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九章 騎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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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統率雄兵數萬,坐擁幾百萬子民,薛定鍔與邶具教當然都是聰明人。

    然而戰場上往往沒有有勇無謀,隻有技不如人。

    驕傲、狂躁、嫉妒,任何的不理智或者少算一步,都會導致完全的崩盤。

    沙場如賭局,買定離手,賭國運,賭生死,再無第二次機會。

    當血色的烈焰在孟津城中衝天而起,當無辜的百姓在燃燒的房屋中哭號,聯軍的士兵們也在無聲地凋落著他們的生命。

    鮮血哪怕流出,也會立刻被火焰所燒幹。

    “走,快走啊!”

    出身澠池城的士兵們哭叫道:“咱們本來就出身神堂,為什麽要為了這些外人送死?”

    雲道主與花小蔥戰死,這些岩倉、澠池係的戰士徹底失去了戰意,衝開烈火瘋狂地向後奔逃而去。

    但擁擠的巷道讓他們與後邊的聯軍士卒衝壓踩踏,如同西洋的沙丁魚罐頭一般。

    “狗奴才,衝什麽衝!”

    一位全真教道士惱怒地道,一記飛劍將一名岩倉兵砍翻在地。

    這卻如同打翻了油鍋,一群岩倉兵憤怒地嘶吼起來,將這位牛鼻子道士逼壓在中間,亂刀砍殺上去。

    煙塵,血腥,而後追過來的烈火將一切吞噬。

    敗兵之中,自相殘殺不休,這種情狀在每一條街巷裏都在上演。

    但這並不是最讓薛定鍔與邶具教慌張的。

    勝敗乃兵家常事,這樣的人頭傷亡,在他們眼裏隻是一時小挫罷了,蘇廣的智力也技止於此。

    然而他們始終有著不祥的預感。

    “報!”探馬背負赤旗,馳近如風:“稟主公,我們的後方有大批精騎,正在接近!”

    邶具教一震,馭起飛劍,排空如電,直上高空俯瞰下方。

    看起來什麽都沒有。

    但有了探馬的報信,邶具教當然會格外注意。

    他凝聚目力,運轉道法,全真道術在眼底煥發出赤金色的光芒。

    果然有大批的奔馬,在平原上奔騰洶湧,如同潮水一般。

    中計。

    蘇廣完全是將計就計。

    假裝軍心渙散,把城內的士兵放出城外,就是為了調配精騎,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攻城的己軍背後,給己方致命一擊!

    現在聯軍一半在城裏,一半在城外,如同卡在風箱裏的老鼠,兩頭受氣,局勢極為不利。

    噠噠的馬蹄聲如同風電般迫近,後排的聯軍戰士們都泛起了發自心底的恐懼。

    馬的體型,比起人體大了太多。

    然而身懷武功的戰士們,本不會懼怕碩大的凶獸。

    然而隻要有數百匹戰馬結陣疾馳,便擁有摧山裂海一般的氣勢。

    這就是秩序的力量!

    仿佛鋼鐵洪流,無可阻擋。

    數息之間,馬陣已經近前。

    雖然都是輕騎,卻每匹馬都披著厚實的牛皮甲,上邊刻畫著列鐵圖案,仿佛真正的鐵甲怪物般。

    齊整的馬嘶聲,比起山林中的萬獸咆哮更令人心膽俱寒!

    群馬打著響鼻,白色的霧氣噴薄而出。騎槍整齊劃一地突刺,寒光在盛夏中勁舞滔天!

    轟轟轟轟轟……

    勁氣在地麵上犁出一道道的深壑,迸起的土石如同刀劍一般皆可傷人。殿後的鋼鐵戰車陣,被如同稻草一樣炸上天穹,而後重重地墜落而下。

    戰法之力,倏然發動,一時間聯軍心膽皆寒。

    然後是第二隊,第三隊,後邊煙塵滾滾,看起來騎兵無窮無盡。

    薛定鍔和邶具教當然知道,那壓根隻是神堂人的障眼法。

    騎兵疏列,馬尾拖著大堆樹枝,奔馳之際揚起漫天沙塵,便顯出驚人的聲勢,讓人望之則懼。

    用腦子想想也知道,神堂不可能有太多騎兵。

    但前陣方被火攻,軍心混散,這種老法子,依然無比有效!

    薛定鍔與邶具教各個咬牙,打算親自上去搏戰。

    但已經有一名天子峰武士站了出來,躍上自己的快馬,神色昂然。

    “末將林嘯,請求前去斬下敵人主將首級,削一削神堂賊子的威風!”

    林嘯是天子峰有“武動天鬼”稱號的大將林動的長子,號稱比乃父更加驍勇,極擅騎戰。很多步戰無法戰勝的對手,一旦上馬,往往十個回合之內便能將其擊敗。

    “允!”

    薛定鍔一揮手,目光一點,認可道。

    林嘯人如其名,白盔白甲,形容磊磊,一聲長嘯,長槍問天,攪動漫天槍花,催動胯下健馬,竟是單騎突入敵陣當中!

    聯軍後隊被戰法轟擊一波,當然是膽寒。但發動戰法的一方,也有短暫地勁鬆力泄。

    林嘯敏銳地把握住了戰機。

    他將大槍旋轉得如同風火輪一樣,槍含武道,刃帶威風,槍尖所過之處,人仰馬翻,竟然沒有一合之敵!

    “好槍法!”

    一名英姿颯爽,麵容剛硬有幾分形似男兒的女將拍起身下白馬,斷喝一聲,揚鞭格向林嘯的長槍。

    林嘯認得來將,知道是吳鋒的愛將風舞瀧,曾在草原上做過馬賊,騎術精湛,不在自己之下。

    “原來是你這女人。”

    林嘯露出輕蔑神色,大槍一擰,一股暴虐的氣勁迸發而出,要將風舞瀧的蛇鞭就此崩斷。

    風舞瀧長鞭卻如同繞指柔,極為堅韌,卻在幾推幾卸之間把槍勁全數卸去。

    隻見她長鞭席卷,一招“雲起天瀾”,鞭勢如濤生雲滅,橫擊林嘯而去。

    林嘯翻槍格擋,槍芒迸發真氣,其勢飄搖,隱隱有幻滅之意。

    風舞瀧的長鞭陡然被真氣撐得筆直,由軟及硬,如同抽刀斷水,直取林嘯的槍芒正中。

    林嘯被震得退開數步,隻聽一邊的神堂騎兵紛紛歡呼如雷。

    風舞瀧拍馬上去,與林嘯再次交手,轉眼十多個回合,打得煙塵亂濺,真氣洶湧,勁氣激蕩出去射中步卒,都能令人被誤傷。

    林嘯鏖戰十合,竟然顯得有些戰力不濟,風舞瀧則精神倍漲。

    邶具教看得有些不忿,對薛定鍔露出不安的眼神,意思是你手下的所謂勇將,如何這樣沒用。

    卻隻見林嘯胯下的馬兒突然張開馬口,啊呀呀狂嘶起來。

    那聲音極為纏綿淒迷,帶著一種格外的婉轉**味兒,嘴裏還散出一股難以言說的香氣,帶著半分膻腥,讓人心旌難耐。

    風舞瀧麵皮刹那間變得通紅,手上招式錯亂,急忙拍馬飛退。

    原來林嘯這匹馬名叫阿嬌馬,是奇特的牝種,嘶叫起來,格外能擾人心神,便是神僧聖尼也很難吃得消。

    而風舞瀧坐下的那匹馬雖也是母馬,都被撩得渾身顫抖起來,她不得不用馬刺怒刺,才令其因疼痛而恢複清醒。

    林嘯怎會錯過這個時機?縱馬如電,輕舒猿臂,露出詭秘的笑容,便要將風舞瀧擒入懷中。

    但就在這時,一股香風依依撩過,一個嬌柔婉轉卻又清越動人的聲音響起:“林嘯將軍,有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