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而八月落在了此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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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把火燒的晚霞裝進玻璃瓶送給心上人。
    南山是真高,是真的難爬。
    有一對情侶牽著兩條拉布拉多,像風一樣的從我和糕糕身邊路過。
    “嗚嗚嗚,我覺得自己還沒有狗狗厲害。”我和糕糕互抱在一起,糕糕頗有自知之明的說。
    “太傷自尊了,嗚嗚嗚。”我回答道。
    一唱一和,我和糕糕兩個人像在現場表演喜劇似的。
    幾個路人看見我們倆的樣子,都倍給麵兒,統一靦腆的笑了笑。
    “我們去坐索道吧。”我提議。
    “不行,爬山爬山,就是要徒步爬上去。”糕糕倔強的說。
    明麵上我被灌了雞湯般,興奮的說,“沒錯,爬它個三天三夜,努力努力努力。”
    心裏活動:“啊,蒼天,我腿斷了,我要坐索道。”
    白天肯定是爬不到山頂了,我和糕糕破罐子破摔,走一會兒,坐一會兒,玩一會兒,年輕人不差這點時間。
    南山,我倆拿青春跟你慢慢耗。
    本來急著趕路,沒有精力去欣賞沿路的風景,隻是打心底裏知道這方天地很漂亮,但無法描繪出具體的細節。
    現在,好家夥,百來張自拍啪啪甩在你麵前,讓我和糕糕來告訴你,大自然和姐姐的美是多麽令人震撼!
    徬晚的時候,我和糕糕爬到一個沒人的山坡,放肆的呐喊。
    風呼呼的刮,狗尾巴草彎著腰,夕陽在我們身後,山坡下的人兒如螞蟻般大小,不遠處傳來的花香,是甜的。
    在太陽的餘暉中,我的頭發絲都在發出微微的金色光芒,好溫暖,好治愈呀。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糕糕費勁力氣,超大聲的喊道。
    “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對麵的山給了回音。
    太開心了,就差開心到在地上打滾兒了。
    “好好生活就是美好生活。”我有樣學樣,超大聲的喊出來。
    “好好生活就是美好生活。”對麵的山也給了我回音。
    在山坡上玩了很久,喊得嗓子沙啞,才依依不舍的繼續趕路。
    天黑了,我和糕糕兩個倔強女子,還在一步一步往上爬。
    “小姑娘,天黑了危險,我載你們一程吧。”有好心的村民開著車,探出頭來,對我和糕糕說。
    “不用了,不用了,我們可以的。”我和糕糕異口同聲的回絕道。
    這村民,看樣子是個好人,不過荒山野嶺的,萬一是個壞人,我和糕糕不就完犢子了。
    還有,都爬到這裏了,要我坐車,不可能!人不能丟,情懷也不能丟。
    月光清冽,樹木蔥蔥蘢蘢,深山有野狗吠叫,膽小鬼惶恐不安。
    “這裏會不會有狼啊。”我害怕的問糕糕。
    “不會的,好歹是個景區,基本的安全措施還是要有的。”糕糕安慰我說。
    “不要自己嚇自己,我們聊天吧。”糕糕繼續說。
    “聊啥呀。”我問。
    “聊你最感興趣的事情……”糕糕狡黠的笑著說。
    一行問號,飄過。
    “我都不知道自己對啥感興趣。”我回答道。
    “嘻嘻嘻,你不知道,我知道。”糕糕說。
    “好啊,你說,我聽著呢。”我回答。
    “前段時間,我故意試探橙子,說要給他介紹新女朋友,你猜,他說什麽。”糕糕故弄玄虛的把問題拋給我。
    好吧,糕糕確實知道,我的小心思。
    提起橙子這個名字,我開始不自覺的緊張起來,聲音顫顫巍巍的問道,“他說什麽?”
    “他不要。”糕糕直白到不賣任何關子,坦坦蕩蕩的告訴我。
    聽到這個回答,我鬆了一口氣。我承認,我或多或少在乎著關於橙子的消息。
    “他說,退役之前不會再談女朋友。”糕糕補充道。
    “那很好啊。”我回答。
    “好個鬼,他還說,我介紹給他的人,跟我一樣不是什麽好人,他以後退役了也是不敢談的。”糕糕說到生氣處,在原地跺了兩腳。
    “什麽呀,我明明是個好人嘛。”我也氣得跺腳,一字一句的說。
    “你不算我介紹的,我記得很清楚,最開始是他巴巴的要追求你。”糕糕怕我多想,向我解釋道。
    “男人沒有心。”我捶胸頓足的說。
    “那王八蛋就是故意的。非得找個人,把他好好揍一頓。”糕糕揚了揚拳頭,惡狠狠咒罵道。
    聊著聊著,恐懼煙消雲散,兩個人爬夜山,沒有那麽害怕了。
    說到開心的事情就爽朗的笑,談及難過的事情就小嘴巴巴的罵,心裏敞亮,人也就高興。
    “高中的時候,那個叫晁西的,我第一眼就看出來,他喜歡你。”話題全聊完了,糕糕扒拉出學生時代的陳年往事。
    “我其實一直都知道。”我回答。
    “揣著明白裝糊塗,你小子裝得挺像的呀。”糕糕讚揚我說。
    “沒辦法,友誼天長地久,再借我兩個膽子,我也不敢捅破這窗戶紙啊。”我回答。
    “晁西有聯係過你嗎?”糕糕問。
    “他有女朋友了。”我回答。
    “害,當我沒提過這事。”糕糕說。
    “很正常啊,畢竟都到要結婚的年紀了,現在錯過一個人呀,就真的是錯過一輩子嘍。”我牽起糕糕的手,搖呀搖,開闊的說。
    “說起結婚,K的孩子出生了沒?”糕糕問。
    我小腦袋瓜轉得飛快,決定不告訴糕糕,K的那些破事,免得影響她的心情。
    “快了快了。”我臉不紅心不跳,籠統的說。
    神仙知道她什麽時候生,我都不知道那孩子幾個月大了。
    總之,快了快了,就對了。
    不知不覺,我和糕糕在淩晨三點鍾左右登上山頂了。
    幸好拿帳篷的地方有人上晚班。
    我和糕糕搭好帳篷,鋪上一層棉被,兩個人外套都沒脫,冷得抱在一起,淺淺的入睡了。
    那風啊,在我耳邊吹了一夜。
    那露水啊,仿佛是從地底下冒出來的,浸透了墊在帳篷裏的棉被。
    “好冷。”我醒來,半夜發了條消息給枕戈。
    枕戈破天荒的沒有睡覺,回複我,“乖,好好睡覺,睡著了,就感覺不到冷了。”
    我凍得腿腳麻木,腦袋嗡嗡作響,看完消息,把手機丟一邊,然後死死抱住身邊的糕糕,哭著說,“我好冷。”
    “我也好冷。”糕糕閉著眼睛,小聲的回答。
    “下次還要一起來爬山。”我微微動了動嘴唇,自嘲說。
    “好。”糕糕想必也已經凍得神誌不清了,輕輕回答道。
    外麵繁星滿天,隔壁帳篷上掛著ID彩燈,山上沒有人可以睡個好覺,明天還要早起看一看朝陽。
    橙子,好可惜,生活不是,你也不會兜兜轉轉回到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