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逼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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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容稟,請李尚書暫且留步。”
    李道宗剛要離開太極殿,陸恒此時再次開口。
    眾人的目光立刻又看向他。
    李二微微點頭:“說!”
    “父皇,兒臣還有一個大案稟報,可請李尚書一並處置。”
    聽到陸恒的話,李二頓時明白,肯定是鹹陽莊園遇襲的事情。
    這件事情,是陸恒要求他掌握節奏,所以李二現在也僅是裝作不知道而已。
    即便是李二,現在也不知道陸恒是否從那些俘虜身上審出來什麽東西,現在發難是不是最佳時機。
    權且再信一次陸恒吧。
    果然,陸恒道:“父皇,兵部啟光祖一案,兒臣順藤摸瓜,探出了被人轉移到啟光祖之妻,啟劉氏。”
    “那啟劉氏藏在鹹陽一處莊園裏,兒臣帶人去尋訪的時候,遭遇叛軍襲擊。二領頭之人,名為崔擢,是雍州司功參軍。如果不是英國公帶人及時趕到,兒臣現在已經變成了一具死屍。”
    “雍州司功參軍崔擢!”
    李二眼中現出怒火,直接投射到崔仁師的臉上。
    “崔愛卿,如果朕沒有記錯,那雍州司功參軍崔擢是你崔家第二子吧?”
    殿中眾人有不少人一陣訝然地看向了崔仁師。
    工部尚書崔仁師有三子,三個兒子都不是普通人。
    長公子崔揣,現任亳州刺史。
    二公子崔擢雍州司功參軍。
    三公子崔攝,也已經坐到了恒州刺史的大位上。
    畢竟人家出身博陵崔家,是五姓七望的中流砥柱。
    一門四父子,各個官居高位。
    說朝中,朝中有人。
    說地方,地方上也有人。
    要說軍中,軍中同樣有人。
    在朝為官的群臣,又有哪個不知道呢?
    不過,真要確鑿了崔擢帶軍叛亂,行刺駙馬,以崔家的這些勢力,還是不夠看的。
    即便能夠最終擺脫牽連,恐怕也會失去聖心。
    崔家的失勢是早晚的事。
    這件事情不找你,肯定也在別的事情上找你。
    崔仁師揣著明白裝糊塗。
    聽到李二詢問,他一下就虛弱下來。
    身體晃了幾晃,以差點栽倒的姿勢,跌坐在軟榻上。
    然後才顫顫巍巍地回道:“回陛下,老臣是有位犬子名為崔擢,的確也是雍州司功參軍,可是他的駐地在雍州,怎麽可能到了鹹陽刺殺陸駙馬?是不是有人冒充啊?”
    李二沒有說話。
    崔仁師繼續道:“到底是不是犬子,可把人帶上來,老夫一看就知。”
    李二是知道崔擢被人救走的事情。
    很可能崔仁師已經知道這間事情。
    更甚至,救人的黑衣人就是崔擢派去的。
    就算範圍再大一些,也跑不出五姓七望這個圈子。
    工部尚書崔仁師,既然這樣問,那肯定說明,他已經知道這件事情。
    有一句話怎麽說來著?
    那叫死無對證。
    李二看向陸恒。
    因為身為皇上,從表麵上看,他也是今天才知道這件事情。
    關於崔擢的種種情況也隻能從陸恒的口中說出來。
    陸恒自然會意。
    他邁步來到崔仁師的身邊,蹲下身,拍了拍他纏著白布的大腦門:“老不死的,你別裝了。崔擢雖然被當場擒獲,卻被人救走了。不過,還有幾十名他帶的軍士已經被生擒,是不是你兒子,這件事情上是抵賴毀掉的。”
    “你空口無憑,老夫憑什麽相信。就算那人是老夫的犬子,他動手之前,你可曾報出你的駙馬?他為什麽駐紮在雍州,又去了鹹陽?難道沒有別的原因。”
    崔仁師的思路還是非常清晰,他連聲質問,然後看向龍椅上的李二。
    “陛下,這些疑點都沒有解開,老臣心裏也極其疑惑。如果真的是犬子要行刺駙馬,老臣定然不會包庇,斷然與其斷絕關係,驅逐出家族,任憑陛下處置,老夫絕無二話。”
    這話說的非常光棍。
    如果真的落實了罪名,就算崔仁師不說這些話,也一樣要追究責任問罪的。
    倒是這樣一來,話中兩麵堵,先把自己及崔家摘了出來。
    不可謂不狡猾。
    李二依然沒有說話。
    陸恒卻道:“所以說,這件事情,想請李尚書一並勘察,使真相大白於天下,真凶不得僥幸逃脫法網。”
    終於又說回到了正題。
    李二微微點頭道:“李尚書,那邊兩件事情一並調查清除,務必不枉不縱,水落石出。”
    李道宗答應著離開了太極殿。
    “父皇,從鹹陽遇襲,到昨夜家裏來刺客,這都說明有人想讓兒臣死。此前還有酒樓縱火案,種種跡象,都是背後有人操縱。”
    看著李宗道背影消失,陸恒掃了一眼崔仁師道。
    “而這人,就是崔仁師,堂堂的工部尚書。”
    說到這裏,陸恒猛地一指崔仁師。
    “你是惡人先告狀!”
    崔仁師掙紮著起身,仿佛氣得顫巍巍地回指陸恒:“你血口噴人,你無憑無據,汙蔑朝廷命官,是對你的罪行進行掩蓋,欲蓋而彌彰。”
    “你昨天打死了本官的兩名家仆,那可是人證物證俱在。”
    “請陛下允臣將人證帶上太極殿。”
    李二心中對崔仁師十分厭惡,但是當著滿堂大臣的麵,卻有不便發作。
    他微微點頭:“既然崔愛卿覺得自己有冤,那就把此案移交到刑部勘察,肯定也要出一個公證的結果。”
    “陛下!”
    聞言,崔仁師立刻提高了聲音。
    “陛下,前些時日,駙馬將被燒焦的死狗都能帶到大殿上,並且當堂解剖,現在微臣想要帶人證都不可以嗎?陛下雖然是出自公心,但是如此區別對待,就算臣不說什麽,恐怕天下人也會都陛下有所誤解。”
    赤果果的威脅。
    崔仁師也是豁出去了,簡直與李二針鋒相對。
    他心裏很清楚,崔家的生死存亡在此一舉,崔擢的事情算是惹下塌天大禍,如果不能絕地反擊,最終滅掉的隻能是崔家。
    甚至還會牽連整個博陵崔氏。
    李二臉色陰沉下來。
    崔仁師在逼宮!
    如果按照崔仁師所說,肯定會對陸恒不利。
    心裏不免又埋怨起陸恒太過魯莽。
    而此時,陸恒卻是說道:“父皇,既然崔尚書如此說,那便讓人證入殿,兒臣倒要看看他有什麽花花腸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