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六章 亦然和珠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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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錦一愣,目光迷茫地望向他。
    四皇子依舊斜靠在床上,臉上笑意不減,若非他麵上的蒼白同手邊沾血的布帶,根本想象不出方才危險的場景。
    “你害怕了?”
    如錦垂了垂眼眸,“嗯,我害怕。”從被他帶到這兒的第一天起,她心中的畏懼就沒有散過。
    他鬆開她的胳膊,反摟住她的腰肢,讓她側傾過去,低沉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落槿,你怕我將你毒成了啞巴對嗎?”
    她身子一僵。這種親密的動作,她不舒服。
    感受到她的變化,四皇子並不鬆開她,重複道:“從前見你緊閉雙目的時候,是曾幻想過你清醒時的模樣。
    我在腦海中想象過與你對麵相處,可真沒想到會是如此劍拔弩張。你竟然想置我於死地?落槿,你真是太讓我傷心了……”
    “是殿下您要置子默於死地。”覺得這樣靠在他的胸前,忍不住又伸出雙手,可是才碰到他的衣裳便又止了動作。
    “怎麽不推了?”他低頭凝視。
    如錦抿唇道:“殿下,您身上有傷。”
    話落,明顯感覺到自己腰間的手臂又重了幾分力。她盡量將頭不靠在他身上,沒有再反抗,隻提醒道:“小心傷口崩開。”
    “你在關心我?”四皇子的話中含著期盼。
    “終是我傷的。”感覺到到他語中的轉變,如錦複又添道:“你流了很多血,不如回宮裏讓太醫診治下。”
    頭頂一片沉默。
    她則恍然地又解釋道:“我、我隻是擔心這樣簡單包紮,怕惡化病情。”
    他鬆開了她。
    如錦順勢起身,站在踏板上望著他。
    四皇子深深閉上了眼,睜眸道:“你不是想救唐子默嗎?取悅我。”
    “什麽?”
    四皇子重複道:“取悅我,難道你不知道該怎麽做?”
    如錦整個人木在了原地。
    他則輕笑兩聲,冷嘲道:“看來你和他的關係並不如何好。也是,不過短短數月的夫妻沒必要為他勉強自己。”
    如錦這才聽明白了他的話中深意,猶豫一二複又在他身旁坐下。
    四皇子揚起唇角,“怎麽,知道該怎麽做了?”
    如錦低頭手仲向腰帶,跟著又抬起了眼眸,“你可以賜我一副啞藥,隻要我不說話就不會惹你生氣了。”
    四皇子的後背動了動,望向如錦的目光有些複雜。
    如錦見他沒有言語,仲手搭上他的胳膊,祈求般道:“殿下我如你所願,今後不再開口。你做什麽我也不反抗,什麽都順從你,你放了子默,好不好?”
    四皇子的目光卻停留在胳膊上的纖手上。
    見他依舊不說話,如錦心急地低眸拉開了衣帶,臉上掛滿了無奈與絕望。
    他的手卻製止了她,饒有興致地說道:“你若是成了啞巴若是成了木偶,可還是你,落槿?”那就不再是他當初欣賞的那個女孩了那個月夜下會在窗邊坐上一夜,那個帶著哀愁展笑的女子。
    若隻是要女子侍寢,他何必花這般大的心思。
    從前總是遠望,待近距離接觸到了,卻發現和腦海中的不一樣。
    他亦很失望。
    自己對她癡迷了那般久,她卻隻當自己為路人。
    冷漠如斯、防備如此。
    他做直了身,複又起了身,大步往外而去。
    如錦跨出兩步,喊了聲“殿下”。
    前方的人步子微頓,在沒有聽到身後人下文後握了握拳才離開屋子。
    如錦卻攤在了地上。
    她該怎麽做?
    她的冒犯,四皇子沒有處置;子默的下落,他亦不可能告訴;便是想順從他,他都沒有留下一道命令。
    自己終究是惱了他。
    但是真的好擔心子默啊,他會在哪裏呢,他現在好嗎吃過了嗎?
    光線幽暗的屋子裏,床柱搖擺,發出“吱吱”的聲響。透過飄動著的帳幔,隱約還能看到床上兩具交纏裸/露的身體,屋子裏泛著曖昧的氣息,那一聲聲粗重的喘息與嬌弱的呻/吟,顯示著此處的熱野。
    情到深處,男子發出一聲低吼,跟著微微顫抖了下便倒在女子身上,嘴中滿足地喚著“珠兒、珠兒……”
    路珠兒躺在薛亦然的身下,香汗淋漓,她亦緊閉了雙目。對方一動不動,她則仲手推了推他,立即喚來他深情的目光,她笑著用手撫摸他的俊顏,無比柔情地喚道:“亦然。”
    薛亦然翻身躺下,將路珠兒摟在懷裏,憐愛道:“珠兒,是你嗎、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
    “不是夢、不是夢,這一切都是真的。”路珠兒反抱住薛亦然。
    薛亦然將她抱得更緊,雙腿挾住她的身體,讓她緊緊貼住自己,“你怎麽會來這兒,你不是在宮中嗎?”
    似乎被樓的太近,路珠兒發出輕輕的哼聲,跟著推了推他才回道:“表哥,我真的後悔了。我從進宮的第一天就後悔了,我心中愛的人一直都是你。伺候一個不愛的男人,你知不知道我有多麽痛苦?”
    似乎許久未見,薛亦然都忘記曾經對她的惱怒,吻著她鬢角的青發,興奮道:“你真的愛我?”
    路珠兒的腦袋埋在他的肩膀上,重重點了點頭。
    “可是、可是我不是你的表哥,不再是武國公的兒子了。”薛亦然沒有鬆開路珠兒,隻是將她抱得更緊。
    路珠兒察覺她的頸項有些濕潤,亦分不清是汗水還是淚水。他下巴上的胡渣擱得她肌膚極為難受,方才那不管不顧的衝撞,亦讓她覺得難受酸疼。六月的天本就微熱,又因為方才的情事身上黏黏的,她很想推開他,可才一有動作,對方卻抱得更緊。
    其實,這樣被人重視的感覺沒什麽不好。
    隻是不說他從前是薛家的二少爺自己都看不上,又何況現在隻是個一無所有的男人?若非被逼迫,她何曾想再來見這個男人?
    這是燕京城外百裏小鎮上的客棧,方才自己猶豫再三才站在這門口。她幾度想要轉身離開步子卻硬生生地停在了這兒。
    不是她舍不得薛亦然,而是沒有回頭的路。
    四殿下那般殘忍自己若是不按他所說的那般做,就隻有死路一條。
    薛亦然打開房門看到自己,他那狼狽邋遢的模樣,身上還有股異味。見到自己卻還強保持著風範,笑著將自己拉進來就抱到了床上。
    路珠兒嫌棄他卻不能推開。因為她過來的目的,就是成為他的女人,留在他的身邊。
    這一切,她必須忍受。
    “亦然、亦然······讓人送個水,先沐浴下好不好?”路珠兒的聲音幾乎祈求。
    她實在受不了這樣子同他說事。
    “不要,我再也不要放開你,珠兒。”薛亦然死死的抱住她,而她胸前的柔軟再一次讓他氣息不穩了起來。他鬆開一隻手繞到她胸前肆意揉捏。
    沒有規章,沒有疼愛,隻是疼痛。
    “你輕點、輕點······”路珠兒想去抓他的手卻被他重新又放平。
    薛亦然下身一沉,重重地進入了她的身體。跟著不得她適應與否,再次動作了起來。
    分不清是酥麻還是疼痛,分不清是快樂還是痛苦,路珠兒再次叫喊了出來。
    平靜後,薛亦然終於鬆開了路珠兒,躺在旁邊動也不動,嘴角帶著滿足的笑容。路珠兒則往裏麵移了移,她知曉這一切已然成了定局,再也沒有她說不的權力。
    她很累很想睡……
    若是在宮裏,她睡的是高床軟枕,蓋的是金縷錦被。事後會有宮女送上熱湯,或者是去布滿花瓣的浴池,舒舒服服地泡上半晌。
    然後是華裳加身,等回到宮殿四皇子還會送上翡翠珠寶,絲綢古她早就習慣了那樣的生活,前呼後擁。可現在,一下子要她跟這個流浪漢?
    她真的百般不願。
    就算四皇子不要了自己,就在回路府,她仍舊是千金大小姐,為何要被這般對待?,這個國公府少爺是假的,那為何要高貴的自己委身?
    就是木已成舟,她的心裏還滿滿的全是不甘。
    薛亦然似乎休息夠了,轉身麵對著路珠兒,細問道:“珠兒,你怎麽知道我會在這裏,是不是為了我,你放棄了宮中的榮華?”
    “我,我……?”
    路珠兒吱唔著垂下眼眸,“我背叛了四皇子,從宮裏跑出來。你知道我花了多少心思才打聽到你的下落嗎?亦然,我真怕你出事。”
    她動情的話,薛亦然無疑又憐惜地將她攬在懷裏。
    “珠兒,這樣的感覺真好。”
    好什麽好?路珠兒心中犯起嘀咕,才不要一輩子跟在他身邊呢。
    “珠兒,當那個人來到家裏,說他才是父親和母親的兒子,我當時就呆滯住了。我不明白,明明我才是武國公府的公子,他是從哪裏冒出來的?可是、可是四姑太太的兒子安平給他作證,說出了當年緣由。
    他們取信了父親和母親。我不是他們的兒子,我不是、我不是……”
    薛亦然說著又熱淚盈眶,“珠兒、珠兒,你是知曉我同父親的關係的。這麽多年來我一直違背他的意思,他當時就覺得被騙了,舉了劍就對著我。”
    “沒事了沒事了。”路珠兒將他摟在身前,任由他的眼淚汗水鼻涕黏在她的肌膚上,不停安撫道:“都過去了,亦然,都過去了。”
    “還好母親念著舊情,讓我逃過一劫,還給了銀子讓我出府。珠兒,母親還是疼我的,可是父親再不可能留我在府上。天下這般大,我不知道還能去哪裏。”
    路珠兒沒有再說話,隻是眼中透著鄙夷。
    薛亦然卻又牢牢抱住了她,“今後就好了,今後有珠兒,你陪著我,我就不孤單了。”
    “是啊,珠兒陪著你。”
    薛亦然突然抬眸,質問般說道:“你不會再離開我了對不對?”
    路珠兒不知為何,突然沉默住了。
    她不敢看他那布滿了深情與期盼的眼眸。
    那同自己站在四皇子身前時一樣,都是卑微的、小心的。
    見她不說話,薛亦然突然著急了湊前咬著她的紅唇就含糊道:“珠兒,我不放你走,不放你走……”
    “嘶,你鬆開……”
    路珠兒下意識地反抗,卻遭來他更粗魯的對待。她心中一慌,連忙喊道:“我不走我不走,你別擔心。珠兒不會離開你的·真的不會離開你,啊……”
    得到保證,薛亦然還帶著血珠的唇離開了她身體,居高臨下望著她道:“真的?真的不離開?”
    路珠兒則摸了摸唇瓣,卻發現被他竟是硬生生地咬掉了一塊。
    她從來不知道薛亦然會這般瘋狂,根本就沒有一絲理智。這樣的他完全不似從前她認識的那個表哥,那個風度翩翩、舉止優雅的二表哥!
    “真的、真的,珠兒不會離開你的。”
    路珠兒說著眨眨眼·極為魅惑道:“隻要表哥不嫌棄珠兒的殘花敗柳之身,我如何都不會離開你?”說著流下兩行清淚,低低道:“我已經背叛了殿下·離開了你,我還能去哪裏?”
    薛亦然聞言才放鬆一笑,重新輕了力道眯眼道:“珠兒真好。”
    路珠兒心中大大舒了口氣,這可真是個惡魔。
    如此敏感、如此執著、如此瘋狂。
    她甚至有點害怕了。
    好在,他對自己的感情依舊。隻要自己不離開他,想來是不會傷害自己的。
    路珠兒見他神色漸漸清朗,這才抹了抹唇,見著手上的血珠,嬌柔埋怨道:“亦然,你弄疼我了……”說著好不委屈。
    薛亦然露出抹尷尬·跟著將她半遮了身的被子拉開,仔細觀察起她的身體。見到有因為他動作而造成的青紫瘀痕,眼中立即露出愧疚。
    路珠兒卻以為他又要····…忙抓了他的胳膊輕語道:“我、我還有些不舒服。”
    早前那是見到路珠兒不敢相信一時沒了理智,此時薛亦然漸漸恢複了思想,自然不會再那般動作。他一人躲在這客棧許久,甚至都不願出去見人·他覺得天地間隻有他一人,生無可戀······
    在他都要放棄自己的時候,心心念念的女子出現了。
    他已經是他的幻想。
    薛亦然的臉上掛著路珠兒熟悉的溫柔,見到他披了衣裳下床,讓人送熱水進來。他無比小心地為路珠兒清醒,發覺沒有她的衣裳便先讓她套了自己原先的衣裳,又吩咐小二去街上選幾套女裝回來。
    這些衣裳是薛亦然從武國公府裏帶出來的,上好的絲綢,著在身上無比清涼。便是洗了澡,路珠兒才覺得好受些。
    他躺在硬質的榻上,看著那打理過的薛亦然不耐其煩地收拾著床榻,重新鋪上床單。因為動作笨拙,花費了極長的時候,卻沒有要自己過去幫忙一下。
    他喚了豐盛的食物進來。
    路珠兒覺得不合胃口,隻吃了幾口。
    薛亦然似乎知曉妯的意思,內疚道:“珠兒,我知道委屈你了。可是這裏不比燕京,你喜歡的那些菜色他們做不出來。就算找到了材料,廚子也沒那番本事。”
    見到對方拉下了笑臉,薛亦然忙又過去摟住她道:“你先委屈一陣子,等我、等我今後賺了銀子,一定不讓你吃苦。”
    “賺銀子?”路珠兒一臉不信地反問。
    就你一公子哥,還會賺銀子?
    她還真不信。
    隻想著他盡早幫四殿下辦了差事,自己也好結束這段苦海生涯。
    “珠兒,你相信我。沒有武國公府,我一樣可以養活你的。”薛亦然說的信誓旦旦,隻是那眼底的暗淡,表露了他心中的不確定。
    路珠兒沒有接話。
    他則喪氣般地摟過她,“我沒有想到在我最困難的時候,是你會陪著我。珠兒,從前是我誤會了你,誤會你貪慕虛榮,誤會你為了皇宮繁華而離開我。我知道是我錯了,現在你放棄那些回到我身邊,這才是真感情。
    當初一定是姑媽逼著你進宮,對不對?其實珠兒也不想去的,隻是無奈。我都明白的,我不會嫌棄你,反而會更加重視你、憐惜你。”
    不得不說,路珠兒心中還是有幾分動容的,她凝眸看了看他,跟著試探性地說道:“亦然,你理解我,對不對?”
    薛亦然重重點頭。
    她則溫柔地靠上他的胸膛,複問道:“亦然,你想我跟著你過好日子,不想我吃苦受罪,對不對?”
    “這是自然。放心吧,珠兒,我一定會努力,一定會做到的。”
    薛亦然的好似重新看到了希望,重新有了目標,重新有了活下去的勇氣。
    他將路珠兒抱得越發得緊。
    “其實,我知道亦然你這陣子過得並不好。你現在懂了吧,榮華富貴在你有的時候不在意,可現在卻很想得到,對不對?”
    路珠兒的眸光笑意吟吟,薛亦然很自然地點了點頭。
    珠兒展演一笑,無比燦爛地哄道:“亦然,我們回燕京,你說好嗎?”
    薛亦然不明所以,眼神有些閃躲,反問道:“回燕京做什麽?”
    那裏有太多的熟人,有太多的回憶。所有人都知道他是冒牌的薛家二少爺,會被人嗤笑的。他不要留在那裏,不要見到那些人鄙視的目光,不想聽到那些冷嘲熱諷。
    所以他離開了燕京,但是又不知道該去哪裏。
    “因為隻有回去,我們才會有好日子過,我們才能一起。”路珠兒的聲音無比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