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自命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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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望揮刀,卻是無盡的劍意洶湧而出。
讓佛陀沒來得及反應就轟擊在了祂身上。
鏗鏗的震響持續不絕。
劍意衝刷著佛陀,祂伸手格擋,但手臂很快就崩裂一個口子。
這不禁讓佛陀的心頭一驚。
上回在無盡虛空裏一戰,佛陀是見識過薑望使出劍意的,自然也能認得出來這劍意是屬於誰,但上回還不那麽明顯,今日才算確鑿。
不久前,涇渭之地的崩塌,祂曾感知到李劍仙的氣息,那麽很輕易就能猜到原來李劍仙就在涇渭之地裏,薑望也去過涇渭之地,他倆如何認識也便能解釋。
而薑望能得到李劍仙的機緣,那也算是他的本事。
既然已經殺了蕭時年,那麽與李劍仙有關的祂自然都得想法子解決掉。
趁著李劍仙暫時沒有蹤跡,祂要盡可能的提升自己的力量,得到薑望的神國是勢在必得,若非當年李劍仙殺了祂手底下許多人,祂曾經的夙願早就完成了。
而隻是得了李劍仙機緣的薑望,斬出的劍意卻非同小可,這更說明著李劍仙的厲害之處,佛陀的心裏難免更急切了些。
但沒等祂全力反擊,柳謫仙就已經喊道:“一起出手!”
話落,他就已斬出一劍。
熊院長也揮戈砸來。
夜遊神、有鱗神隨即出手。
三師姐提起流蘇劍,劍意如銀河灑落。
魚青娉的雄渾氣血也隨著揮劍,毫無保留的轟擊出去。
唐棠朝著黃小巢說道:“別愣著了,現在可不是單打獨鬥的時候。”
要說單打獨鬥,其實唐棠也熱衷於此。
或者說劍士們都有這個問題,但不代表他們隻會想著一對一的公平較量。
唐棠是隨性,一對一是如此,一群打一個也是如此。
他的劍意耀眼奪目。
直接撕裂了婆娑的整個天空。
黃小巢沒有不聽勸,其實就像佛陀說的那樣,他的心誌更高,隻是終究還沒有成為仙人,卻先有了自詡為仙人的姿態,對萬事萬物都不那麽在意。
但事實證明,他還沒有這個資格。
黃小巢是個偏執的人。
不能說他好高騖遠,哪怕不切實際地追求過高過遠的目標,自命不凡,雖然在字麵意思上來說,卻也符合。
但修行的本身就是在追求很高且不切實際的事物,例如成仙,例如長生。
問題隻在自身有沒有這個能力,若已經做成了一些,那就不算好高騖遠。
若是一事無成卻依舊自命不凡,甚至沒有竭盡全力去做,那才是問題的根本。
但這也不能說黃小巢就沒有問題。
他僅是此時才意識到自己的問題。
黃小巢的人生其實沒有太多的坎坷。
他自信的去挑戰漠章,雖是敗了,卻也打出了旁人難以打出的戰績,讓漠章到如今也深刻記得他,縱然後來沒再出現,落得個逃跑不敢再戰的不太好的名聲。
可實際上,他是撿到了遺落神國,在那個遺落神國裏沒出來,等出來的時候,漠章戰役就結束了,他也因此獲得了最大的機緣。
原該隻能畫閣守矩的他,成了在薑望以前的第一個畫閣守矩又轉神闕的存在。
隨後的日子,他就一心撲在神國上。
直至陳景淮請他出山,便又成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
而且陳景淮要他做什麽,也要看他心情。
所以準確來說,他沒有遭遇過什麽挫折。
他本身的實力又很強大,也很難不自命不凡。
甚至始終堅信自己可以飛升成仙。
哪怕現在的飛升路已斷絕,他仍未有絲毫放棄的想法。
這讓他逐漸忘卻了自己其實也隻是個人。
世上得仙緣的不止他一個。
就算他擁有著遺落神國,也沒能在人裏麵成為最強。
隻能說,擁有神國的他確實更有飛升的希望。
但不能重新開辟飛升路,其實本質上也沒有什麽區別。
哪怕是衰落至此的仙人,要殺他也是輕而易舉。
他的遺落神國與神闕的見神在佛陀的眼裏,並無二致。
所以他拋開了此前的想法,打算心無旁騖地與仙一戰。
他隨即就斬出了更強的一刀。
諸多力量轟擊在佛陀的身上,讓祂的手臂又崩裂了幾個口子。
最讓佛陀有些難崩的是,仿佛那個盜取功德的人一直在看著,這時候又有了動作,祂的功德之力已然在流逝,偏偏祂此刻難以分心。
隻能竭力抵禦薑望他們攻勢的同時,予以反擊。
灼目的佛光將屏障裏麵仍在躲藏的妖怪也一一揪了出來,它們哀嚎著從荒漠底下爬出,又在佛光的普照下化作飛灰。
不是它們非得出來,而是哪怕在荒漠底下也難抵擋這些佛光,甚至更難受,就算出來也是死,它們依舊無法忍受的隻能爬出來。
薑望他們持續發力。
佛陀的尊像有試圖來援,但被阿姐直接摔趴在地,她就那麽愜意坐著,就仿佛有天一般的重物,讓佛陀的尊像愣是掙紮不得。
掃到此一幕的佛陀,也就指望不上尊像,祂沉喝一聲,佛光更盛。
數道力量的相互衝擊,終是轟然一聲巨響,炸裂開來。
薑望他們紛紛被震退。
稍弱些的魚青娉、有鱗神更是吐了口血。
夜遊神也悶哼了一聲。
佛陀的雙臂崩裂開更多的口子。
但終究還是沒到破防的程度。
薑望加持純粹神性的力量是有時間限製的,哪怕他的力量已不弱唐棠他們多少,甚至使出李劍仙的意,還能更強,可要說起續航的能力,他就遠遠不如。
所以趁著佛陀仍來不及反應,薑望第一時間就喚出了第三類真性。
在青衣薑望出現的刹那,薑望就已喊道:“別東張西望的好奇那麽多,時間有限,使出你的全力,給我打祂!”
青衣無疑是很懵的。
祂雖然不喜歡每次出來都是要打架,但薑望的命令祂得聽。
而在轉頭看到佛陀的時候,祂自己卻眼前一亮。
祂覺得這滿腦袋疙瘩還發光的人看著十分的新鮮。
佛陀抬眸看到祂,冷冷一笑,想著薑望是沒招了,居然也喚出真性。
雖然到了大物的層麵,真性被毀已幾乎不會對正身的力量有什麽影響,可真性的力量也取決於自身當下的狀態如何。
正常來說,擁有三類真性的隻有第三類真性的力量才能與自身的力量相等,隻有二類真性的或者一類真性的那就遠不如自身的力量。
所以在對付比自己更強的對手時,其實沒有很大的必要喚出真性,因為不會起到明顯的作用,最多就幫著擋一下傷害,而且恢複起來也需要不短的時間。
除非是在更能起到作用的特殊戰場上才有這個必要。
隻有像佛陀這樣的仙人才無需在意這些。
因為祂們的元神夠多,但要是毀得很多,依舊會有影響。
佛陀是見識過白衣、紅衣,也了解些薑望的真性有些不一樣,可對這頭一回見到的青衣,到底是哪一類真性,祂並不清楚,隻是看著就不怎麽厲害。
祂潛意識就覺得青衣是第一類真性,白衣是第二類真性,紅衣才是薑望的第三類真性,祂認為薑望真性的特殊,就在紅衣的力量要比薑望自身更強。
這是已知且既定的事實。
就很難一下想到還能有比薑望更強的紅衣還要強的真性。
而所謂的大物的真性被毀不會影響自身是對人來說,若是妖的話,是有手段借著真性從而影響到大物自身的,哪怕具備此等手段的妖也沒幾個。
身為仙的佛陀自然更有手段。
祂可以順勢直接重創薑望的神魂。
所以哪怕沒瞧得上看起來很懵或者說傻乎乎的青衣,佛陀也使出了很強的力量。
但青衣一揮手就把佛陀針對祂的力量給打散了。
在佛陀一臉震驚的同時,青衣就盯著祂腦袋上的疙瘩說道:“你這是什麽東西?是頭發麽?可也太奇怪了吧,是怎麽梳成這樣的?”
佛陀想著,你未免也太冒昧了些。
薑望則是無奈扶額,想要打消青衣的好奇心,還真是沒那麽容易。
但佛陀的攻勢居然被祂如此輕易的瓦解,薑望心裏頭也是很震驚的。
這第三類真性的力量似乎比他以為的還要強。
薑望當即以心聲傳話,“等以後沒事的時候,我會讓你好好觀察這個世間,現在情況緊急,趕緊出手。”
青衣有些不太情願攥起拳頭,還很抱歉的看著佛陀說道:“咱們下次有機會再聊,我得先揍你了,別擔心,一點也不疼。”
佛陀的臉色頓時一黑。
祂也懶得想這個真性是怎麽回事,以更強的力量轟擊了過去。
青衣也幾乎是同時出拳。
但以為就像曾經一樣的青衣,卻意外的沒能直接擊敗佛陀。
兩股力量對衝,佛陀反被轟飛,身上也頃刻出現了裂痕,祂止住身形,難以置信看著對麵的青衣,又看向了薑望,滿腦袋都是疑問。
薑望暗自心想,看來青衣的力量確實更強一些,可也不足以殺死佛陀。
他當即再以心聲傳話,“拿出你全部的本事,能把祂傷多重就傷多重。”
原是沒想著直接打死佛陀,因為還有很多好奇的青衣,似乎也覺得佛陀很厲害,就沒有再留著力,隨即揮出更強力量的一拳。
佛陀也不敢有絲毫的大意,不得不使出全力。
薑望的屏障霎時間崩潰,熊院長第一時間言出法隨,他沒有針對佛陀、青衣,因為擔心不起作用,而是把包括葉副城主在內的自己人都轉移到無盡虛空裏。
青衣與佛陀對拳的力量,直接就把在場的菩提修士盡皆抹殺。
便在不遠的菩提寺也被摧毀。
但空樹僧更早的帶著通蓮僧及有玄遁走。
眼看著整個婆娑就要毀於一旦,佛陀卻是最不想看到這樣的情況出現,畢竟祂的根基還在婆娑,就連帶著把青衣一起拽入了無盡虛空裏。
甚至是刻意追尋著薑望他們的蹤跡。
等於說是熊院長才言出法隨來到無盡虛空,轉頭就又看見了佛陀、青衣。
熊院長隻能不顧損耗的瞬間再次言出法隨。
而佛陀自然不可能再回去婆娑,唯有全身心的在無盡虛空裏應對青衣。
但忽然來到無盡虛空,青衣的注意力就又被吸引了。
佛陀瞬間抓住了祂分心的一刻,將力量盡數推了過去。
青衣的反應倒也很快,祂很不開心說道:“你不好,居然打擾我看風景。”
佛陀聞言都有些無語了。
甚至都沒有氣對方在與祂戰鬥的時候還分心看風景這件事。
但祂很快就又心頭一驚。
因為青衣似乎是真的生氣了,祂的力量居然又增強了。
佛陀的心裏是一萬分不解。
祂都懷疑這到底是不是薑望的真性?
或者幹脆的說,這到底是不是真性?
但無論是什麽,祂的力量又被推了回來。
祂更是竭盡全力也無法抵擋。
佛陀徹頭徹尾的慌了。
哪怕事實擺在眼前,祂也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在發生的事情。
祂的身軀在寸寸崩潰。
在怎麽也無法彌補的情況下,祂毫不遲疑地選擇了逃跑。
直接就撞破了虛空壁壘,掉落回婆娑。
而丟失了目標的青衣,一是不知道咋回去,二是很好奇這是什麽地方,就到處遊逛了起來,很快把先前的事都拋之腦後。
帶著薑望他們回到婆娑的熊院長,直接就吐了口血。
雖然薑望他們都是大物,隻是轉移一個來回,也不至於有這麽大的損耗,純粹是太急了,無形的就加重了消耗,甚至被言出法隨反噬。
而且熊院長的力量一開始也沒有恢複完全,在與佛陀對轟的時候,哪怕短暫,也已經消耗了極多的力量,可以說恰好趕在這兒了,被反噬才是最關鍵的問題。
柳謫仙攙扶著他坐下,轉頭就見虛空被撕裂,佛陀摔落下來。
他很震驚看著薑望說道:“那個與你長得一樣的青衣,不是真性?若是真性,怎麽能打得過佛陀?”
哪怕佛陀沒死,但看這狼狽的模樣,顯然是青衣更勝一籌。
柳謫仙不得不懷疑是不是那個青衣才是薑望的正身,是仙人?
否則他無論如何也解釋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