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發小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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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雙方僵持著,誰也不肯做出讓步。
    這時,喜兒急匆匆跑進臥房,與金嬌嬌附耳說了幾句話。
    金嬌嬌眼裏充血,雙目通紅,盯著他一字一頓,“我爹是被冤枉的。”
    顏母被她淩厲的目光一橫,瞬間沒了底氣,“雖是妾氏,但懷真必不會虧待於你,你二人情誼深厚,你又何必將位分之事看得如此重,隻是一個名頭而已。”
    外麵朝陽明媚,花香鳥啼,屋內卻如陰寒的阿羅地獄,魑魅橫行無道……
    金嬌嬌心比天高,怎麽可能讓羞辱自己之人得償所願,她既然不好過,那就誰也別想痛快。
    金嬌嬌心一沉,嘴角扯出一個譏笑,冷眼直逼顏家母子,“你們的意思是讓我做妾嗎?”
    又像是在自言自語:“怎麽辦呢,都怪懷真哥哥太招人喜歡了。”
    顏懷真握拳輕咳,局促地躲開她審視的目光,心虛無處遁形,他與歐陽清芷的事,金嬌嬌怎會突然得知。
    “懷真哥哥我是不會做妾的,也不會同意退婚。”笑意陡然消散,金嬌嬌冷著臉,“今日事多,就不招待二位了,劉媽,送客。”
    說完就邁步先行離開了自己臥房,她沒興趣去看顏家二位臉上變化多端的表情。
    晦氣。
    剛才若不是喜兒及時告知她吳管事和蓋三那邊的案子有了進展,她勢必在顏家人麵前落了下風。
    天牢那邊傳來消息,昨夜有人暗中探視過吳管事,王管家派人一路跟著那人,親眼見他進了歐陽府,直到今日一早才出來。
    現在那人已經被王管家秘密綁了起來,審訊過後道出實情,他乃是歐陽清芷乳母的丈夫巽禰,受歐陽家指使買通了金家的吳管事,讓他在金家那批藥材上動手腳。
    金嬌嬌趕到書房,王管家早就等在了此處。
    “小姐,已經打探清楚了,那拱州知府乃是歐陽首輔的門客,受過歐陽家的恩惠。”
    原來如此,他們果然早有預謀。
    金嬌嬌沉思片刻,取了金文書信裏的那副字畫,又吩咐王管家備好豐厚的禮品,直接去了劉府。
    她隻希望她爹疏通的這門關係能幫到金家。
    夏季日頭正盛,火辣辣的陽光照在人身上猶如被火烤一般,金嬌嬌與王管家站在劉府門口,豆大的汗珠在烈日下泛著晶瑩的光,金嬌嬌本就病著,
    臉上一陣白一陣紅,漸漸開始體力不支。
    劉曄平下朝後被皇帝留下商談福州流寇一事,此刻並不在府中。劉府管家讓金嬌嬌改日再拜訪,金嬌嬌救父心切,堅持要等劉大人回來。
    見二人不聽勸,劉府管家沒再說什麽,關了朱紅大門正要回院裏乘涼,卻剛好撞見了劉曄平的兒子劉宣和。
    “外麵是何人求見父親?”
    “回少爺,是首富金家的女兒,帶著蕭山先生的絕筆字畫,說是有要事求見劉大人。”
    劉宣和抬頭看了看太陽,強烈的日光照得他睜不開眼,“讓他們進來吧,上些清熱解暑的涼茶,站在門口苦等,成什麽樣子。”
    “是是是,老奴失職,這就讓他們進來。”
    金嬌嬌被引進劉府正廳,一直等到下午,才將人給等回來。
    劉曄平極愛收藏字畫,一聽蕭山先生的絕筆字畫,官服都還沒來得及換,就急忙去正廳見了金嬌嬌。
    “民女金嬌嬌,見過劉大人。”金嬌嬌跪在地上,雙手恭敬的奉上字畫,“此乃家父珍藏字畫,請大人品鑒。”
    劉府管家接過字畫,小心展開放在案台上,劉曄平眼裏放光,他青睞此畫已久,一邊視若珍寶般撫摸畫麵,一邊不加掩飾的讚歎蕭山先生才情,直接忽視了還跪在地上的金嬌嬌。
    金嬌嬌腿都跪麻了,他才注意到地上還跪著個人。
    “金文這是殺人還是放火了,竟讓你拿傳家寶來收買我?”
    “......”什麽傳家寶?
    刑部官員畫風怎麽如此這般清奇,金嬌嬌好奇的抬頭看向劉曄平,發現他也正笑著打量著自己。
    劉曄平五官生得周正,一看就是文官清流,長得有些嚴肅,笑起來卻讓人倍感親切。
    看著這樣的笑,她緊張的心放鬆了下來。
    “家父未曾殺人放火,走私違禁品的罪名是被人栽贓的”金嬌嬌正色道:“還望大人明察”
    然而那劉曄平卻突然將話題一轉,“你長得應該像你娘”
    金嬌嬌一怔,“大人見過我娘?”
    “沒見過”劉曄平答:“隻是你爹那副虛頭巴腦的模樣,憑他一己之力可生不出如此漂亮的閨女”
    還真是......難以反駁。
    劉曄平繼續稀鬆平常道:“起來吧,你這腿要是跪壞了,等你爹回來估計還得找我把畫要回去。”
    “大人願意救我爹?”金嬌嬌一喜。
    她從未見過如此好說話的達官顯貴,心中越發好奇金文與此人是何等關係。
    劉曄平點點頭,金嬌嬌站起身又細細和他講訴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末了,劉曄平讓她安心回家等候即可,七日後金文必定平安無事回到汴京。
    金嬌嬌耐不住心中好奇,問道:“敢問大人,和家父可是舊識?”
    劉曄平嗬嗬直笑:“你父親和我那淵源可深了,我們小時候是一條街上的鄰居,後來又一起上學堂,不過你父親不愛讀書,專會調皮搗蛋,常常將先生氣得吹鼻子瞪眼,還愛調戲我妹妹”
    “大人的妹妹?”金嬌嬌驚得捂住嘴。
    劉曄平的妹妹不就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劉貴妃嗎?
    她爹這得有多虎啊?
    “都是些老黃曆了”劉曄平收回思緒,遺憾道:“你爹傷了我妹妹的心後,獨自去了揚州做生意,我也入了仕,他倒是挺會避嫌,從此就不和我們來往了”
    金嬌嬌聽得心驚膽戰,劉曄平口中的金文活像那戲文裏的浪蕩子,還是和劉家有舊怨的哪種。
    “大人,你真的會救我爹嗎?”她小心翼翼問道。
    “哈哈哈,小女娃娃,要不老夫給你立個憑據?”劉曄平擄了擄胡子,好整以暇的看著金嬌嬌。
    金嬌嬌尷尬地擺手,生怕得罪了劉曄平,“民女不是那個意思,大人誤會了”
    “你且回去等著吧,老夫說到做到,從不失信於人”劉曄平繼續道:“等你爹回來了,記得讓他登門道謝,別玩兒老死不相往來那套”
    金嬌嬌這才徹底放心,再三謝過後,帶著王管家辭別了劉曄平。
    出了劉府,金嬌嬌吩咐車夫折道去歐陽府側門。
    王管家十分不解:“小姐,天色不早了,我們這時候去歐陽府做什麽?”
    金嬌嬌拿起放在馬車中的傘,這還是那日歐陽清芷借給自己的,想來她當日還真是話中有話,別有心機。
    金嬌嬌勾唇冷冷一笑:“自然是去還傘”
    顏母被她笑得毛骨悚然,臉上皺紋跟著抽搐,屁股連番往後移動,脊背直直抵到椅子上才侃侃停住。
    金嬌嬌伸手握住她顫抖不已的手,取走茶盞輕輕放在桌上。
    關切道:“伯母可小心著,這可是家父花千金購得的天青釉茶盞,摔壞一隻,剩下的一套就不齊全了。”
    “金小姐,我顏家沒有退婚,還願意納你為妾,已經是仁至義盡了,說句不該說的話,你金家如今的處境,又能說到什麽好親事,自己什麽分量也該好好掂量清楚才好。”
    “是嗎?”
    突然,金嬌嬌一掃之前的陰霾,哈哈大笑起來,眾人皆疑惑地看向她。
    隻見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到顏母麵前站定,彎腰與她視線平齊,表情天真卻語出驚人,“可是伯母讓我做懷真哥哥的妾,歐陽小姐知道嗎?”
    笑聲中還帶著一種病態的邪性。
    顏母杏眼冷淡地掃過他們,泰然自若的端起茶盞輕輕抿了一小口,歎了一口氣。
    原本她還想著這事兒過了,就與顏家客客氣氣退婚算了,現在看來,他們還真是貪得無厭,世上的好事兒都想占,可能嗎?
    “你,你是瘋了不成”顏母嘴唇囁喏,“說的什麽胡話,好好的和歐陽小姐有什麽關係。”
    “有沒有關係,伯母你不是最清楚嗎?”金嬌嬌突然站直轉向顏懷真,用一種近乎撒嬌的語氣說道:“你說......對吧,懷真哥哥。”
    “你這婆子,主人家說話,哪兒有你插嘴的份,好生沒有規矩”顏母朝劉媽厲聲道。
    “劉媽是我奶媽,也算半個娘了。”金嬌嬌心中沉甸甸的,寒意與疲累裹雜在一起肆意發酵,強忍著一口氣道:“怎麽就沒有說話的份。”
    劉媽被氣得真想當場將人轟出去,“你這是說的什麽醃臢話,我家小姐與顏大人是寫過聘書訂下的婚事,何來做妾一說。”
    虧得她剛才還因為顏家的舉止替小姐欣慰,誰知他們安的這等小人心思。
    “你......”那顏母眼見金嬌嬌不聽勸,一改之前的慈眉善目,剛要出言落井下石,被顏懷真拉住了。
    “嬌嬌,我知你現在難以接受,但事已至此,你也要好好想想自己的退路才對,走私違禁品,輕則流放千裏,重則是殺頭的大罪,禍及家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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