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陸恒聞言，乖巧了許多，朝不遠處的程咬金眨了眨眼睛，聽話地站到了一邊。
    “崔愛卿，應你所請，正主找來了，有本上奏吧！”
    李二看向了躺著的崔仁師。
    崔仁師掙紮著坐起，費了好打勁，才坐直了身子。
    其實他的傷遠沒有現在所表現出來的那麽嚴重。
    不過，這樣裝扮一下，多少能博取一些同情分，更能彰顯出陸恒的霸道。
    否則他也不會這樣把自己打扮成阿拉伯人一樣。
    “陛下，老臣昨日被那陸駙馬帶人毆打，累及府中下人，更有兩名下人因傷重致死，屍體已經抬至宮外，請陛下明察為老臣做主。”
    說罷一個頭磕在地上，又嚶嚶嚶地哭了起來。
    此言一出，殿中群臣神情各異。
    但都是不約而同看向了剛才還滿不在乎的陸恒。
    要說痛毆工部尚書崔仁師，這件事情可大可小。
    所有人走知道兩人有夙願，事情遠遠不是表麵那樣簡單。
    但是，即便動手，一個是朝廷重臣，一個是皇親國戚，最終可能李二各打五十大板，不痛不癢地就了結了官司。
    至多，訓斥陸恒幾句，讓給人家賠個禮，拿些醫藥費也就了事了。
    可是，事情卻沒有那麽輕鬆解決。
    因為出來人命。
    隻要涉及到人命的事，還是大事。
    要知道，陸恒的屁股並不幹淨，前一段時日小兕子酒樓被人縱火，留下的尾巴還沒處理完。
    雖然抓住了縱火凶犯，但陸恒也是牽涉其中。
    現在要是這次又鬧出了人命，陸恒恐怕不那麽容易抖摟幹淨。
    眾人的目光在陸恒身上略一停留，又掃向龍椅上端坐的李二。
    雖然，李二很鎮靜。
    但是他心裏慌得一批。
    看來事情更嚴重了。
    這個憨女婿啊！
    捅大簍子了。
    要是到，毆鬥的時候，肯定有人看到。
    而現在，人已經死了。
    鐵證如山，陸恒真是黃泥掉進褲襠裏，不是屎也是屎了。
    當著滿朝文武的麵，他就是想包庇也無法包庇啊！
    如此想著，李二看向了殿中陸恒。
    卻見這個憨貨，在那沒事人一般，摳著指甲裏的黑泥。
    仿佛不知道大禍臨頭的樣子。
    這已經不是憨了，是傻啊！
    “崔愛卿，可請了人驗看，死者是否為毆打致死？”
    李二問了一句廢話。
    明擺著，人家都已經參上了陸恒，那還能有別的可能嗎？
    他這樣說，就是給陸恒提個醒。
    心道：你這個憨貨，老子都給你立個棍了，你倒是順著往上爬啊！
    如果現在陸恒能順著李二的思路，提出一些質疑，然後就可以派人重新驗屍。
    對於死者的死亡原因，可能就有不一樣的結論。
    為了讓豫章公主不當小寡婦，李二是有這個能力的。
    崔仁師道：“回陛下，已經請人驗看了，確係毆傷所致。而且，臣還把三名驗看人帶了來，當時的人證也都在。”
    “呃……”
    李二看向了陸恒。
    隻見這貨已經摳到了左手的無名指上，看樣子，摳完小拇指才算結束。
    即便這樣，他依然沒有抬頭說話。
    李二這就不得不明著問了：“陸恒，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工部尚書所言，你可有何話講？”
    這事別人說了沒用，得當事者親自說話。
    哪怕他來一句，臣有異議，李二都好借坡下驢，然後開始他那一套章程。
    然而，陸恒卻是來了一句：“老不死的，我陸日升恨死了你們崔家，就是奔著打死你去的，可惜你這個老家夥倒是命硬，讓別人替你死了。”
    “完犢子了！”
    李二聽到這一句話，身子往龍椅上一靠，他在考慮換駙馬的事情了。
    可是，他舍不得陸恒這小子，這家夥明明一身精靈古怪，能創造那麽多神奇，怎麽現在就這麽憨了。
    崔仁師沒想到陸恒竟然一口承認了，就連他做出點那麽多準備都沒用上，他竟然自己就承認了？
    他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但此時，的的確確就是如此。
    “陛下也聽到了，請為老臣做主。”
    崔仁師的腰杆一下就贏了，是啊，情不自禁之下，他站起身，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虛弱。
    中氣十足地說道。
    如果陸恒的罪名實錘了，即便身為駙馬，就算不死也得扒層皮。
    至少，離開權利中樞，失去李二的信任和庇護是妥妥的了。
    你李二再喜歡這個憨貨，也不能明目張膽為他張傘了吧？
    “老不死的！”
    終於摳完了小拇指的陸恒，此時才抬起頭來。
    衝崔仁師冷哼一聲，看向了龍椅上李二。
    “陛下，看看，他剛才都是裝的，他的傷勢裝的，這是欺君之罪。由此可見，他的奏折所說也是假的，至於死了兩個人，也肯定是假的。”
    崔仁師立刻回懟：“怎麽是假的？那兩個人的屍體都已經帶過來了。”
    “屍體能代表什麽？我家裏還有十三具屍體呢。要是靠屍體數量來判輸贏，你已經數了。”
    陸恒不懈冷哼，眼神清明，已經不複之前的憨樣。
    “陸恒，怎麽回事？你家裏怎麽還有十三具屍體？”
    本來靠在龍椅上李二，聞言，又一次繃直了身子。
    十三具屍體是件大事，陸恒是不可能在這裏順嘴胡說的。
    “父皇，昨夜有二十一名刺客進入府中，行刺我與豫章公主，幸虧臣早有布置，生擒八人，擊殺十三人，所以有十三具屍體。此時，我的人已經到刑部報備了。”
    陸恒說完，目光掃過全殿，尤其是關注著那些五姓七望中人。
    “這樣，這些賊人，竟然如此大膽。李愛卿……”
    李二臉色一變，目光落在了刑部尚書李道宗的身上。
    “臣在！”
    如此大案，李道宗也感覺駭人聽聞。
    他在刑部尚書任上，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的大案。
    人數如此之多，而且是刺殺公主和駙馬，這絕對是足以轟動天下的一樁大案。
    “速去刑部，好生受理。”
    李二心中一陣後怕，如果不是陸恒早有防備，提前把豫章公主送到了宮中。
    如果陸恒沒有這個警惕，也沒做任何不知，後果簡直不敢設想。
    李二的眼中，生出一片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