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9章 威震華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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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輪明月高懸天際,月色下的晉陽城頗顯靜謐,皎潔的月華與城中的人間煙火交映成趣,給人一種安樂繁華之感。

    晉陽城由不同的城區組成,每一片城區的功能不同,入夜後的防禁級別也都各不相同。

    像是城中核心的大丞相府與曾經遭受西賊洗掠的晉陽宮,一待入夜之後,除非擁有丞相府特批的通行手令,否則禁製任何人員出入,敢有抗令違禁者格殺勿論!

    位於城池東北角的並州州城,除了州府所在,也多有在事晉陽霸府的官員家眷居住,防禁級別同樣偏高。入夜後街曲間都安排有巡邏人員以查禁盜匪,城門也有守軍嚴查人員出入,哪怕官員家屬因故出城也需要具案報備。

    此夜因是中秋,州城內諸家門庭內也是非常熱鬧。時下的中秋節尚未被賦予人月團圓的美好寓意,但賞月的風俗則由南向北逐漸的盛行起來。

    亂世之中禍福難卜,朝夕之間難免就有生離死別之痛,親人們彼此間能夠平安健康的相見就足慰人心,值得慶祝。若再攬月抒情、高歌一曲,自然就讓人更加的欣慰歡樂。

    但在美滿時光,總有曲終人散一刻。位於州府西側的一座宅院裏,之前廳堂內外還是燈火通明,笙歌舞樂不絕於耳,但隨著夜色漸深,歌舞漸息,燈火削減,不斷的有車馬離開宅院。

    在這宅院門側,有一支州兵小隊駐紮,初時還對出入這戶宅院的車馬隊伍稍作盤查,但隨著離開的人多了,便也都懶得再作查問。

    “這一戶人家怎麽這麽多的賓客?”

    一名州卒望著絡繹不絕離開這宅院的訪客,忍不住小聲嘀咕道。

    那隊主聞言後便笑道:“這一家乃是隴西李氏族屬,多少世道名門都與他家論親交友,賓客自然就多了。”

    “隴西李氏?名字聽著倒是熟悉,但也不聞有什麽高官在任兩府啊!”

    州卒聽到這話後便稍作沉默,旋即又忍不住開口說道。

    “哈,這樣的名門哪怕沒落,總也還有幾分底蘊遺澤供子孫消受。更何況你不聽聞,可能隻是你見識短淺呢。”

    那隊主講到這裏便故作神秘的示意眾人靠近自己,旋即才又說道:“之前領兵來寇晉陽的西賊李伯山,還記得嗎?便是這一戶長息!別的刑家早就沒為官奴,但這一家非但安居閭裏,還能當堂宴客,就連州府都派咱們在此當值,雖說監視,但也是為的防範那些鎮人家奴前來滋擾……”

    眾人聽到這話後,也都不由得暗歎一聲,心內自是頗感震驚。

    隨著賓客散盡,宅院內廳堂燈火也都熄滅,送走了最後一駕賓客車馬後,家奴們便關上了宅地的大門。州兵們見狀後便留下兩名值夜人員,剩下的則返回州府複命。

    暗巷中,一輛剛剛離開李氏大宅的馬車停了下來,一名中年人落車後又向著車內小聲道:“曼容,你們真的不與我等同赴關西?若是高大將軍還此追究我等私逃,你們恐怕也難逃追究啊。”

    車中李倩之探身出來,口中歎息道:“阿磐在關西創成偌大局麵,又將叔父尋回榮養關中,兄等於情於理都應奔赴相助。我等若盡同往,一則會給阿磐增添許多人事負擔,二則人員太多恐怕也不便潛渡,所以隻能祝兄等護從叔母西去一路順風。

    高大將軍革命心熾,今日出入賓客諸多,難能逐一細辨,若是大加推問,必然有礙他革命之計,兄等也不必過於憂計此間親友,來年必定相見有期!”

    中年人乃是李泰的同祖父堂兄李裒,聽到李倩之這麽說便也不再多勸,用力抱拳擺手之後便與一名隨從往暗巷另一方行去,前往城中約定地點與其他分批離開的家人們匯合。

    州城東城門附近,一群身穿胡服、滿身酒氣的豪奴們拱從著幾駕馬車而來,一邊走著一邊還在耍著酒瘋放聲高歌,當然也不出意外的被把守城門的兵丁們阻攔下來。

    “瞎了狗眼的賊丘八,我等乃是蔚州徐城主部眾,竟敢阻攔!”

    隊伍最前方的李允信歪戴著一頂突騎帽,一邊揮起馬鞭抽打入前盤問的城門守卒,一邊隨手將一枚符令拋了過去,口中還用鮮卑語怒罵著。

    守卒聞言後已是一驚,待將符令驗看無誤後心中便更慌張。

    晉陽城本就是鎮兵們的樂園,而蔚州司馬徐顯秀在這一幹驕兵悍將之中也是最張揚跋扈的一波,其人未有殊功可稱,但卻人麵廣闊兼財力雄厚,同高王外甥婁睿等頂級勳貴二代們都交情匪淺,其部眾們自然也都狗仗人勢、囂張得很。

    得知對方乃是徐顯秀部下,守卒自然也不敢再做細致盤問,得知他們將要離城返回蔚州後,便連忙打開了城門側邊的小門,將一行人放出城去。

    離開州城後,一行人自是暗暗鬆了一口氣,也不敢停留下來,繞過城北風穀川後,李允信才又行至隊伍中車一側小聲稟告道:“老夫人,西山因郎主舊事今仍戒備森嚴,咱們須得繞道北山。郎主曾言八月中賊廷將有劇變,必然邊備鬆懈,屆時便是潛出良時。”

    車內盧氏聞言後便點頭說道:“你主公既然將家人性命盡托將軍,一路行止去就便皆決於將軍,有勞將軍了。”

    月沉日升,新的一天到來,幾十艘輕舟快艇分布在淮水這一段灣流河麵上不斷的尋找打撈。

    東硤石城中的東魏守軍們在得知主將慕容紹宗已經投水而死,又在李泰親臨城下勸降一番後,到了清晨時分也終於決定棄械投降,將士們垂頭喪氣的空著手從硤石城中排隊行出。

    自此壽陽這一場戰事便宣告結束了,慕容紹宗率領南來的這些士卒、甲馬和器杖諸類,除了戰死戰損,剩下的全都被李泰所繳獲。而在經過一天的打撈之後,就連慕容紹宗自己也落在了李泰手中。

    如今雖然已經是中秋時節,但氣候仍然不失炎熱。慕容紹宗的屍體在經過河水一夜的浸泡衝刷後,即便再作特殊加工,也很難再作長久保存。

    於是李泰便決定給慕容紹宗留下一個全屍,將之薄殮之後葬在了八公山南麓,隻將其衣甲兵械符令和儀仗等諸信物保留下來,作為獻捷報功之用。

    在參加完慕容紹宗的葬禮後,那些降兵俘虜們心中對李泰的抵觸和仇恨大為削減。人這一生無非生前身後,慕容紹宗生前自是戰功赫赫、威名遠播,如今惜敗於李泰之手投水而死,李泰仍還願意為其打撈屍體並全身下葬,也實在沒有虧待慕容紹宗。

    如果是換了李泰被慕容紹宗……呸,這大可不必做什麽類比。反正李泰如果跟東魏交戰不利而身陷敵手的話,那是絕對沒有什麽好下場的。

    壽陽之戰結束後,結果自然也是快速的向四麵傳揚,首先得悉這一結果的,自然就是南麵不遠處的合肥。

    西兗州刺史李伯穆在兵不血刃的入據合肥之後便改任合州刺史,當其收到慕容紹宗使人傳告的信息後,心中自是既驚且憂。

    他早從別的渠道得知西魏大軍進兵淮南的事情,心內還盼望著對方或許因為合肥地處仍遠加上城池高大堅固,可能不會進攻合肥,隻是積極修整城防,打算固守城中。

    可是慕容紹宗威名卓著,如今派人來邀他助戰,他也不敢拒絕,但其麾下兵力也並不強大,隻能在合肥城中招募丁壯,搭配著麾下州兵,湊出三千舟師準備北上參戰。

    但其舟師隊伍還沒有航行出水營柵門,北麵便又有一支舟師順流南來,先向他們宣告了慕容紹宗已經戰敗身死的消息,然後又有一名叫做高樂的西魏將領喊話李伯穆營門相見。

    李伯穆自然是知道高仲密這個族子,如今被人兵臨營外,並又驚聞慕容紹宗戰沒的消息,盡管心中極不情願,但還是硬著頭皮前來相見。

    “本是河北舊識,不意相逢此中,使君別來無恙?”

    高樂站在船頭上,望著對麵全身披甲、隻露出頭臉的李伯穆打聲招呼,但是接下來的一句話就變得不再客氣:“請問使君,今日事欲生還是欲死?我家主公李大都督業已攻殺慕容紹宗,南來攻取合肥易如反掌,但因感念使君亦是親故門戶的賢長,不忍讓使君落得一個城破身死的下場,故而使我來說,想問使君有無止戈修好之意?”

    李伯穆聽到這話後便是一愣,稍作沉吟後才又點頭道:“兵者大凶,無論勝負皆傷和氣。李大都督時譽威名我亦久聞,舊年還常共其族親長輩品鑒人事,今雖各事一方,但裂目相爭亦非我所願。隻是不知李大都督如何才肯止戈退兵?”

    “李大都督使我轉告使君,舊年所以棄國投他,隻是厭見國中刁悍鎮人躍然居上,我等河北舊族倍受淩辱。當年輕信賀六渾而驅虎吞狼,以至於鎮人聚嘯朝堂,此皆使君等舊族師長失策所致!

    今李大都督雖於關西別創局麵,但念及河北親友倍受鎮人壓迫亦深感不樂,如今雖得壽陽但卻不便久駐,轉贈使君以壯使君聲勢,希望使君能夠不負此情,引用我河北名族親友鎮守淮南、圈地成勢。”

    高樂按照行前李泰的吩咐,望著李伯穆大聲喊話道:“河北名族多有崇尚清虛之輩,不肯屈就俗務經營勢力,一旦災厄降臨,欲為奴婢都是設想。今者若非李大都督兵臨此境,使君恐怕難活,此言並非羞辱,使君宜自審之。

    你等或見鎮兵刁悍難製,但我主公破之如屠雞劏狗,淮南此境是益我河北親友,如有鎮兵因貪欲奪,使君等可以修書投告義陽,我主公必然引眾再來攻逐其徒!此意並無別圖,隻是不忍親友見辱兵家。”

    李伯穆初時還以為今次或是不免大禍臨頭,但卻沒想到竟是好事臨門,雖然這言語聽來讓人羞惱不已,可如果對方真的願意止戈撤兵,並且將壽陽拱手相讓,再難聽一點的話他也能受得住啊!

    “良弼所言是真?李大都督他、他真的願意就此罷兵,撤離壽陽?”

    李伯穆倒也不是什麽不知人事的愣頭青,自然知道有所付出才能有所收獲的道理,稍作沉吟後才又說道:“如果真能達成這樣的和善收場,李大都督如果有什麽要求,隻要在我職權之內,我一定盡量滿足。”

    見對方如此上道,高樂便又笑語道:“李大都督的要求也很簡單,希望使君能夠暫且引部移防東關,容我軍進駐合肥短日,旬日之內必將合肥、壽陽諸城拱手以讓!”

    “這、這不可,絕無可能!”

    聽到如此荒誕的一個條件,李伯穆便又連忙搖頭拒絕。他又不想蕭範那麽愚蠢,怎麽可能答應這樣的條件!

    “我之前轉告主公良言,看來使君是一點也沒有聽在心裏。我主公近日來西擊漢中,南臨大江,東破淮南,所向披靡,勢不可擋,使君自以為才能勢力強過南梁柳仲禮、亦或慕容紹宗?此皆我主公陣前敗將。

    若真欲進據合肥,何必為此詐計!隻是略取城中人員物資以補軍用,順便與使君結成前盟。但若使君不願相信,轉日再來便非河北故舊,而是殺人之刀!”

    高樂說完這話,便轉身向船艙內行去。

    “高、良弼且慢,此事重大,請容我深思一番。”

    李伯穆見狀後,心內掙紮一番,才又對高道。

    高樂聞言後便點點頭:“我軍兩日後便會臨此,在此之前使君隨時可以遣使來告。”

    兩天後,壽陽的舟師便沿淝水南來,而李伯穆也終於決定引兵暫退東關,並沒有留在城中據守交戰。

    入城之後,李泰便命人檢點整編城中民戶,收得士民五萬餘眾,並許以錢帛糧穀,願意追從西去的有近四萬眾,剩下的要麽委實不便、要麽難棄故土,李泰也都由之。

    合肥不愧淮南重鎮,怪不得之前鎮守此間的鄱陽王蕭範在侯景沒反的時候便有造反之意,城中錢糧所聚甚為豐厚。除了分發給城中士民的遷徙之用,仍然還剩下糧穀數萬石,錢有近億之多,絹帛織物也有幾萬匹,將南來的船隻都塞的滿滿當當,然後便浩浩蕩蕩往北而去,進入淮河之後便一路西行撤軍。

    李泰並不打算欺騙李伯穆,一則憑其眼下實力長期占據淮南重鎮並不現實,一旦東魏抽出力量來,其漫長防線處處都有可能遭受致命打擊。而且未來相當長一段時間內,淮南都不適合穩定發展,投入與回報完全不成比例。

    之所以要強逼李伯穆作此交易,當然是為了賊不走空。隻憑慕容紹宗麾下那幾千人馬的繳獲尚不足以滿足李泰的胃口,壽陽隻是一座殘破空城,所得同樣有限,合肥這塊肥肉他自然不想放過。

    通過這一次交易,他也向李伯穆及其背後的河北世族們傳遞一個信念並達成一個默契,咱們才是自己人,你們沒兵我有啊。等到被人眼珠子都揍出來的時候,你們也可以搖人讓我去幫忙,咱把晉陽那窩玩意兒天靈蓋都給掀了!

    這大隊人馬沿著淮水徐徐返回,李泰讓楊忠率部撤軍,而自己則率領兩千精騎先行一步。淮南這裏雖然事了,但漢東情勢還有待平複啊,而且江陵方麵的反應也宜加防備。

    當李泰率部通過義陽三關抵達漢東的時候,眾多隨陸土豪們紛紛湧至三關南麵膜拜歡迎。

    壽陽大捷的消息早已經傳遍了整個江漢地區,慕容紹宗作為將侯景都打得狼狽逃竄的東魏名將,在侯景禍亂江南之後,於原南梁地區的名聲變得比東魏本土還要雄壯數倍。侯景如今在江南儼然一副混世魔王的姿態,能夠將其降服的得是多麽勇猛人物?

    就在這種鬥獸棋的思路之下,李泰如今也已經是一戰封神,原本還蠢蠢欲動的隨陸土豪們全都變得恭順無比。而當聽說李泰將要巡視竟陵的時候,這些土豪們便各自精簡部伍,組結成一支近萬人的軍隊跟隨在李泰所部精騎後方,浩浩蕩蕩向竟陵而去。

    竟陵比鄰江陵,本來就是荊府外圍要鎮,作為湘東王心腹的王僧辯更長期擔任竟陵太守。如今竟陵雖然經柳仲禮之手被西魏所占領,但統治也是非常的不穩。

    當湘東王蕭繹在得知柳仲禮被擒、整個漢東地區也都被西魏攻占之後,心中自是震驚不已,便又連忙放出了王僧辯著其進取竟陵,並著手準備收複漢東地區。

    王僧辯久鎮此邊,入鎮後自然很快便將竟陵的控製權重新奪回,並且收聚舊部人馬聚結數千之眾。然而他還沒來得及向安陸進軍,西魏壽陽大捷的消息便自淮南傳來,然後湘東王調其回防江陵的軍令便也很快到來。

    雖然心中很是不甘,但王僧辯之前在建康投降侯景也已經讓湘東王很是不滿,甚至對他嚴加問罪並加以酷刑,如今的王僧辯也不敢違逆其意,隻能引兵撤回竟陵。

    當李泰率部抵達竟陵的時候,整個江陵都為之震驚不已,湘東王急遣使者前來求和,願意派遣質子前往關中,並且希望重金贖回竟陵。

    李泰也自知眼下一口吞下江陵並不現實,正好趁其盛名懾人之際漫天要價。派遣質子求和等事情雖然超出了荊州總管府的職權範圍,但歸還竟陵卻是李泰就能決定的事情。

    他也並不打算一次坐定這個買賣,趁機提出邊貿互市,江陵每年必須和沔北進行幾百萬匹絹的貿易量,並且要贈送沔北一萬名工匠士伍,還有就是要借給沔北兩萬卷各類藏書等等。

    這些條件,李泰當然都是獅子大開口,預留了很大的還價餘地。畢竟江陵作為南梁江漢之間最大的方鎮,勢力還是非常可觀的,真把蕭老七逼急了,那小獨眼一瞪也是很嚇人的。

    但他卻沒想到,江陵方麵對他所提出的各類條件基本都答應下來,隻是借閱藏書方麵掰飭一番從兩萬卷硬講到一萬三千卷,並且還要由江陵方麵派遣人員管理這些藏書。

    達成這樣一個結果,李泰倒也頗感滿意,於是便引部撤出了竟陵,旋即便安排人員護送江陵的使者和質子蕭方略前往關中,自己則徑直返回穰城。

    鄴城方麵比關中更早接到慕容紹宗戰死壽陽的消息,已經被係於鄴都軟禁起來的王思政得知此訊之後,當即便著令家奴外出沽酒,從早到晚豪飲一通,先笑後哭,到最後已經分不清是哭是笑。

    因為兄長遇刺身亡而執掌大權、在眾勳貴們拱從之下奔赴晉陽的太原公高洋途中得知這一消息,心中也是大為震驚,忍不住問向左右:“攻滅慕容紹宗那敵將李伯山,莫非是當年進寇晉陽之人?”

    見左右點頭應是,高洋又忍不住歎息道:“如此英才本應是我庭中之物,卻探出落入別家門庭,實在遺憾啊!”

    相對於高洋聞訊後的歎惋遺憾,宇文泰則就是驚喜有加。

    由於台府近日擴建而吵鬧有加,宇文泰近日都是宿於臨河軍府,之前漢中、漢東接連克複略定的消息傳回華州時,他已經是驚歎不已。

    此番淮南大捷的消息傳來已是夜晚時分,聽到侍者帳外進奏,宇文泰直從榻上翻身而起,劈手奪過這一書報仔細閱讀一番,臉上的笑意頓時滿盈:“李伯山當真好小子,竟連慕容紹宗都非其敵!這真是、真是……速速備車、回城!”

    說話間,他便大踏步往居室外走去,連侍者低呼提醒都沒有留意到,一直走到門前涼風當麵吹來,才發現自己仍是赤膊袒胸,於是便又忍不住的大笑起來。

    南梁大丞相侯景亦聞此訊,忍不住便扼腕歎息道:“唉,錯失良才啊!當日河南相見若能將此徒劫來共事,如今所擁恐怕不止江南一隅,我也不似鮮卑小兒氣量狹小、絕不吝嗇與他裂土共治!”

    一個大章,第六卷就結束了。這一卷是主角逐漸走向自立的關鍵一卷,所以後半段敘事節奏比較快。這一卷結束後,後續的步調和節奏也就明確下來了,我慢慢寫,希望大家耐心看。下一卷的主要內容自然就是江陵之戰,在此之前中間會夾雜一點比較舒緩日常的內容,讓大家更明白主角如今在時局中的處境和整個局勢背景相對於原本的改變。接下來,就是想請個假出去溜達溜達、放鬆一下,大約一周左右每天一更,希望好哥哥好姐姐們能包容一下。感謝大家,祝大家生活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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