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玉米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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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姚二柱說著從懷裏掏出信交給果兒,果兒接過並不急著看,放進衣袋等回去再拆開不遲。
    說完了高興的事,姚二柱話鋒一轉道:
    「對了,你不知道,這趟我們剛到省城,就聽鋪子裏的掌櫃跟我說,有無賴上門挑釁的事。」
    果兒心裏一緊,還真有上門挑釁的
    姚二柱:「可不是愣說在咱們烤鴨鋪買了不幹淨的烤鴨,回去吃死了人,當時幾個無賴把人抬在木板上在咱家鋪子前大肆鬧事。」
    姚二柱細細說了起來,那幾個無賴抬著「死人」,在姚家鋪子前大吵大嚷,立馬聚集了好多人看熱鬧。好在掌櫃的經曆的事多,一麵好言好語跟那些人周旋,一麵偷偷派夥計去了指揮使司。
    很快李成帶著幾個手下趕了過來,先是好聲好氣安慰那幾個人,保證一定給他們個滿意的交代。
    那幾個無賴一見竟然來了幾個軍爺,就有些發怵了,李成也不多說,叫人抬了一口棺材過來,指揮手下當即把那躺在木板上的「死人」裝進棺材裏,蓋上棺材板,直接用釘子欲將棺材板釘死。
    結果出乎意料地,那死人騰地自己從棺材裏跳了出來,口口聲聲喊著軍爺饒命,圍觀的人頓時哄笑出聲。那些人不過是想訛人,算計他們,可沒想著把自己的命搭進去。
    李成卻是當即翻了臉,指揮手下把那些人全都綁了送進衙門,臨走還不忘說一聲「也不打聽打聽,指揮使司罩著的地盤還敢來尋滋鬧事」,從那以後,很多人都知道姚記的生意背後靠山強硬,也就沒了上門滋擾的了。
    果兒聽得一顆心七上八下,最終落回原處,做生意上麵有人罩著就是好,否則就憑他們普通老百姓,想要把家裏的生意做大,自是千難萬難的。
    離上姚村不遠的官道上,停著一輛裝飾豪華的馬車,車夫張平無奈地看著站在外麵一動不動,快成望妻石一樣的少爺,無精打采地歪坐在車轅上。也不知少爺準備在這裏站到什麽時候,離得這麽遠什麽都看不見,天都要黑了。
    而此時,望妻石少爺目光呆呆地望著上姚村的方向一動不動,平素俊逸溫潤的臉龐寫滿了落寞。
    張子彭這次是帶著新婚的妻子回門,順便盤查生意,這才有機會獨自出來。
    可是近鄉情更怯,眼看就要見到他朝思暮想的人兒,他卻不敢再往前去,隻好叫馬車停在這裏,對著遠處遙遙相望。
    這個時候,果兒妹妹在幹什麽這麽久沒見,她有沒有想念過自己,有沒有怨過自己
    張子彭呆呆站在那裏思緒翻湧,內心空蕩蕩的不敢想也無力再想,隻能癡癡地望著那個方向,從他這個角度依稀能看到果兒家院牆的一角。
    他以為果兒妹妹一定會體諒他的難處,他以為隻要他堅持,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就一定能說服母親跟家中長輩們,同意他娶自己心儀的女子為妻,可是現實卻殘酷地告訴他,這不過是他的妄想而已。
    母親直接被他的話氣得昏了過去,父親叫人把他軟禁在自己院子裏思過,就連疼愛他的祖父祖母也沒有鬆口,後來母親親自過來告訴他,已經和年府換了庚帖,年前便會辦完他和鳳嬌表妹的親事。
    他的一廂情願終究抵不過家族的力量,被迫迎娶了不愛的女子,如今,除了心灰意冷徒留遺憾,他還能做些什麽再去求果兒妹妹,向她訴說衷腸,然後求她答應做自己的平妻嗎如今就算家裏肯放他出來,他也沒有勇氣再出現在果兒妹妹麵前了。
    也不知站了多長時間,張平再次上前輕聲勸道:
    「少爺,很晚了,再不回去路上就要耽擱了,少夫人還在家等著呢,您現在是年家的姑爺,回去太晚了不合禮數。」
    他這趟是帶著新婚
    妻子三朝回門的,自是不能再住在張家別院,所以便在年府住下,回去太晚的確不合適。
    張子彭失魂落魄地轉過身,有些東西一旦失去了,大概真的再也找不回來了吧這段日子他痛定思痛,她要的自己給不了,還是不要再到她麵前去打擾了,他隻能在心裏默默祝福果兒妹妹,日後得遇良人,真的能實現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美滿姻緣。
    姚家宅院,晚上回到自己屋子,屋裏的火炕已經被下人燒得熱烘烘的,整個屋子都帶著一股熱氣。
    果兒看了一眼擺放在炕尾處的幾個淺盤子,裏麵的水也添得足夠。
    當初建宅子的時候,果兒並沒有挖空心思去弄接近於現代版的取暖設備,她不是理科生,對於這些複雜的東西有心無力,所以更傾向於這種暖烘烘的熱炕。
    為了解決空氣加濕的問題,便在炕尾處專門隔出一個角落,冬季火炕燒起後便在這裏擺放幾個盛水的盤子,利用火炕的熱度來自然加濕,效果還是挺不錯的。
    果兒梳洗了一番,躺到炕上愜意地背靠著一個碩大的軟枕,待姿勢舒服了這才拿出沈默的信,打開看了起來。
    這回的信一改往日簡約風格,寫了有好幾張,開頭便告知果兒,他已經跟著莫大將軍回京述職,估計年後才能返程。
    這讓果兒有些始料未及,還以為過年興許能見到他呢,他是親舅舅沈大人乃萊陽知縣,過年總得到舅舅家來拜年的。
    果兒低眉繼續看下去,信中提到上次送過來的肥羊,果真如果兒猜想的那樣,暫時找不到合適的商隊往返跑肥羊生意,所以要想開酒樓做大涮羊肉的生意,目前不太好辦。
    不過沈默在信中提到一處地方,說是離長陵不遠的橫山地區,那裏山大溝深,草木肥沃,當地不少農戶以養羊為生,那裏的羊肉比起其他地方滋味鮮美不少,等他回來的時候捎上一些送過來。
    若是此地的羊肉可以的話,那就不用費力組建商隊,千裏迢迢從北地草原上販羊過來了。
    此法甚好,果兒暗暗點頭。
    接著又解釋了玉茭(玉米)的事。當初果兒托二伯送過去的單子上順便問了幾句,她很好奇這東西是從何處得來的。
    沈默在信裏寥寥數語解釋,此物乃是京城大戶人家後花園種植的觀賞植物,據說是幾年前從海外引進來的種子,他瞧著新奇,便弄了幾根送給她玩的。
    觀賞植物果兒揉揉眉心,記得以前好像看過一本書,說是古代最初的玉米明朝時期從海外運進中原,起初並不是作為糧食來種植,而是被達官貴人當做一種稀罕的觀賞植物,種植在自家花園裏供人欣賞的。
    因為玉米這個東西自身成長的規律,隻有大量種植才能彼此互相傳遞養分,長勢旺盛顆粒飽滿,而被種在花園裏用來欣賞的玉米,大多隻是稀稀疏疏種在巴掌大的地方,等到玉米成熟的季節所得到的果實自然沒有多少,且大多都是幹癟的。所以最初很多年,玉米的食用價值一直不能被發掘。
    真是太可惜了!不過現在既然到了她手裏,自然不能跟古人一樣暴殄天物。
    玉米可是一種高產量且耐寒的糧食作物,一旦種植成功,絕對是一件了不得的民生大事,至少能解決老百姓一部分的溫飽問題,想到這裏,果兒不禁心裏燃起一把火,激動得攥緊了小拳頭。
    前世的她從小在鄉下跟著爺爺奶奶種田,玉米這東西是每年都接觸的,所以要想重新種植起來對她來說不是難事,等到明年春季,就先從自家這一畝三分地上開始試種。
    想到激動處,果兒幹脆跳下炕,打開櫃門從裏麵拿出一個袋子打開,把放在裏麵的幾根玉米棒一一取出來細看。
    顯然這幾根玉米是沈默特意挑選過的,個頭不
    算小,上麵的顆粒還算飽滿,果兒暗暗吸口氣,把玉米全部拿出來,開始一粒粒小心地剝下來。
    七八根玉米棒不一會兒就剝完了,去掉不能用的一些幹癟顆粒,竟也剝了小半袋子,提起來掂了掂,估計能有個兩三斤的重量,這麽點種子隻能種一畝多一點的地,怎麽夠
    想起沈默最後在信裏說的,若是有什麽事可以寫信給他,將信送到萊陽驛站就行,那裏有專門往各地軍營送信的信差。
    果兒咬著嘴唇思索著,要不要厚著臉皮再跟他討要一些玉米,這樣來年就可以多種一些了。
    沈默是跟著莫大將軍的隊伍回京的,時光荏苒,據他上次離開一晃便是兩年,這次回來,沈默並沒有跟著莫大將軍進京,而是隨隊伍駐紮在京外駐軍大營。
    安頓好駐地後,接下來的日子便閑適一些,趁著不是很忙,他先去了京城郊外不遠的紅葉寺。
    這次回來他有幾件重要的事情要辦,最主要的一件就是打算把他母親的墳從寺廟遷出來,護送回萊陽,讓母親魂歸故土。
    這是母親臨終前交代過他的,當時他勢單力薄,因為伯府種種幹擾未能如願,不得不將母親的棺槨孤零零下葬於郊外紅葉寺,這次既然回來,就將此事辦妥,以告慰母親在天之靈。
    幾年前義無反顧從伯府離開時,他的父親,晉安伯赤紅著臉告誡他一旦踏出伯府,就永遠不準再回去,他就當從沒有這個兒子。
    這句話沈默直到現在猶記於心,他曾暗暗發誓,此生若再回伯爵府,便是為親生父親祭靈之時。或許,即便到那個時候也是回不去了吧。
    如今再次回到故地,沈默心中已無半分漣漪。既然回來了,便趁此將母親的墳遷回去,從此再無牽掛。
    莫府,莫百行在前廳擺酒招待自己的幾名心腹手下。
    酒過三巡,莫百行放下手中杯盞一臉肅穆道:「本將軍在外幾年,這次如果不是因為彭老元帥大力舉薦,這種時候真的不想回京,本將軍寧願血戰沙場馬革裹屍,也不想呆在這京中安逸之地看他們窩裏鬥。」
    大將韓當接話道:「將軍不必煩心,彭老元帥能舉薦大人,這應該是您重新起複的好時機。」
    莫百行點點頭,看向三人反問道:「朝廷要對北狄全麵迎戰了,你們以為這次為什麽招我回京述職」
    沈默其實已經猜到了幾分,但還是問道:「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