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死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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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死狀的事情一下子傳開了,一個個鏢師圍在段宏濤身邊。
    “還真是生死狀啊,怎麽敢這麽做。”
    這樣的局麵讓人意想不到。
    段宏濤絲毫不以為然。
    本來,有矛盾,應該坐下來慢慢談,談不攏了,再打一架,打個高低勝負後,再坐下來繼續談。
    總之,事情還是要談的。
    “隻有懦弱的人才會靠人言施加壓力,這樣伎倆,可笑,真能讓別人幫忙說話又如何,威風鏢局不是靠嘴巴說出來的,是靠真槍實刀拚出來的。”
    “要拚命前不應該是了無牽掛嗎,先生現在說這話……”
    “我問你啊,你這一生最輝煌的是那一戰?是玉闕關戰役把,當時你的想法是什麽?一定是想著保家衛國,想著,在你的身後,有你需要保護的東西,你才會拚了命去戰鬥。”
    “歲月和不公也許讓你磨去了棱角,可我希望你能夠保留有那份赤子之心,最初的向往是最美好的,也是讓人最願意去做的,還有什麽比最願意做的,更能激發你的能力?”
    中年人沉默了,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郎。
    他實在是想不出,就他的年齡,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歲月與不公、赤子之心……
    是啊。
    了無牽掛能讓人不怕死。
    可要想讓人超越自己,那就是活下來的信念。
    我不能死,我要活下來,那我就必須要激發更強大的能力。
    無懼於死亡,又心懷活著的信念。
    這正是自己在玉闕關戰役做的事情,這也是作為一個士兵的脊梁。
    “多謝先生提醒。”
    傅匡弼對著裴塵行了個禮,那是一個軍禮。
    “去把,我在這裏等你回來。”
    傅匡弼就這樣站在菜市口中間。
    走過的路人為之駐足,議論聲傳來。
    “這人是誰啊,這是要幹嘛啊。”
    “不會把,難道他就是……就是他了,他給威風鏢局抵了生死狀。”
    “我還以為是亂傳的,原來是真的啊,豈不是有好戲看了。”
    “這可是生死狀,還是威風鏢局,這可是要出人命的。”
    “你看,衙門的捕快都到場了。”
    “都說是威風鏢局扣押了秦氏商鋪的人,這是真的嗎。”
    “這個就不清楚了,不過這人我見過的,在醉仙樓的時候,他就跟在那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身邊。”
    “看來八九不離十了,他這是在幫秦氏商鋪出麵的。”
    “可,就他,能行嗎,據說他的對手是段宏濤。”
    “這……”
    議論聲中,一行人來到。
    人群自動分開了一條路。
    這些人一色的衣服,衣袖上都繡著威風兩個字。
    這是威風鏢局的鏢師,一出場就有一股威迫感。
    走在最前麵的人,雙手套著鐵環,身材比其他鏢師更加的魁梧。
    此人正是威風鏢局的鏢頭段宏濤,三十歲出頭,正是最善戰的年紀。
    一方隻有一人,一方是一群人。
    氣場卻有點不一樣,自始至終,隻有一人的一方,神情自若。
    另一方,段宏濤眯著眼睛,看著接下來要麵對的對手。
    頭發半白半灰,臉上隨處可見的皺紋。
    年齡至少有四十,看樣子,生活也不盡如意。
    想不到遞生死狀的會是這樣一個人。
    也就是一條窮命,自己竟要和他賭命,想起來就虧。
    “把人給我帶過來。”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朱家兄弟被押了上來。
    把人扣押著,是為了讓對方上門談判。
    對方是來了,卻不按規矩的下了生死狀。
    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再把人扣押著,也就沒有意義了。
    至於扣押人會有什麽影響?
    自己可是威風鏢局。
    隻見一旁的捕快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傅匡弼看了一眼朱家兄弟,“算不上什麽大傷,自己回去找華姑娘。”
    剛被釋放的朱家兄弟盡顯疲憊,可心裏更多是不甘,就想回頭找威風鏢局算賬。
    傅匡弼哼了一聲,“先生正在處理這件事,別添亂。”
    朱家兄弟是衝動,可感受到傅匡弼的情緒,聽到先生這兩個字,也知道眼下不是自己該亂來的。
    可看到威風鏢局那麽多人,又看到傅匡弼隻有一個人,開口想要說什麽……
    傅匡弼打斷了他們,“滾。”
    在毫不客氣的一個字裏,朱家兄弟就隻能離開了。
    菜市口,作為主角的雙方對峙著。
    “派你一個老家夥就來送死,打的是什麽目的,以為自己死了人,到時就有道理了是吧,倒是有幾分小聰明,那你呢,讓你來白白送死,是給了你什麽好處。”
    段宏濤圍著傅匡弼走動,並不急著動手。
    攻心為上。
    他是想通過言語先把對方打垮。
    傅匡弼的嘴角邊露出淡然的笑容,“我已經做好死的打算,你呢?”
    這話初聽,是在認慫,可聽仔細了,又讓人膽戰心驚。
    他都做好死的準備了,你呢,你根本就沒有這麽想過,你根本就不想要拿命來拚。
    一方心懷死誌,一方卻沒想過拚命。
    這其中的心境,就不是同個級別的。
    段宏濤還想攻心為上,結果是自己破防了。
    “想死,那我成全你。”
    臉色帶著猙獰,段宏濤出手了。
    踏踏踏的腳步聲踩在地板上,手裏的鐵環咣當直響。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
    光是聲勢,就先拔頭籌。
    威風鏢局的鏢師大叫一聲好。
    砂鍋大的拳頭,加上鐵環的重量附加,這連牆都可以打穿,要是打在人的身上……
    大家都可以預料傅匡弼會有什麽樣的下場了。
    卻隻見在他手裏多出了一件似弓非弓的兵器。
    他的表情不見波動,他的手指在兵器一個位置扣下。
    冷靜、堅決,這是作為一個射手必備的心裏素質。
    梭。
    弩箭離弦射出。
    彼此的距離是十米。
    換成一把弓箭,十米屬於倉促的距離。
    可對於弩箭,隻是動動手指的事情。
    弩箭更多是平射。
    平射意味著距離是最短的。
    弩箭出,段宏濤一隻腳提起。
    弩箭至,段宏濤一隻腳落下。
    一步的距離,弩箭成了最致命的殺器。
    箭尖漆黑。
    那一點漆黑很小,卻如同吞噬一切的深淵。
    漆黑的箭尖,占據了段宏濤的整個眼瞳,隻來得及下意識舉起手臂,交叉護在身前。
    戴著手上的鐵環,除了是一種攻擊手段,還能用來防禦。
    作為一個鏢頭,他是有實力的。
    條件反射下,他趕在弩箭來到前做出了防禦招式。
    攻擊來得是有點意外,不過不是大事,不就是一支箭,自己完全能夠擋下。
    就這樣想著的時候。
    嘶啦聲響。
    有點詭異,這不該是正常金屬的碰撞聲。
    下一刻,劇烈的疼痛從自己的左手臂傳來。
    護著左手臂的鐵環被撕裂開,弩箭深深紮入血肉中,連骨頭也一並斷裂了。
    喝彩著的鏢師一片的寂靜。
    鏢頭受傷了?
    號稱銅皮鐵骨的鏢頭受傷了!
    這讓人頭發都覺得發麻。
    要不是有鐵環護著,受傷的絕不隻是左手臂。
    不就一支箭,竟有這裏的威力。
    也是鏢頭,換成是自己,隻怕連一箭都擋不住。
    自己竟受傷了?
    在驚愕過後,是怒不可遏。
    不就是左手臂受傷。
    就算沒有左手臂,自己依舊能結束戰鬥。
    彼此間的距離足夠的近了,休想再傷到自己。
    雙腳發力,段宏濤整個人跳了起來。
    隻要給自己近身的機會,對方的箭就休想再傷到自己。
    “不好。”聲音來自鏢師。
    耳邊還是鏢師的提醒聲,眼睛就已經看到。
    又一次,傅匡弼手指扣下,又一支弩箭射出。
    為什麽?
    為什麽他射箭能這麽快。
    人處在半空中,想逃都逃不了。
    奮力的扭動身體,卻沒能對事實造成太大改變。
    撲哧。
    一箭兩洞,弩箭射穿了段宏濤的右大腿。
    在強大的貫穿力下,段宏濤在半空中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生死狀就在麵前,隻有接受和不接受兩個選擇。
    事情都傳開了,是威風鏢局扣押了人,對方有理由來找威風鏢局,隻是沒想到一上門就是生死狀。
    可不管怎麽說,對方師出有名,要是不接受了,威風鏢局就會淪為一個笑話。
    “真不好說,來自鄉下的人,辦事情隻憑一股衝動。”
    “現在要怎麽辦啊。”
    段宏濤手裏握著生死狀,青筋跳動。
    “指名道姓的想要和我分個生死,那就送他去見閻王爺。”
    眼前的局麵已經是個死局。
    “對方是什麽來頭,是不是不懂生死狀是什麽。”
    對方卻根本沒有要談,一點都不按常理出牌,就這樣把生死狀甩到自己臉上。
    菜市口。
    一個少年郎對著一個中年男人道,“你說的那些人,能找到的都找到了,這件事後,我就把他們找過來,所以,活著是很好的。”
    段宏濤是這樣想的,可卻不知道,已經有人把下場想好了。
    當一紙生死狀送到段宏濤的麵前時,他的臉色陰沉。
    “事情鬧得這麽大,對方是想幹什麽?是為了談判做打算嗎?”
    “哼,這聰明是屁股想出來的,以為這樣做了就能讓我讓步,我會好好告訴他,惹惱威風鏢局是什麽下場。”
    他完全錯估了對方的想法。
    對方並沒有打算要談判,而是要見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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