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一整夜無眠驚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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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見麵,隻是思念幾年。
    大排檔裏就我和K。
    燒烤還沒上桌,K先幹了一整瓶啤酒。
    這又是唱哪出戲,我咽了咽口水不敢輕易開口勸,任他喝。
    說實話,K早就看我不爽了,我有點害怕K趁著酒勁先把我揍一頓。
    “木北,你這人笨笨的,心又軟,那麽容易被騙,怎麽我就騙不到你。”K打趣說。
    還有心情說渾話,看樣子,還沒有喪失人性到會揍女生的地步。
    “被你這人渣騙,還不如讓我原地去死。”我回。
    “不要整天死呀死的掛在嘴邊,要珍愛生命。”K自顧自的倒了杯酒,說完這話,一飲而盡。
    “哦。”我回答,隨手拿起一瓶啤酒準備開瓶倒給自己喝。
    K搶了過來,給我倒了杯白開水,說,“你以茶代酒。”
    行吧,還算是個人。
    我喝了口白開水,砸吧砸吧嘴,然後提出要求,認真的說,“能不能以脈動代酒。”
    “好的。”K起身去隔壁超市買脈動。
    有段時間沒有喝脈動了,枕戈說天天喝脈動不健康,要多喝熱水。
    水是生命之源。
    在枕戈沒出現之前,橙子,是我的生命之源。
    我知道這很可笑,格局很小,很沒有意義。
    橙子離開之前告訴我,人應該有自己的生活,他應該從一開始告訴我的。
    “我好想你能多點時間來陪我。”橙子恐怕早就忘記自己跟我說過這樣的話了吧。
    我曾經有過自己的生活。
    是橙子讓我一點一點失去了自己的社交,判斷力,甚至愛好。
    在我沒有辦法集中注意力去做其他事情的時候,橙子要我去擁有自己的生活。
    我開始自暴自棄,學吸煙,喝酒,整夜整夜的不睡,一個月來兩次大姨媽。
    早上哭,晚上哭,睡覺哭,醒來哭,吃飯哭,照鏡子哭,躺著哭,站著哭,坐著也哭。
    上班的時候躲廁所哭,在家的時候抱著垃圾桶哭。
    橙子,我說我恨你,也不算是冤枉你吧。
    但沒關係,我人好,我不罵你,我希望你萬事勝意。
    K去買脈動的時候,燒烤全部上桌了。
    老板娘跟我客氣的寒暄道,“最近過得怎麽樣,又變漂亮了。”
    我咬了一隻烤蝦,笑嘻嘻的說,“過得好。”
    “你倒是不認生,自顧自的吃起來了,也不等我。”K推門而入,把脈動遞給我,連嘖幾聲帶點小埋怨的說。
    老板娘對著我和K笑了笑,然後回廚房忙去了。
    我又繼續咬了一隻烤蝦,真的好好吃,沒功夫搭理K的話。
    “不說話是什麽毛病,你以前讀初中的時候,也不愛說話,下課就趴在自己座位上,不怎麽動。”K坐在我對麵,對著烤串回憶起遠久的學生時代。
    言多必失,像K這種往教室一站,小弟們圍著喊大哥的人,當然無法理解這四個字的深意。
    我喝了口脈動,很隨意的問了一個白癡似的問題,表示自己可以說話,“K同學,你快樂嗎?”
    “不快樂。”K咬了口烤肉,失魂落魄的回答。
    我有點不知所措。
    原來還可以回答不快樂。
    以前丟出這個問題,身邊的人都是說,快樂。
    為什麽不快樂呢,成年人承認自己不快樂仿佛是有罪。
    不愛惜自己的罪名一旦成立,憐憫的眼光會追隨到底,直到你說自己快樂為止。
    多可悲的人間。
    “怎麽了?”我問。
    K沉默了一會兒,悶頭喝了杯酒,眼睛紅紅的,說道,“我前天喝多了,去找她了。”
    我皺了皺眉頭,不說話。
    “她手腕上全是割腕留下的傷,後背被她自己用煙頭燙出好幾道疤,她真的……太傻了,為了我不值得……”K眼角流下滾燙的淚,情緒幾乎崩潰。
    “你們,上床了嗎?”我問。
    K先是不說話,突然哐哐的自己抽了自己兩耳光。
    我被嚇到了,準備好罵人的話,到嘴邊又全忘了。
    唉。
    還是不要用言語刺激K了,他哭得肩膀都在發抖,看起來確實很痛苦,不像是裝的,
    哭死他吧,狗東西。
    一錯再錯,毫無誠信和忠誠可言。
    他們三個人糾纏不清,那些後果都由自己承擔,這無可厚非。
    但還未出生的孩子是無辜的。
    陷入死循環裏就真的沒有盡頭了。
    我看著K,一時間不知道念頭該想到哪裏,橙子,你有沒有為我這樣痛哭流涕過。
    想必是沒有的。
    橙子,我曾為你這般撕心裂肺的哭過,你要知道我雖然軟弱但不代表我的眼淚不珍貴。
    我鼻頭一酸也想哭。
    嗚嗚嗚,枕戈也不發消息找我,我明天就跟他分手。
    K抹掉眼淚,呲牙咧嘴的笑了笑,臉緋紅一片,微顫的手沒有出賣他,是這個夏天冷得厲害。
    “我現在才意識到自己真的錯了,我不應該去招惹她的。”K說完這話,剛擦完的眼淚,又蹭蹭的往外冒。
    “是我把她變成現在這樣的。”K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字一字的說。
    “放過她吧,你讓她難過一段時間,熬過來了,她就好了。”我說著無力的話,說著誰都懂的大道理,說著自己都做不到的解決方案。
    重塑生活是很難很難的事情。
    我和K心裏都清楚,這些痛苦是沒有辦法好起來的,不是哭兩聲,鬧幾次,接著好好吃飯,抽時間去旅遊,就可以往前走的。
    “你老婆知道這件事情嗎?你準備怎麽辦。”我問。
    K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走一步算一步吧。”K又一次擦幹眼淚,以非常堅定的形象看著我,說出了一句最不堅定的話。
    我輕輕歎了口氣,沒有胃口繼續吃東西,透過玻璃門看著外麵的行人。
    天已經蒙蒙黑了。
    “枕戈沒有欺負你吧。”K轉移話題,問起我的近況。
    “沒有。”我回答。
    “沒有就好。”K客氣的說。
    我並不承認自己是K的朋友,我坐在這裏聽這些狗血的故事,隻是因為我有很多時間可以浪費。
    酒不會讓任何人清醒一點兒。
    K這次沒有喝醉,在我們準備結賬走人的時候,枕戈帶著公司一群同事進來吃宵夜,男男女女,轟烈又熱鬧。
    我有種做了虧心事的感覺,周邊空氣都緊張到凝固。
    橙子,你說枕戈會不會跟我提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