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還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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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著麻布,木棒的擊打聲朦朧得剛好。
    林池走過來,沒說話,目光探尋地看了看薛玄淩,接著偏頭衝林含章挑了挑眉,意思很明顯,他看出林含章待薛玄淩不同了。
    隻聽得薛玄淩繼續說道:“喬三娘屍體邊的蛛絲馬跡都被清掉了,大理寺和林將軍的人也沒有任何地方可以入手,那枚耳墜便是唯一的突破口。”
    於羌嚴肅地說道。
    要真沒這個畫蛇添足,喬梓年的死還真就成了個懸案。
    牆頭的林池扶著薛心宜落地,又仔仔細細檢查她身上,沒看到磕磕碰碰,才放心地領著她往院中三人坐著的地方走。
    “可這一切,都隻是以薛大娘子為凶手的一種猜想。”
    “當晚我是路過,並沒有進院。”
    “什麽時候?不,不記得了。我一共路過兩次,出來和回去時,蔡二郎的屋門院門都是開著的,時間大概是子時左右吧。”
    “小廝?他的小廝沒在院子裏。我回來時看到屋內有兩個人的影子,他的小廝應該是在屋內侍奉他吧。”
    “我與蔡二郎關係並不密切,他白日又輸給了徐家大娘子,我沒好意思去叨擾他,所以並沒有進院子的想法。”
    嚴斌竭力回想,不敢扯謊。
    結合薛心宜剛才說的話,在場的幾人一聽,心裏自然就多了幾分思量。
    “嚴大郎別害怕,這兒又沒吃人的野獸,何必戰戰兢兢。”薛玄淩滿臉無辜地示意嚴斌放鬆,接著問道:“嚴大郎當時是去找誰?你沒記住時辰,你找的那人興許記住了。”
    望著薛玄淩那溫柔的笑,嚴斌由內及外地打了個哆嗦。
    他垂下頭看了眼自己那泛著淤青的手腕,心裏不堪其辱地喊道:是沒吃人的野獸,但是有打人往死裏打的你好嗎!
    身體上的疼痛讓嚴斌長了個難以忘卻的教訓。
    “是歐陽郎君。”嚴斌垂眸,忍住了內心的煩躁,回答:“白日作畫時,我畫了副長河映日圖,歐陽郎君心生羨慕,覺得有些意思,就跟我約了晚上聊聊。”
    薛玄淩哦了聲,摩挲著手指,繼續問:“剛才你說你回來時看到屋內有兩個人影,可聽到他們交談了?屋門院門都開著的,內屋裏說話,外頭應該可以聽到吧。”
    林含章目光一轉,視線落在薛玄淩袖擺處,嘴角微微上揚。
    原來代表著思考。
    他如此想到。
    嚴斌搖了搖頭,說:“沒有說話聲。”
    於羌覺得這蔡二郎越發可疑,急忙拂袍起身,往外走去。等他走出院子,又匆匆倒回來,問薛玄淩道:“望安郡主可能確定這蔡二郎與徐大娘子之間有貓膩?”
    謔,這是拉人墊背來了。
    薛玄淩用嘴努了努薛心宜,笑著說:“於少卿記錯了吧,剛才說他們之間關係非同一般的,是我家妹妹,不是我。”
    “欸!阿九!”薛心宜跟個二愣子似的,跳腳不已。
    好在林池是個懂的,趕緊扶住薛心宜,耳語道:“你阿姐說什麽你就認什麽,不要在這個當口拆台。”
    這才止了薛心宜後頭的話。
    眼看著於羌的臉色委頓,薛玄淩又說:“不過,這的確是個可以著手調查的地方,以徐大娘子的本事,讓她賦詩著文倒是可以,殺人恐怕有些難,正需要個口風嚴實的郎君幫忙,不是?”
    不擔責就算了,還得拱著於羌往蔡二郎身上去查。
    於羌抿嘴忍住心頭的罵聲,硬著頭皮拱手,折返出了院子。
    嚴斌這下更加覺得自己避讓薛玄淩風頭是避對了,連於羌這樣出了名的滑不溜秋的人,都隻能在薛玄淩手上認栽,又何況是他!
    人一走,薛心宜就問:“阿九覺得——”
    話還沒說完,薛玄淩就站起身走到薛心宜身後,不由分說地絞住了她的脖子,並頷首示意林含章過來。
    “心宜!”林池急了,抬手想要去抓薛玄淩。
    啪。
    林含章麵無表情地打掉林池的手,隨後緩步來到薛心宜麵前。
    薛心宜乍一被控製住,當然是猛烈地掙紮,奈何薛玄淩力氣大得很,薛心宜扭動身子也沒有鬆泛半點。
    “薛九!你這是做什麽?!”薛心宜杏眼圓瞪,大聲喊道。
    “配合我,還原喬三娘死亡時的場景。”薛玄淩語氣平淡地回答。
    “蔡二郎身上沒有傷口。”於羌提醒了句。
    林池也跟著說道:“蔡二郎隔壁的嚴大郎可以為他作證,他一整晚都在院內看書,院子門大開,屋內燈影人影俱在。”
    “嚴大郎?嚴斌嗎?”薛玄淩問。
    敢亂說話,你就死了。
    “這東西不難想到,隻不過我知道的比你們多,所以有了先入為主的懷疑對象,才會先一步想到。”薛玄淩瞟了眼身側的林含章,“”
    多?
    薛心宜眼珠子一轉,立刻就想到了昨日薛玄淩說的,忙不迭撫掌道:“是不是蔡二郎!他傾慕徐大娘子,所以幫著徐大娘子殺人!阿九我說得對不對?”
    於羌三人麵麵相覷。
    結果林含章微微朝後傾身,偏離薛玄淩的視野後,比了個嘴型:
    “好玩。”薛心宜興奮極了,兩眼發亮地蹲去薛玄淩身邊,“阿九是怎麽想到這個法子的?要不是我看著林池哥哥敲響,我恐怕會真的以為剛才敲的是醜時的梆子。”
    在林池點頭之後,不過一炷香的時間,嚴斌就被請到了薛玄淩麵前。
    這位也是真怕了薛玄淩,一進院子就慘白個臉,看得於羌都有些心軟了,一個勁安撫他沒事,不過是例行問問。
    “我若要殺人,我會留下那個耳墜?”
    “退一萬步來說,就算真是我殺了人,我為什麽要現在就殺她?”
    徐若雅的家世雖不如薛玄淩這樣棘手,卻同樣是不允許於羌應付了事,隨意懷疑的。
    薛玄淩聳了聳肩,十分坦然地說:“那不然,於少卿想個更合理的?”
    “就因為她在茶會上與我起了衝突?什麽衝突值得我迫不及待地當晚就殺人?”
    每一句話,都是於羌減輕對薛玄淩懷疑的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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