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捍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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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村裏有了閑言碎語,傳的是蘭子跟姚三柱兩人又纏到一起的事,白巧兒在家裏坐月子都聽見了幾句。
    這天晚上姚四柱回來,兒子已經吃過奶在炕上睡得昏天黑地,白巧兒躺在被窩裏肩膀一聳一聳的,似是在哭的樣子。
    姚四柱小心地越過兒子小小的身子,躺下掰過她的身子,隻見媳婦雙眼紅腫地望向自己。
    姚四柱心裏一緊:「好好地這是咋了,是不是你又做了什麽不該做的惹娘生氣,娘罵你了。」
    他想不出除了自己的娘,還有誰能叫媳婦哭得這麽傷心。
    白巧兒一聽這話更傷心了,感情在他眼裏自己就是個不斷做錯事的。
    「娘沒罵我,是我自己心裏難受。」
    姚四柱更糊塗了:「好好地你難受什麽」
    白巧兒一臉委屈地看向他:
    「相公,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姚四柱:「怎麽會」
    白巧兒咬著嘴唇,可憐巴巴道:
    「我都聽說了,你從前的青梅竹馬,那個叫蘭子的,又回頭找你了,你是不是心裏還惦記著她我知道我之前做了許多讓你不喜的事,你心裏煩我,正好她回頭找你了,我是不是該給她騰地方了」
    白巧兒說著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一樣掉的更加厲害,她用手緊緊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那模樣讓姚四柱更加心疼不已,他著急道:
    「你胡說什麽蘭子回不回來跟我有什麽關係,我跟她那是八百年前的事了,眼下我有媳婦有兒子,日子過得好好的,沒想著換老婆!」
    白巧兒見他有些急了,見好就收,可憐巴巴地看著他道:
    「真的那她要是一直纏著你呢你會不會心一軟,為了她把我休了」br>
    姚四柱氣得想要打人,一張臉憋得紅到了脖子根:
    「你把我當什麽人了,我再說一遍,我跟蘭子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媳婦是你,我不會為了個外人把你休了的,你這是不信我!」
    白巧兒見他急了,忙擦了把眼淚道:
    「我信你,隻要你說出來我就信,以前是我太蠢做錯了事,現在我們兒子都有了,我現在隻想跟你好好過日子,以後我什麽都聽你的,你不要再理那個蘭子好不好」
    白巧兒翻身做起,柔軟的身子貼住他的,臉上的淚水直接曾在了姚四柱的臉上,姚四柱沒再說話,伸出雙臂緊緊抱住媳婦,兩人久久不願分開。
    第二日下晌,小丫鬟避著人,蹬蹬蹬跑到白巧兒屋裏說了幾句。白巧兒給兒子喂過了奶,叮囑小丫鬟在她屋裏看著,自己則爬起來洗臉梳頭。
    取出許久未打開的梳妝匣,對著黃花鏡在臉上細細末了一層脂粉,挽好整齊的發髻,插上兩支墜著金珠子的淡黃色絹花,再配上一對桃花型的金耳釘,鏡子裏一張粉臉立馬顯得光彩照人。
    昨晚她故意在丈夫跟前示弱惹他憐惜,現在嘛,她要用另一種姿態來捍衛自己的婚姻。
    站起身換了一件新做的棉綾夾襖,胭脂紅的麵料上用銀線繡著大朵的海棠,領口、袖口都鑲著一圈白色的兔毛,襯得她捂了一冬的膚色更加白裏透紅,她本就長得好看,這麽一打扮,一張粉臉嫩的能掐出水來,比往日更添了一份少婦的嫵媚柔美。
    隨手套了一個錦緞料子,上麵同樣綴著兔毛的暖袖出門了。她並沒有走遠,快到老宅的那條拐彎路上,就碰到了躲在樹後徘徊的蘭子。
    白巧兒嘴角激起諷刺的笑意,端起架子緩步走到蘭子麵前,揚起下巴用淩厲的眼神毫無顧忌地上下打量著麵前的婦人。
    蘭子隻比姚四柱小了幾
    個月,可是幾年來的困苦生活讓她看上去特別老氣,比姚四柱還要大幾歲的樣子。一張凍得皴裂的臉龐黑裏透紅,是那種鄉下人特有的坨紅,身上穿著一件皺巴巴的粗布棉襖,脖子上還是那條用來保暖的大花圍巾,整個人土裏土氣,白巧兒一下子放心了不少。
    蘭子則嚇了一大跳,待看清站在自己麵前的竟是一個年輕貌美的少婦,不由自主想要往後躲去。
    她其實也不願意總守在這裏,可是姚四柱不像村裏其他漢子,冬日裏無所事事滿村亂竄,這段日子他一直都是兩點一線,上午從新宅出門到老宅作坊裏,天黑前再從老宅回到新宅,中間連個彎都不帶拐的,想要逮住他隻能選在這個沒人的拐角處守株待兔。
    「你是」
    蘭子狐疑地看著麵前的少婦,心裏猜測這是哪家的新媳婦。
    白巧兒不屑地看著她聲音涼涼道:「你就是蘭子我男人是姚四柱。」
    蘭子被驚得後退了好幾步,她之前很少有機會回娘家,好不容易回來後正碰上白巧兒坐月子,所以兩人壓根沒見過麵,聽她娘說白巧兒長得還算不錯,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見麵,而且看這樣貌,她娘話裏的水分也太多了。
    白巧兒看她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嘴角的譏笑更加明顯:
    「聽說,當年就是你害得我相公瘸了一條腿」
    蘭子也沉下臉來,她現在最不願聽到的就是這一句,白巧兒這是來興師問罪的
    白巧兒也不看她的冷臉繼續道:「還以為至少是個看得過眼的風流少婦呢,今日一見,嘖嘖嘖,」
    白巧兒故意停下來,眼光上下掃視著蘭子,蘭子被她看得一陣羞臊,恨不得轉身就跑,但她生生忍住了。
    白巧兒:「聽我男人說最近村裏不太平,老有那不要臉的跟他來個偶遇啥的,我今兒沒什麽事,出來轉一圈兒,順便看看是什麽樣的想打我男人的主意,這位嬸子要不跟我一塊兒去老宅坐坐」
    白巧兒臉上帶著笑意,說出來的話卻句句不留情麵,大冷的天蘭子腦門上竟然滲出一層細汗,她想過無數次跟白巧兒對上的場麵,可麵對如此光彩照人的白巧兒,張口喚她「嬸子」,不由得她不自慚形穢,身子不自覺地向後縮著:
    「不了,不了,我還有事,我」
    白巧兒步步緊逼,壓低聲音道:「別呀,好不容易遇上了,咱倆好好說說話,我也想知道當年我男人是瞎了哪隻眼睛,栽在你這麽個貨色手裏。聽說你被婆家休了,怎麽,想要跟我男人破鏡重圓也不看看你有幾斤幾兩,論年歲、長相你現在哪點能吸引住男人,出門都不照照鏡子的嗎
    我白巧兒再不濟也是老姚家明媒正娶,坐著花轎跟姚四柱拜堂成親的,你想勾搭他,就憑你這一臉的褶子,還是當年害他瘸了一條腿的底氣」
    白巧兒越說越利索,蘭子氣得渾身如篩子般抖個不停,她是真沒有想到白巧兒不但年輕貌美,而且還牙尖嘴利,這一番話說得太狠讓她毫無招架之力,等白巧兒快要貼到她身上時,再也受不了拔腿跑了。
    白巧兒冷冷地看著她遠去的方向,心裏湧起一股快意,她今天特意打扮得花枝招展,就是要在蘭子跟前露露臉,好好挫挫她的銳氣,誰曾想對方這麽不經打擊,她還沒怎麽著呢,就撤退了。
    白巧兒不屑地撇撇嘴,都走到這兒了,不如再賢惠一些,到老宅去接自家男人,兩人一起回去,也叫村裏人都看看,她白巧兒跟男人關係好著呢。
    白巧兒一路朝老宅走去,剛走到門口,正好碰到姚四柱從裏麵出來,忽然看見白巧兒,他立時眼睛睜得老大,緊跑幾步上前訓斥道:「你咋跑出來了這麽冷的天,你還在坐月子不能凍著知道不,趕
    緊跟我回去。」
    說著上前拽住白巧兒的手就往回走去。白巧兒受了男人訓斥,卻一點也不惱心裏反而喜滋滋的,男人還是疼她的。
    年前的日子注定忙碌,今年除了家裏的作坊、鋪子還有莊子幾處產業,還多了外麵的幾處生意。盤完了家裏的賬目,姚二柱便帶著大林二林出發到湖陽、長陵等地盤了一圈賬目,到年跟前才回來。
    果兒翻看著桌子上一摞摞賬目滿意極了,其中雲繡閣的買賣最讓她喜上眉梢,從開業至今也就半年的時間,雲繡閣除了本身的繡品生意,今冬送過去的羽絨被跟羽絨服,在長陵的貴人圈子裏大大出了一次風頭,穩穩賺了一筆。
    長陵省城的有錢人比起萊陽城的,花起錢來隻有更加豪橫,有的人家先是湊熱鬧買了兩床羽絨被回去,沒幾天便再次上門,一買就是十幾床,連帶著羽絨服也銷量暴漲,往往這邊的貨物一運過去,沒幾天就售賣一空。
    可惜今年家裏即便大量收集鴨絨,也是早早就結束了今冬的買賣,再要想這幾樣好東西,隻能等明年了。不過看這樣子,明天的時候就不是她們一家有這種稀罕物品了,古人的模仿能力不容小覷。
    果兒:「沈大人那邊的紅利都送過去了吧」
    姚二柱聲音洪亮道:「當然!放心吧,沈大人那三成利早就送過去了,還有咱們準備的年禮,沈大人很是滿意,咱們能在省城紮下根來,多虧了有沈大人這個靠山,自然不能有絲毫慢待。
    對了,你讓帶過去的那壇子火鍋底料,還有單子都是我親自送到沈大人手上的,當時沈大人便叫廚子拿去料理,還邀我跟他們一起吃了一頓呢。嘿嘿,這麽好的東西一進他們嘴裏,各個吃得沒空說話了,那李成大人連連誇你是個才女呢。」
    果兒:「他們喜歡就好。」
    姚二柱:「那是,不光沈大人,還有他那些屬下各個吃得撐了肚子,都說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羊肉。沈大人還說了,趕年前還能給咱們送過來幾隻肥羊呢。」
    果兒滿意地點頭道:「這個好,又能好好吃幾頓涮羊肉了。」
    「對了,這是沈大人給你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