頭。
“怎麽可能,那個毒隻有巫族人才做得出來。皇後可知,那闕毒可以從人的皮膚進入,卻不會傷及皮膚表麵,而是隨著皮下的血液流到全身,將體內的髒器一點點腐化,一個中了闕毒的人表麵上看著沒什麽明顯的症狀,但是身體裏麵卻已經爛得差不多了。而且等到中毒者事後反應過來,已經無力動彈,隻能等著自己從內部開始腐爛。據說,中毒的人還能聽到自己體內的心肝脾肺爛掉後脫離原來的位置,全都掉到下頭的聲音。”
付清歡聽了有些頭皮發麻,闕毒無解,又可以無形中置人於死地,等到中毒之人後知後覺回過神,便隻能在後悔與絕望中等待死亡。
多麽殘忍而高明的毒藥。
“那個毒藥煉製容易嗎?”
“這樣的毒,製作起來自然是費時費力,而且那藥材也是極難湊齊的,不然誰都能做得出這樣的毒藥,而且還做得不少,那天下人豈不是都要人人自危了。”
付清歡這才稍稍鬆了口氣。
王府裏頭的福字都已經貼了起來,到處都充滿著濃濃的年味,付清歡覺得有些困乏便去床上歇息,明月卻是憂心忡忡地侍立在一邊。
“你這麽看著我,會讓我心裏定不下來,”付清歡倚在床頭,微笑著看她。“那些事情王爺會想辦法的,你不要太擔心。”
而且她已經想好了,就著這點線索,晚點再去玄機閣看看有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
“明月想的不是那個,明月想的是皇後的傷勢。”明月微微皺著眉,“別的皮肉傷都能好,隻是那少了的一縷地魄,卻不知合適才能找回來。”
“反正那一時半會也影響不到我,就讓皇上先去操心別的事情吧。我看他這些天累得不行,想替他分擔,卻又有些有心無力。”付清歡輕輕歎了口氣。
“皇後做得已經很好了,”明月的眉頭舒展了一些,“若不是因為皇後,明月都不知道皇上現在會是什麽樣子。”
付清歡看著明月,忽然想起她原是顏妃的侍女,跟顏妃關係一定極好。晚晴跟她說過明月以顏妃之名跪勸封隱的事情,便能想到她把顏妃看得有多重。
可是看封隱方才的意思,是不想把顏妃回來的事情讓太多人知道,所以她也不能多事地把這事告訴明月。
如果明月知道顏妃尚在人世,一定會極為欣喜的吧。
付清歡沒多會便睡了過去,醒來後聽說有不少官員陸陸續續把禮送到了隱王府來,封隱如今當了皇帝,他們送禮便也不用偷偷摸摸被人忌諱,而且現在封隱人住在王府,他們塞東西反倒方便了不少。
幸好封隱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局麵,提前交代王府的守衛,若是那些官員要送什麽過來,全都送到國庫去,還有備份存檔。那些大臣慚愧之餘,隻得把自己送的東西充公。
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雪。
“瑞雪兆豐年。”明月在一旁輕輕說了一句。
付清歡站在門口,看著那單子上的一長串禮品名,忍不住勾起了嘴唇。
“這些大臣送東西倒是挺費心,你看看這些,沒有什麽金銀玉器,全是些討好人的小玩意,還有珍奇的藥材,可見他們又想討皇上的歡心,又怕被人當做平日搜刮民脂民膏的奸臣。”
“但是這些東西要是搬進國庫,又是有些上不得台麵。”
“所以這就叫裏外不是人。”付清歡微笑著把冊子遞回給王府的管家,隨後朝外頭走了兩步,恰好看到一個身著黑衣的俊姿男子朝著這邊走來。
雪不大不小,恰好把那黑色的身影遮去了一半,封隱沒有打傘,迎著風卻未低頭,臉上的神情一如冬日的寒風般肅殺。
付清歡心裏立即就是一沉。
封隱沒有立刻進屋子,而是站在屋簷底下,站得筆直。
她連忙伸手去幫他撣去身上的雪,封隱抿著唇看她,一雙藍眸布滿了血絲,眼底湧動著深海中的暗流,雖然麵上平靜,但內裏卻翻湧著驚濤駭浪。
付清歡拉住他的手往屋裏帶,卻覺得他的手冰冷異常,明月看了看兩人,隨後退出了臥房,“我去叫人煮點薑湯。”
付清歡見封隱紅著眼不說話,心裏就驀地疼了起來。她把他拉到暖爐邊,隨後從前麵緊緊抱著他的身子。
“有什麽話,說出來,不要憋在心裏。要是覺得難受,就把你的難受分我一半吧。我們是夫妻,患難與共。”
封隱低頭看了看付清歡,隨後伸手把她摟緊,恨不得將她揉進自己的骨子裏。
他的聲音低沉如常,又帶著不易察覺的顫抖,“神醫說她活不過三日。”
付清歡微微一愣,隨後任由他把自己得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聽到他胸口在劇烈的震蕩著,那一句話,他說得太過艱難。
“我從前一直以為她是為我而死,為此恨著我的父皇,恨著秦王兩家人,恨著那些鼠目寸光的大臣,恨著那些愚昧無知的百姓。”在封隱心目中,他的母親是世界上最為完美的人,“因為我以為她死了,我便將她當做我行惡的借口,我的野心,我的殺戮,一半為自己,一半為她。
“可是他們告訴我,她從來都不希望我為她做點什麽。如今我想明白了許多,又想為你放下一切,她卻忽然在我的麵前重新活了過來。我欣喜若狂,就算猜到她還是會選擇離開我,我也是做足了心理準備,告訴自己她過得好就可以。
“可是如今她卻隻有三天的日子可以過,我連安慰都不能安慰自己。她此前從未出現在我的視線中,我卻一直當她在我心裏活著。而今她將在我的視線中死去,我不能接受,我不能接受……”
付清歡聽到他話中的哽咽,隻覺得心裏一陣陣發緊。
“至少她真正出現在了你的生命中,也許她早就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才會趕在這最後的時間來看你,至少你看到了她。
生離死別終難避免,你曾對我說,寧可死別,決不生離。既然如此,你一定也能接受你母親的離開。我會陪著你,你若想哭,那便哭。”
封隱沒有真的流淚,隻是紅著眼,哽著喉嚨,一遍遍撫著她放到後麵的青絲。
付清歡踮著腳,輕輕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