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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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顯然這位是故意挑夜深時分,四下都睡熟了,特意喬裝過來相見。
    “請進。”薛玄淩沒有任何意外,將人迎進門後,給她倒了杯熱茶。
    她吃飽喝足後,便倚著薛心宜打起了瞌睡,硬是頂著各處探究的目光,一覺睡到了傍晚時分。
    誰成想,徐若雅寸步不讓,直接擋在了薛玄淩麵前,繼續說道:“薛大娘子莫不是以為我在扯謊?你們姐妹二人當眾散布謠言,讓一眾娘子對我議論紛紛,你們可有想過我會難堪?事關我的清譽,還望薛大娘子為我澄清。”
    用過晚膳,薛玄淩拒絕了薛心宜要同宿的要求,一個人回到了琴南姑娘安排的廂房裏。滿兒從入院就等在廂房,見薛玄淩回來,手腳麻利地伺候著薛玄淩洗漱,又給薛玄淩備好歡喜的衣裳,才去了耳房歇息。
    門在這時被敲響了。
    “好的,我知道了。”薛玄淩點了點頭,不太想跟徐若雅糾纏下去。
    一股腦說這麽說,琴南姑娘又掩唇清了清嗓子,笑道:“瞧我這嘴,竟是把坊間傳聞給說了出來。都是些不知真假的東西,還望薛大娘子多擔待。”
    “原來是坊間人盡皆知的事。”薛玄淩順著琴南姑娘的話往下說:“那便沒事了,改日我自己去查就是,這本就與琴南姑娘無關,平白辛苦你跑這一趟。”
    到目前為止,琴南姑娘所表現出來的,與其人前的端莊持重極度不符。
    隻是薛玄淩從前也沒有和琴南姑娘有過私交,自然就不知道她私底下到底是不是這個性格,故而暫時作罷,隨時聊了些別的後,起身送她出門。
    走沒幾步,琴南姑娘突然頓足回身,鄭重不已地保證道:“茲事體大,在阿九查清楚歹徒是誰之前,我一定會為阿九保密,還請阿九放心。”
    “好。”薛玄淩站在門下,點了點頭。
    其實薛玄淩倒不怎麽懷疑琴南姑娘,畢竟車夫是她的人,要是薛玄淩真在來新年茶會的路上出了什麽事,她難辭其咎。
    然而,事情肯定是沒有現在薛玄淩能看到的這般簡單。
    先不說薛玄淩的名字為什麽會被掛在千金榜上,單說那刺客能把自己人精準安排在接送薛玄淩的馬車上,就已經十分詭異了。
    連琴南姑娘自己都無法確定的事,刺客怎麽知道?
    還是說……
    白日裏接送賓客的車夫都有問題?
    這未免也太過驚悚了些。
    想來想去的薛玄淩一夜未眠,等她睡眼惺忪地出了院門時,突然被告知隔壁出了大事。
    “喬梓年死了……”薛心宜臉色慘白,兩手拽著薛玄淩的衣擺,喃喃道:“我沒敢去看,聽說是直接被割了腦袋。眼下林池哥哥已經帶人封鎖了千雪苑,說是、說是要緝拿凶犯。”
    因為茶會為期三天,所有賓客都是住在千雪苑裏頭,所以為了大家的安全,千雪苑裏裏外外安排了許多護衛。
    要是凶手是外人者,護衛不可能沒有任何察覺。
    昨夜一夜祥靜,顯然這殺害喬梓年的凶手是千雪苑裏的人,且不可能離開千雪苑。
    “我過去看看。”薛玄淩拍了拍薛心宜的頭,敷衍地安慰了句,“你要是害怕,就待在我這院子裏,讓滿兒陪你。”
    薛心宜咽了口唾沫,不依道:“我跟著你去,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於是她們二人便相攜往喬梓年住的院子走去。
    喬梓年的房間與薛玄淩隔得不遠,一路上不少小娘子都在往那兒走,言語間十分畏懼,神色也多是慌張不安。
    樣貌對得上。
    “安排車夫一事,是誰操持的?”薛玄淩又問。
    “是我。”琴南姑娘雙手交疊,不自然地捏緊了些,說:“但在今日之前,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會把會安排去接阿九……這裏麵肯定是有什麽我暫時不清楚的彎彎繞繞……”
    自己給自己找補一番後,琴南姑娘接著說:“白日裏同阿九說的那事,我後來回去想了許久。車夫都是蘭苑往常的舊人,應當是出不了什麽岔子的,不知道是不是被有心人掉了包?”
    畢竟薛玄淩是郡主。
    琴南姑娘著急把自己擇出去,也是理所當然的。
    “是不是喬裝,不如琴南姑娘先描述一下那車夫的長相?聽說琴南姑娘有過目不忘的才能,想必回憶這點東西,不難吧?”薛玄淩鬆散地坐在寬背椅子上,氣勢卻相當淩厲。
    兀的一抖,琴南姑娘勉強一笑,斂眸邊想邊回答:“是,的確記得。那車夫約莫有八尺高,兩眼如綠豆,眉長而寬,右臉處有明顯的一道瘡疤。”
    見此,琴南姑娘的臉色有些尷尬,忙開口道:“阿九似乎已經料到我會夤夜造訪?也是,阿九如此聰慧,能猜到是正常的。”
    冷月底下站著身穿騎裝的琴南姑娘。
    薛玄淩一隻手把玩著空茶杯,神色高深莫測地轉過話鋒問:“琴南姑娘可知道江淮毓秀閣?”
    琴南姑娘肉眼可見地僵住,隨後狀似輕鬆,坐到薛玄淩身邊,說:“略有耳聞。聽說這江淮毓秀閣勢力龐大,實力雄厚,在全國各地皆有分舵,以蓮花為幫派徽記。”
    園中地滑,徐若雅乍一被推開,居然一個不穩直接跌在了地上。
    可惜薛玄淩看都沒看她一眼,頭也不回地出了寒梅園,往客舍的方向走去,留徐若雅狼狽不堪地坐在泥水中垂淚。
    這架勢,分明就是不達目的不罷休。
    卻見薛玄淩用手撥開徐若雅,頗為冷漠地睨了她一眼後,慢條斯理地說:“我想徐大娘子可能誤會了,我脾氣並不好,也沒有什麽心思去管你的事。白日時,妹妹的確說了一嘴有關你的事,但當時並沒有其他人聽到,倘若你聽到了什麽風言風語,不如找找是不是其他人有意散播。”
    因為上午有一番對弈鏖戰,所以到了下午,琴南姑娘便宣布第二項比試為作畫,算做是緊張之餘的消遣。一聽是作畫,上水榭的人就變多了,有畫人的,也有畫山水的,令底下的看客目不暇接。
    不管比什麽,都跟薛玄淩沒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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