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兌堂都是一群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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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時,薛心宜得知自家三哥偷偷走門路,將薛玄淩弄進了國子學後,氣得連學都沒來上。既為手帕交,那太原公主也就跟著惱了一上午。
    這不,剛一下課,太原公主就急忙衝了出來。
    在國子學裏頭,不管怎麽鬧騰,隻要不出人命,那邊是皇帝都不會來幹涉。
    “是啊,十二娘,薛九剛來,誰知道她幾斤幾兩。你這把她推出去,到最後丟人的不還是我們?不如讓曲風去挑戰,他這回準備得可好了。”
    尤其是在以太原公主和範陽公主為首打賭的情況下。
    當然,即便範陽公主不把薛玄淩推出來,今日的太原公主也絕不會讓薛玄淩全身而退。她是故意來堵人的,就為了把薛玄淩從國子學弄出去。
    “十二娘,不妥吧……”
    太原公主眉眼彎彎地鼓起了掌。
    “既然郭三娘這麽恭維你,你怎麽好讓她們難堪?”太原公主右邊的尖臉娘子皮笑肉不笑地拱火道:“別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吧?那十四娘還真是看走眼了。”
    範陽公主連忙伸著手指戳了戳學薛玄淩,又踮起腳尖,附耳對薛玄淩說:“你別怕,直管答應,後頭的事咱們回去了議論。兌堂不能輸,輸了的話,往後在飯堂可就吃不著什麽好東西。”
    堂堂公主,心裏想的,居然是輸了吃不上學堂的好東西!
    這回薛玄淩是真的有些無語凝噎了。
    “怎麽?九娘子是不敢嗎?”太原公主也開了腔。
    眾目睽睽之下,薛玄淩伸出手,比劃了一根手指後,說道:“首先,我是薛家的嫡長女,是薛家的大娘子,還望諸位以後記得。哦對,要是不想叫我薛大娘子也行,可以喚我玄淩。”
    太原公主的臉頓時黑如鍋底。
    “其次,想要我參加歲試也不是不行,可凡事總得有點添頭。我想,十娘也是有備而來,對吧?倘若我過了歲試,且得評甲字三等,那麽十娘打算送我點什麽?”
    甲字?
    還是甲字三等!
    圍觀的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了幾道噓聲。
    歲試結果分為甲乙丙丁四中,甲為上品,在各品中,又分為一二三四等。
    要知道,自李朝開設國子學以來,真正能在國子學中獲得甲字評價的,幾百年也就那麽二十來人,至於那甲字三等,則更是屈指可數。
    至於一二等,從來都是虛設,沒有人能達到那個高度。
    “薛大娘子,你這話可說大了,乾堂的徐大娘子去年可都隻是個乙字一等,你能有她那般學識?”
    “就是就是,要真能甲字三等,明兒我就把侯博士那株五色茶花給吃了!”
    有了這人的插科打諢,笑鬧的就更多了。
    畢竟誰也不信,一個自小走丟,被養在鏢局十年的野丫頭,能在國子學裏學不到十來日,就拿下甲字三等的評級。
    太原公主木著臉,下頜微抬,說:“好,倘若你過了歲試,我便將父皇賜我的那座自鳴鍾送給你,並且是親自送上門。”
    沒等旁人倒吸一口涼氣,她就又說道:“要是你過不了歲試,那就給我滾出國子學去!不是什麽人都能登大雅之堂的,你既然能武會打,那就應該去崇武院上課,沒必要來國子學自討沒趣。”
    崇武院那是什麽地方?
    那是皇帝特設的一處武院,給禁衛軍和諸位將軍子嗣配備的演武堂,尋常隻有讀不進書的男兒才會去崇武院揮散汗水,但凡能通文墨的,都不會過去吃苦。
    太原公主如此建議,分明是在說薛玄淩粗俗魯莽,空有蠻力。
    言必稱薛大娘子的,都是薛心宜的好友。
    “嘖,我看薛九相貌不凡,才不是你們口中的那等蠻橫之人。”說話的是郭馥,她插著腰,啐了那竊竊私語的兩人一聲,幫腔道:“你們隻怕是不知道吧,薛九一入兌堂就得了侯博士的青眼,光是這一條,就足以證明她天資聰穎!”
    頭都大了的薛玄淩絕望地看了眼郭馥,徹底確信整個兌堂都是一群傻子,還是那種人家一激,就全然忘了自己原本立場的傻子。
    太原公主可不會就這麽讓薛玄淩糊弄過去,她眉峰一挑,笑道:“什麽臣女不臣女的,先不說這兒是國子學,單說你現今兒已經是郡主,就大可不必自稱臣女了。”
    重提望安郡主一事,四周看戲的眾人又都議論了起來。
    畢竟薛玄淩生擒西夏刺客的故事剛傳開沒多久,再加上她於華陰教訓嚴斌與太原公主的風聞,大家心裏對她多少有著好奇。
    “十娘這樣子,怕不單單是氣薛九在華陰下了她麵子吧?”
    “當然不是,你們沒聽說嗎?這薛九剛入長安,就把薑夫人給氣得誤了禮佛的時辰,後來又當眾對薑夫人無禮,叫薛大娘子惱火得不行。”
    “臣女愚鈍,歲試該是過不了的。”薛玄淩半點不給旁人機會,直截了當地說:“而且,臣女今日是第一日入兌堂,想來歲試那日,也是可以不用參與的。”
    至於為什麽——
    關鍵是,薛玄淩還能明顯地感覺到郭馥說這話是真心的,更別說……郭馥說完之後,回頭衝薛玄淩眨了眨右眼,一副我幹得漂亮的樣子。
    啪啪啪。
    而在國子學內,大家便不用加上公主,隻以序齒相稱。
    薛玄淩麵無表情地心想,這事本來就與她無關,怎麽這幾個人話裏話外就是她的錯了?關鍵郭馥聲音還不小,生怕薛玄淩聽不著似的。
    兌堂眾人湊近範陽公主,小聲與她嘀咕道。
    李朝公主的名諱向來是不外傳的,在國子學外,眾人多尊稱封號,沒封號的那些未及笄的公主便的依著序齒稱呼,後綴公主二字。
    結果範陽公主挺了挺胸脯,很篤定地說:“我覺得阿九可以,我講的儀禮她能舉一反三,說明她此前就有不錯的基礎!”
    對麵站著的太原公主自然是笑得格外開心,能與自己這草包妹妹相談甚歡的,還能不是草包?有幾分力氣算得了什麽,不過是蠻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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