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外邊折騰了一夜，又連帶大半天的陸恒帶人回到家中。
    直接躺下補覺。
    讓人感到奇怪的是，豫章公主卻沒有出現。
    原本這座府邸的女主人，始終沒有露麵。
    醒來之後，已是將近傍晚時分。
    神清氣爽的陸恒似乎也並沒有感到一絲意外。
    簡單洗漱之後，陸恒直奔皇宮。
    這是自家的地盤，輕車熟路，沒有太多曲折，陸恒已經到了立政殿旁邊的一處偏殿中。
    “夫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為何要讓我躲入皇宮中？家裏不安全嗎？”
    李明玉看到陸恒出現，一口氣問道。
    眼神竟然有些平日裏看不到的慌亂。
    是的。
    這是在陸恒的授意下，王玄策連夜趕回去傳的信。
    至於為什麽，王玄策隻是傳遞了陸恒的意思，卻沒有明說。
    李明玉知道自家夫君其實並不憨的，至於莽吧，其實這個可以有。
    不過，也可以換另一個詞來形容，那叫勇敢。
    “當然不安全。”
    陸恒拉著李明玉的手做下，這個很像自己前女友的女孩子還沒有張開，但是連慌張的樣子也極其相似。
    “昨天在鹹陽，我遭到了五姓七望的襲擊，如果李勣帶著大批羽林軍及時支援，可能你的夫君已經少了什麽零件，以後可能咱們就沒兒子了。”
    陸恒嬉笑道。
    身為一個純情少女，未經人事的豫章公主雖然而然地把陸恒所謂的零件理解為腦袋。
    咳咳，好像確實說得過去。
    命沒了，自然也就沒有兒子了。
    因而，李明玉的吃驚不小。
    “那些人竟然膽大包天到如此程度？”
    陸恒正色起來：“何止？可能真的要到了魚死網破的程度了，至少夫君與五姓七望是這樣。在那些人眼裏人命是不值錢，人命是他們達到目的的手段而已。”
    “在鹹陽莊園這樣，在小兕子酒樓也是這樣，他們不顧忌會死人，隻要達到目的。”
    “所以，當鹹陽出事之後，危險的不止是夫君，還有公主。”
    “那些人已經喪心病狂到了不能以常理揣測的程度，因為他們作惡太多，野心太大，所以就更加地害怕，就更加地瘋狂。”
    “所以，在鹹陽莊園沒有殺死夫君，他們並不會就此罷手，而更簡單而更容易殺死夫君的方法，其實是先殺公主你。到那時，父皇挾盛怒之下，又找不到凶手，會不會遷怒於我？”
    李明玉想了想，點頭。
    還真是這樣。
    如果自己真的受到夫君的牽連，很大可能夫君要倒黴了。
    哪一個父親能夠容忍自己的寶貝女兒因為女婿的胡鬧而被人害死。
    尤其這個人還權傾天下，一句話就能伏屍百萬。
    盡管那樣的事情發生之後，可能會許多人因此殉葬，但陸恒絕對是首當其衝，至少，他在父皇和母後麵前不會再有往日的榮寵。
    想到這一點，本來就十分白皙的李明玉……臉色更白了。
    此時，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響起。
    李二和長孫皇後很快走了進來。
    陸恒入宮，根本是不可能瞞住他們的。
    對於連夜回宮的女兒，李二和皇後也感到有些奇怪。
    但是，能回宮，能隨便走幾步就能看到李明玉，似乎也不是一件壞事。
    “說，到底發生了什麽？”
    李二眼神凝重。
    鹹陽發生的事情，他現在還不知道。
    “父皇，應該是五姓七望的人要狗急跳牆了。”
    陸恒並沒有絲毫隱瞞，把發生在鹹陽農莊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大膽，這些人膽子也太大了，竟然連你也敢出兵襲殺，他們要造反不成？”
    李二當時就怒了。
    連帶著長孫皇後也是麵色不善。
    “父皇息怒，其實一係列變革，已經動了五姓七望的根本，這些舉動其實已經在預料之中。隻是，我還是低估了他們的瘋狂。”
    陸恒請李二和長孫皇後落座。
    “目前掌握的證據還不足以從根本上把五姓七望連根拔出，而且，天下也亂不得，至少不能打亂。”
    “皇後和明玉先到立正政殿敘吧。”
    李二沉吟道。
    這裏顯然不適合兩個女人繼續聽下去。
    長孫皇後和李明玉雖然很想知道接下來怎樣應對，但也沒有說什麽，聯袂離開。
    “你想怎麽做？”
    身為大唐皇帝，李二自然很清楚。
    五姓七望的根基到底有多深，千百年來，沒有人能徹底動搖他們的根基。
    他們就像許多盤根錯節的大樹一樣。
    以最至高無上的皇權來說，也無法，甚至下不了決心，把它們連根拔起。
    那樣很可能會出現不可預料的後果。
    而能做的最大程度，也不過是狠心剪剪枝椏。
    但那些大樹依然還是大樹，依然把根繼續紮下去，在地下連成一片。
    “雍州司功參軍崔擢，也就是工部尚書崔仁師的兒子現在在手上。”
    陸恒突然答非所問地說道。
    李二眉頭一挑。
    在偏殿外，他是聽到了陸恒與豫章公主的一些的。
    “是你安排人劫走了崔擢？”
    李二立刻想到了這一點。
    陸恒點頭：“正是兒臣，羽林軍中也有五姓七望的人，這是兒臣的猜測，但是經過那件事情之後，發現果然如此，有人竟然直接離開隊伍，顯然是回去報信了。”
    李二沉默。
    羽林軍是拱衛皇宮的隊伍，如果裏麵五姓七衛中的死忠達到一定數目，那麽別說駙馬，可能連他這個皇帝老子也是非常危險的。
    但是要徹底清查的話，一是沒有那麽容易，二是更容易打草驚蛇。
    隻有千年做賊的，哪有千年防賊的。
    陸恒繼續道：“兒臣這樣做，是暫時讓五姓七望的人舉棋不定，讓他們心裏沒有底，然後看看能不能就此破局。”
    “要破五姓七望的守望互助，從根本上打擊他們，還是需要他們內部的分裂。”
    李二看著眼前的陸恒。
    心裏的震撼可想而知。
    這個陸恒看起來莽撞憨直，可是，真的是那樣嗎？
    他從嶄露頭角到現在所做的一切，有那一樣不是驚才絕豔？
    甚至許多事情，都已經在逐漸改變這個世界了。
    “你需要朕給你什麽？”
    李二終於下了決心，這個駙馬或許可以暫時相信一下，如果不成，再想辦法收拾殘局。
    “父皇，我需要的是便宜行事之權。與五姓七望的決戰，可能會提前來臨了。”
    陸恒眼神堅定地看著李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