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困頓於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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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小悠找準了機會,一指點中了河伯的眉間。
    指尖霎時迸濺出耀眼的光芒。
    河伯隻覺得自己被定住了般無法動彈。
    來自靈魂深處的刺痛讓祂沒忍住嘶吼了起來。
    但在梁小悠的屏障封鎖裏,祂的嘶吼聲沒能傳出去。
    很快,河伯就蔫了般跪倒在地。
    梁小悠也翻身掠回地麵。
    她笑著說道“從今日起,你便隻能聽命於我,若有對我不利的言論或想法,我都能直接洞察,無論在何地,我一念間就能讓你死,所以想活的話就老實點。”
    河伯痛苦的以頭砸地。
    祂內心裏仍在哀嚎。
    而祂的想法也被梁小悠一一洞察,無論心裏罵的多難聽,梁小悠都沒在意的笑道“現在我可以不計較,以後可就要注意點了,萬一我心情不好,你就沒了。”
    河伯抬眸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
    祂能很清楚的感覺到,自己的命,自己的一切都被熒惑拿捏在了手裏。
    這是祂怎麽也沒預料到的結局。
    邳城。
    雨勢已漸小。
    夜幕也緩緩降臨。
    鎮守府衙裏。
    裴皆然在城外就與趙熄焰他們暫且分道揚鑣,魏來是讓梁良背走了,她一人到了鎮守府衙,見到了燕瞰以及荀修真。
    看到安然無恙的裴皆然,燕瞰鬆了口氣,可見到隻裴皆然一人,他也不由得麵色沉重了些,問道“其餘人都已遭遇不測?”
    裴皆然沒有說話,自顧自端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燕瞰解釋道“此次任務的詳細我並不知情,裴行令無需對我有敵意。”
    聞聽此言的荀修真,默默看了他一眼,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裴皆然輕微挑眉,但有荀修真在場,她也隻是場麵話說道“燕首尊誤會了,我僅是剛經曆一場大戰,有些累,並非對你有敵意。”
    燕瞰問道“那裴行令可曾受傷?我聽府衙的人說,在趿河裏的是河伯,我剛想前去馳援,你就回來了。”
    裴皆然說道“倒是沒受傷,但河伯並未解決。”
    她說著,瞥了眼荀修真。
    燕瞰也不知是否意會,趕忙說道“勞煩荀叔率人前去趿河鏟除河伯。”
    荀修真沒有拒絕,領命而去。
    但出了門的他,又歎了口氣。
    麵上顯得尤為糾結。
    屋裏隻剩燕瞰、裴皆然兩個人。
    裴皆然抿了口茶,問道“燕首尊如此急切趕過來,是為了什麽?”
    燕瞰遲疑了片刻,說道“我隻是覺得此次任務可能有些問題,實在放心不下,見到裴行令無礙我也能稍微放心了,隻可惜其餘的人都犧牲了,怪我來得晚。”
    裴皆然直接開門見山道“他們有些是我殺的。”
    燕瞰一怔,但似不覺多麽意外。
    裴皆然說道“所以你是知道的?此次過來,是要確保萬無一失,來補刀的?”
    燕瞰急忙說道“裴行令這是哪裏的話?這件事我肯定會調查清楚,給裴行令一個交代!”
    裴皆然說道“你無需給我什麽交代,若你確不知情,也沒必要多做什麽,若是知情,那你就有可能得留在邳城了。”
    她完全沒有藏著掖著。
    事已至此,裴皆然也很幹脆,青玄署是肯定不會待了。
    她說完,直接就走。
    燕瞰的臉色很難看。
    他確實不知情,也不是來補刀的,隻要老實的,裴皆然也沒有機會把他留在邳城,但裴皆然話裏很明顯的要與青玄署劃分界限的一層意思,他不會聽不出來。
    荀修真在往日裏不是沒有對他說過一些裴皆然的壞話,隻是燕瞰有自己的思維,他懂得看,也懂得查證,這與是否信任無關。
    就他自己的了解,雖然荀修真說的某些問題,表麵看來確實有,實則是另有隱情的,荀修真也該清楚,但還是這麽說,其原因,燕瞰也能明白。
    畢竟裴皆然是自己父親褚春秋的唯一徒弟,更是首尊之位繼承的有力候選。
    在沒了秦敖之後,相比別的候選者,裴皆然更該是最佳的選擇。
    無論怎麽說,燕瞰都是半路殺出來的。
    荀修真會擔心裴皆然爭權,是很合理的。
    但燕瞰以為,換作秦敖的話,這種事確實會發生,裴皆然卻不一定。
    尤其了解裴皆然的過往後,燕瞰其實是有些敬佩的。
    青玄署曾經的許多決策都出自裴皆然之手,她也是唯一不是行令但有了行令之權的鎮妖使,可以說,青玄署的後續發展,裴皆然絕對有很大的功勞。
    若非燕瞰有得到權勢從而才有條件做更多事的目的在,他打心裏是願意把首尊的位置還給裴皆然的,就算事實還不了,他也想讓裴皆然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
    而且這麽久的時間,燕瞰亦有成長。
    如果裴皆然與荀修真相互看不順眼,這兩個左膀右臂還能互相掣肘,他也能更好的坐穩首尊這個位置。
    如何用手底下的人是手段,這是上位者必須該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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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燕瞰對此是沒有壞的心思。
    他現在想的就不是怎麽讓裴皆然成為自己的左膀右臂,而是要保住裴皆然。
    因為他猜測沒錯的話,裴皆然此刻就麵臨著很大的危險。
    可保住裴皆然的前提,就意味著他要跟那位對著幹。
    這對他來說,也是極大的危險。
    很可能讓他現在的權勢不保。
    再次失去所有。
    所以燕瞰縱然有這個心思,也很難不多思慮,陷入糾結。
    他隻感覺自己腦袋都要炸了。
    就像有兩個小人在打架。
    他需要權勢,才能為百姓做事,才有更多能力去降妖除魔。
    他心裏的正義就不允許對裴皆然這件事坐視不理。
    可若介入的話,就會失去權勢,甚至沒了命,他自己的抱負以及對母親的承諾也將無法實現。
    這不是一件他輕易能做出決定的事。
    哪怕他趕來邳城,可能在有心人眼裏,就已經做出了決斷。
    但終究還沒到最糟糕的程度。
    是好是壞,隻在他此刻的一念間。
    過了一會兒,荀修真返回。
    他看著坐在屋裏的燕瞰說道“趿河有很嚴重打鬥的痕跡,未見河伯的蹤影,也沒來邳城,想是已經離開了,死在那裏的鎮妖使,還完好的,我都帶了回來。”
    燕瞰說道“無論如何要找到河伯,免得在別處生事。”
    荀修真說道“這對目前來說並不重要。”
    燕瞰蹙眉道“河伯的事怎會不重要?”
    荀修真說道“我必須得認真的提醒你一句了,我不管你心裏在想什麽,但那都隻是猜測,何況就算是真的,你也該明白自己坐在什麽位置,為誰效力。”
    燕瞰沉默看著他。
    荀修真歎了口氣說道“我這輩子都跟著褚首尊,所以我也會一心的為你好,往日裏你想做什麽,我就算不滿,也會支持,畢竟沒有觸及到不可觸及的問題。”
    “但現在不一樣,我很誠實的告訴你,在來這兒之前,我接到了那位的旨意。”
    燕瞰輕笑了一聲,說道“所以這就不是猜測了,而是鐵定的事實。”
    荀修真皺著眉說道“我是這麽對你說,是想讓你更明白這裏麵的問題,你隻需要做好自己該做的事,你也可以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但有些是不能的。”
    “不論是你還是我,亦或褚首尊,我們都隻為一人效命,若你做了不該做的,別說是我,褚首尊也保不住你,你總不能讓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你首先記住一點,我們是臣,裴皆然的事到底如何,你我並不了解,你怎能確定裴皆然不是罪該如此呢?所謂知人知麵不知心,做任何事前都要多想想。”
    燕瞰沉默不語。
    荀修真最後的話更像找補,或者說在勸他這件事裏更容易被接受的說辭,前麵話裏話外都已經很明確了,何況裴皆然真有罪,又哪會以這種方式被針對。
    但他也相信,荀修真確實是為了他好,因為若一意孤行,的確可能會死。
    燕瞰也明白這個道理,他隻是良心上過不去。
    若不知道就算了,但裴皆然來到邳城是他親自指派的任務,他就是間接的參與者,哪怕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可也要分是什麽事。
    燕瞰很清楚,自己在很多時候其實都顯得很蠢,可他就是這樣的人,很難改。
    好在裴皆然目前沒出事。
    但死了的那些鎮妖使,在燕瞰的心裏也絕不是無所謂的。
    或許裏麵有假的鎮妖使,可更多還是無辜的。
    他們為了大隋,為了天下,降妖除魔,奉獻自己的一切,怎能落得此般下場?
    像什麽爭權奪利,或是朝堂的紛爭,燕瞰是不懂,也沒能力摻和,但他無疑是很討厭這些的,因為牽扯的東西太多了,他的腦筋完全不在這方麵。
    愣說爭勢,他唯一的經驗,就是認了褚春秋。
    荀修真怕燕瞰還拐不過彎,更加直言的說道“我得到的命令,是你此行若有過線的行為,直接將你正法,青玄署首尊的位置可以再換人坐。”
    “所以我希望你能聽我的話,就算不對裴皆然出手,也別想著幫她。”
    “否則你會死,褚首尊會受罰,我也會被你害死,甚至已經很忠心在你麾下的鎮妖使,都會被清算,到時候死的絕不是一兩個人。”
    聞聽此言,燕瞰怔住了。
    這無疑又拿捏了他。
    是死一個裴皆然還是死更多人甚至包括他自己,燕瞰的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但他仍是對這個答案感到糾結。
    荀修真的語氣重了些,“要麽幹脆的殺了裴皆然,回去複命,要麽直接返回,不管這件事,我也可以盡力的保全不被降罪,如若還是一意孤行,我就不得不依命行事。”
    “哪怕你是褚首尊的兒子,但我聽命你之前,更聽命褚首尊,褚首尊更聽命誰你也清楚,所以涉及到前兩個,我很容易做出選擇,相信你可以理解。”
    燕瞰這次是徹底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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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邳城的某家客棧。
    李凡夫、徐懷璧他們都在。
    梁小悠亦在場。
    梁良把魏來背回來後,聽聞情況的李凡夫又出手檢查了一番,魏來確實已無性命之憂,但還得休養個把月才能恢複正常。
    他同時下令讓山澤的人盯著鎮守府衙,免得裴皆然那裏出什麽狀況。
    待得夜幕徹底降臨。
    裴皆然與山澤的人一塊來到了這裏。
    徐懷璧與魏先生在下棋。
    梁良躺在窗前的桌子上,悠哉得很。
    梁小悠則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撐著臉頰在怔怔出神。
    魏來躺在榻上,仍昏迷著。
    李凡夫在旁邊感知著他身上的神性。
    趙熄焰抱著一壇酒倚在門口,側頭打量著樓下。
    她目睹到裴皆然的身影出現,上得樓來。
    笑嗬嗬伸手打了個招呼。
    裴皆然微微頷首。
    屋裏聽聞動靜的人也都紛紛轉頭看過來。
    裴皆然在門口站定。
    她瞥了眼魏來,把趙熄焰推入屋裏,轉身關上了門。
    李凡夫上前說道“裴行令,我山澤與青玄署打了那麽久的交道,咱們還算實際意義上的第一次見麵吧。”
    裴皆然看向他,“山澤的首領?”
    李凡夫笑著點頭,他臉上依然戴著麵具。
    魏先生也隨即起身說道“裴行令,沒有想到,我們會在這樣的情況下,如此平和的見麵,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想來裴行令也不會再回去青玄署了吧。”
    裴皆然說道“山澤的首領,魏先生你們這麽多人都到了,是要在琅嬛有什麽行動?”
    李凡夫說道“並非不信任,這件事可以之後再聊,我隻想知道,裴行令接下來有何打算?據說那個青玄署的暫掌首尊燕瞰就在邳城,是否幹脆除掉他?”
    裴皆然把先前對燕瞰說的話又說了一遍。
    李凡夫說道“既然裴行令不打算回去青玄署了,何不果斷點,神都的局勢已是不穩,正好讓局勢更亂一些,而且他們此次殺你不成,後續必然還會有動作,與其坐以待斃,不如主動出擊。”
    裴皆然蹙眉說道“所以你們的目標是神都?”
    徐懷璧忽然說道“有沒有興趣聽我講一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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