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解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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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甘棠無論嫁入那家都是甘氏女,甘家其他人過得好可能和她沒關係,但甘家人要是過得差了,她一定會被人議論。
    之前七叔父家把嫡女送去順王府做妾,就引起過爭議,也就是順王府乃皇室,風波才沒鬧大,但二祖父家的一眾小輩們被拉出去相看的時候,都會被掛上那就是順王府家一小妻的母家的兒郎女娘的名頭。
    嶽家夫人氣的臉色驟然就白了,“你,你……你又是甘家那房的,我嶽氏門庭不歡迎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我淳兒姐姐與你家早逝的大郎是締結了婚約不假,可若沒記錯,我淳兒姐姐還未著熏黃翟衣上您家的八抬大轎吧,既然婚事禮儀未周全,我淳兒姐姐就還是甘氏女,算你哪門子嶽家婦。”
    “喲,自己怕死成,別人想求生就不成?嶽家夫人,您家是帝都的土皇帝了?”
    土皇帝這三個字分量可太重,這裏可是皇城根底下,就是那一等權臣之家都不敢被人冠上這樣的名稱。
    甘棠淡淡笑著,笑意並不達眼底,“是嗎?那要勞煩嶽家夫人開祠堂請族譜,好好查一查我淳兒姐姐的名諱可在你嶽氏族譜上了。
    甘棠話音落下,木黎就吹響她脖間特質的哨子,那些原本就跟普通護衛一般的卞府府兵就衝了進來,圍在甘棠她們身邊。
    “嶽家夫人,你放不放我三叔父他們走?”甘棠已經沒甚耐心。
    嶽家夫人抿著唇,不鬆口。
    “去把我三叔父三叔母大堂姐請出來。”甘棠冷聲吩咐府兵。
    府兵有序而快速的往卞家三進宅子搜尋,最後在一個上鎖得屋子找到三叔父他們。
    此時甘淳已經臉色發白,雙目無神。
    就剛剛,若是府兵們在晚一步,她就要喝下嶽家給她的毒藥了,她受父母教養,斷不能因為自己的事就讓父母在別家受辱。
    甘棠看了眼那一家三口,然後由府兵斷後,快速退離嶽家。
    “三叔父,你們都先住到卞家去。”要說,三叔父一家也才從臨縣搬回來沒多久,不想家裏的汙遭事剛有個論斷,還沒輕鬆兩天,外頭就鬧出這麽一樁事來。
    三叔母感激涕零,拉著甘棠的手,激動的不能言語。
    三叔父一家上了馬車後,甘棠她們也要上馬車回卞府。
    忽而不遠處傳來一陣馬蹄聲。
    甘棠尋聲望去,那打頭之人便是之前和她在醫廬鬧起來的金集鄴。
    他被皇帝陛下罰麵壁思過,其實應該要他登呂家門給呂循道歉,才可以出門,但幾日前,懲戒刺殺太子的刺客的事進入尾聲後,他爺爺也就是金太師上陳情書,就把他放出來了。
    “喲,小娘子,又見麵了?我與你當真是有緣分啊,在我表弟家也能見著。”語氣相當輕佻。
    “金氏郎君,慎言。”大舅母挑簾低斥。
    金集鄴沒料到此遭甘棠並非獨來,他麵上多了一種名為憋悶的情緒。
    “甘姑娘,我堂弟遭逢意外驟然離世,瞧你這架勢,難不成想來抄了我表弟家?我表叔早逝,表嬸寡居,獨個兒養大一幹表弟妹已是不易,如今你還來他們府上大鬧,怕有不妥吧。”
    “金郎君,你雖叫著嶽家夫人為表嬸,但此乃我甘家與嶽家之事,而非你金家與我甘家事,到底隔了一層,你貴人事忙,還是少管為妙。”甘棠亦不退讓。
    金集鄴笑的邪氣,“嗬,甘姑娘,我奶奶出自蘇州嶽家,她自幼就對一眾兄弟姊妹多有照拂,我承她老人家教養,多關心嶽家親眾也不成?
    如今我表弟新喪,你們來不著素服就罷了,還帶著這一幹府兵大鬧其家,可是仗著天恩,就目中無人了?你家這些府兵到底是愈矩的,若真放到朝堂上論,你覺著陛下還會偏頗你嗎?”
    “那你去告狀吧。”甘棠不欲和金集鄴多說,這個瘋批謔謔的吳清韻跟孤魂野鬼一般,他日後若是倒黴了,她一定和吳清韻再踹他兩腳。
    吳清韻是私仇,甘棠是為夫報仇。
    “不許走!甘姑娘,你來嶽家大鬧,就想這麽走了,那讓嶽家臉麵放在何處?讓你家中長輩來領你吧。在下倒要看看你甘家耆老可會許你這般胡鬧。”
    甘棠打定主意不說話,隻讓府兵開路。
    卞氏府兵雖未入軍籍,可都是上過戰場,和那些有籍士兵一般訓練的,他們刀未出鞘,隻橫檔在胸前,然後一字排開怒目而視金集鄴的數十個護衛。
    金集鄴的護衛也如卞氏府兵一般,但同樣仍不讓刀出鞘。
    這場爭端,可以吵可以罵,獨獨不能先動手打。
    卞家府兵走的極快,金集鄴的護衛一開始還能以身軀抵擋,半步不退,但沒一會兒,他們就被卞家府兵掀翻在地。
    金集鄴騎在馬上,不發一言。
    甘棠察覺自己的馬車路過金集鄴身邊,她死死盯著那到模糊身影,十分氣不過。
    大舅母拍了拍她的手,讓她平靜下來。
    兩廂正要錯開,又一馬蹄疾行聲傳來。
    緊跟著金集鄴的斥責聲就響起,“呂究易,今朝才在朝堂上被陛下斥責,如今你又違背律令在閆隆城跨馬疾行,是想在被罰一次?”
    甘棠聽到是呂循過來,掀開了車簾往外看。
    金集鄴和呂循都還穿著緋色官服,顯然是剛從朝堂上歸來。
    呂循給甘棠遞去一個安撫眼神,然後對反擊回去,“金集鄴,你和尊夫人的命格算清楚了嗎?”
    說來,當年金家與呂家關係不錯的時候,金集鄴大婚,呂循還作為親友團,替金集鄴闖新嫁娘家門,如今他倆處於敵對麵,曾經的友善都消失了。
    西川卞氏宅院內有一堆喪夫喪子,獨身寡居的婦人,若是西川卞氏和嶽家一般,一個女子喪夫喪子就要被拉去殉葬,那西川卞氏也別保家衛國了,天天辦喪禮都忙不過來。
    而且女子也並非半點用處都沒有,她們雖不能上戰場,可戰前準備戰後打掃她們都出得了力,大家聚在一處即熱鬧又有奔頭,幹嘛非要搞死她們。
    “你,你這人……果然是蠻荒之地的人,說話都忒不知禮數,這事乃我嶽家和甘家的事,與你卞氏有何幹係,來人,給我把他們趕出去。”嶽家夫人暴怒趕人。
    若是二祖父家一房在出一個被拉去殉葬的嫡長女,那二祖父家的姑娘們都別想再入家族頗有底蘊之家做正妻,再嚴重點,四叔父家的穗兒,大宗嫡房的甘棠甘橤甘梨等人,都要備受流言之苦。
    “西川……西川一個不毛之地,那裏的人也配來我蘇州嶽氏叫囂?”
    要說不知者無畏呢,西川確實不是一個十分富庶繁華之地,又因為那裏為苻朝邊境,苻朝才剛從戰爭中走出來二十來年,邊境一直不安穩,西川的百姓的生活條件遠不如閆隆蘇州等地。
    可西川卞氏,一個從先帝爺決定恢複國家運勢,複起國家興盛之時,就投向先帝爺,從一個一文不名的小家族成為如今頗受苻朝最高領導人敬重的大家族的人家,其家族中人,怎麽可能不配來蘇州嶽氏一個旁支之家說兩句公道話。
    “嶽家夫人,你見識淺薄就少說些話,西川在是不毛之地,亦是國朝領地,若非西川百姓從戎堅守,那裏的蠻荒野人早打過來,要了你小命。”大表嫂又炸毛。
    這名頭可不是什麽好名頭。
    大舅母適時攔住大表嫂繼續口無遮攔,“我乃西川卞氏媳婦,閆隆甘氏姻親,嶽家夫人,你家大郎早逝,我等都很傷懷,但若你想讓我卞氏姻親家的姑娘為你家大郎殉葬,那我隻能說兩個字,休想。”
    大舅母,大表嫂及她們的女侍都是會些武功的,木黎木香也如是,她們一見嶽家夫人翻臉,就做出防備,甘棠更是被她們護在最內圈。
    “嶽家夫人,我且告訴你,我淳兒姐姐未上你家花轎,入你家門庭,此遭她能來未婚夫婿靈前磕頭,便是她的仁義,便是我三叔父一家的道義,若你還咄咄逼人,那就莫怪我在你兒靈前鬧起來。”
    她這位二哥是有什麽病吧,能將人分裂成兩個性子,一忽兒是個正常人,一忽兒是個跟他畜生爹一樣的神經病。
    莫說甘淳還未出嫁,便是她出嫁了,隻要她有了孩子都不該被拉去給早逝夫婿陪葬,就算沒有孩子,頂多她夫家將她鎖在深牆內不許她隨意出門。
    “呸,我與你一小丫頭片子說不著,你甘氏族長身體有恙不見客,少家主卻是同意了此事的,當家人都應下了讓你家堂房姐姐也我兒殉葬之事,你一要嫁的未婚女有什麽置喙資格?”嶽家夫人格外張狂。
    少家主即甘棠大堂哥甘衛景,甘棠想起前幾日甘衛景為她據理力爭的場麵,迷惑了。
    這世道,萬沒有要一個家族還算得力的妙齡女子陪葬的說法,如此這般朝廷又不會給嘉獎,非要害死人家女兒,難道是想姻親成仇嗎?
    “嶽家夫人,你夫婿也死了,你為何不殉葬?”大表嫂懟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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