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星洛走過來抱住她，帶著哭腔道，「鳶鳶，對不起，我來晚了。」
    她那幾天一直忙著纏季晏禮，根本沒想到，短短的幾天會發生這麽多的事情。
    「星星，不要緊的，我媽看到你來送她，會開心的。」宋知鳶費力勾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
    夏星洛看著，心裏更難受了，淚水啪嗒啪嗒往下落。
    「別哭。」季晏禮好不容易安撫住宋知鳶，擔心宋知鳶又被她帶動情緒，當即沉著臉嗬斥。
    夏星洛本來就因為劉夢芸的離世傷心，又心疼她還沒見麵就沒了的幹兒子，被季晏禮這麽一吼，更委屈了。
    但她不敢哭，隻是抱緊了宋知鳶，安慰道，「寶貝兒，咱不哭，阿姨最喜歡看我們笑。」
    宋知鳶沒說話，隻是將臉埋在夏星洛的肩膀，仿佛這樣就沒人能看到她在哭。
    半響，她帶著哭腔的聲音響起，「星星，我沒有媽媽了。」
    霎那，夏星洛和季晏禮都紅了眼。
    遠處，穿著一身黑色西裝的周祈川捧著一束鮮花，矗立在寒風中，遠遠的看著這邊的情形。
    他甚至不敢往前多走幾步。
    賀五擔心他的身體，低聲道，「老板，太太身邊有季隊長和夏小姐陪著，要不您先回去？」
    周祈川像是沒聽見一樣，站在原地一動不動，沉沉的眸間滿是化不開的悲傷。
    突然，他的視線落在宋知鳶身旁剛出現不久的黑影上，不由擰眉。
    站在他身旁的卓牧立即明白了什麽，恭敬道，「對不起，老板，我這就讓人去查。」
    「他既然敢回來，屁股肯定是擦幹淨了。」周祈川製止道。
    看著宋知鳶單薄的身形，他想到了什麽，沉聲吩咐，「讓人盯著，別讓太太卷進不必要的麻煩裏。」
    卓牧恭敬應了一聲，麵色有些遲疑，猶豫再三，還是問出聲，「老板，您真要跟太太離——」婚？
    他們的感情那麽好，彼此愛的那麽深，分開的後果堪比要了兩人半條命。他一個旁觀者，都於心不忍。
    周祈川看著宋知鳶的方向，嘴角苦澀一勾，「她需要點時間。」
    「可是——」卓牧還想說什麽，被賀五撞了撞肩膀。
    沒看見老板已經夠難受了？
    卓牧抿了抿唇，沒再說什麽。
    對於夏溫衍的到來，宋知鳶是意外的，同時，也是感激的。
    她母親生前雖然見過夏溫衍的次數不多，但沒有一次是不誇他的，他從小到大，一直都很優秀，是那種家長口中別人家的孩子。
    「夏大哥。「宋知鳶勉強勾唇，衝他笑笑。
    夏溫衍點點頭，走上前，態度虔誠地三鞠躬，將花束擺放好，才看向她。
    「知鳶，抱歉，我回來晚了。」
    「不算晚。」季晏禮意味深長地看了夏溫衍一眼，淡淡道，「夏總特意從國外趕回來送阿姨一趟，有心了。」
    「這是作為晚輩應該做的。」夏溫衍溫和一笑，看著墓碑上的照片，有些傷感。
    他該早兩天回來的。
    季晏禮微擰眉，還想說什麽，顧忌宋知鳶的感受，沒再開口。
    感受著周遭的溫度，夏溫衍擰眉提醒道，「知鳶，該回去了。」
    「我想再陪我媽一會兒。」宋知鳶不想走，至少現在不想。
    她總覺得，母親不會原諒自己。
    哪怕，她和周祈川已經協議離婚。
    季晏禮眉頭緊擰，和夏星洛對視一眼，默契的一左一右扶住宋知鳶。
    兩人幾乎同時開口，「阿姨如果還在，一定不
    想看見你這樣。」
    話落，兩人的視線對上，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不自然。
    這話說到了宋知鳶心坎上，她沒有抗拒，任由他們把她扶上車，前往她的公寓。
    季晏禮是想讓她再回醫院檢查一下的，畢竟流產不是小事，太傷身。
    宋知鳶拒絕了。
    她自己的身體她清楚，回去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坐車離開時，宋知鳶下意識地看向劉夢芸墓碑的方向，一眼認出墓碑前彎腰放置鮮花的人是卓牧。
    他是周祈川的特助，兩人幾乎形影不離。
    宋知鳶立即看向最高處。
    因為距離太遠，她隻能看到兩道頎長的身影。
    哪怕很模糊，她也能一眼認出來，左邊的人是周祈川。
    他是來送母親的。
    她就知道，他一定會來的。
    幾乎是瞬間，宋知鳶紅了眼眶，眼前像是蒙了一層擦不掉的霧，眼看著那道身影距離自己越來越遠。
    直到再也看不見。
    夏星洛和她一起坐在後排，也看到了站在高處的周祈川和賀五。
    那個位置，他們得至少提前來一個小時找好，才能確定不被送葬的人發現。
    這麽冷的天……
    夏星洛不知道該說什麽，更不敢勸，隻能輕輕抱住宋知鳶，讓她借著她的肩膀休息一會兒。
    很快，她感覺到了肩上濕了一片。
    回到公寓，宋知鳶就因為體力不支回了房間，喝了一杯夏星洛送來的牛奶，昏昏沉沉的睡了。
    確定她睡著了，夏星洛才躡手躡腳地往外走。
    她以為夏溫衍和季晏禮已經走了。
    畢竟，兩個一個比一個的忙。
    沒想到，剛打開門，就對上兩雙滿含擔憂又帶著些許別扭的眼睛。
    夏星洛輕輕關上門，口語道，「睡了。」
    隨後，她伸手指了指客廳，示意他們過去說話。
    季晏禮意味深長的看了夏溫衍一眼，低聲道，「隊裏還有事情，知鳶就麻煩夏小姐了。」
    「不麻煩不麻煩，這都是我應該做的。」夏星洛趕忙道，狗腿的模樣讓人沒眼看。
    夏溫衍微擰眉，目送季晏禮離開後，看向臉上帶著一抹可疑紅暈的夏星洛。
    「跟我過來。」
    「哥，你小點聲。」夏星洛小聲抗議，但沒敢拒絕。
    大概是血脈壓製，從小到大，她對別人口中的三好男人一樣的自家哥哥，格外忌憚。
    兄妹倆前後腳到了陽台。
    夏溫衍從口袋裏摸出一盒煙，抽了一根遞給夏星洛。.
    夏星洛哪敢接，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一臉驚奇道，「哥，你什麽時候開始抽煙了？」
    沒理她，夏溫衍叼了一根煙在嘴邊，掏出打火機點燃。
    吸了一口，才淡聲道，「你最近倒是有個女生樣了。」
    「什麽叫最近才有？」夏星洛小聲反駁，對此很有意見。
    夏溫衍睨了她一眼，眼神不悅，「離那個姓季的遠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