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夜探朱家莊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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熙熙攘攘的人群外麵走來了一對兄妹。
走前頭的哥哥膚白如銀,走後麵的妹妹黑發如墨。
兩人來到了人群後麵,那白淨漢子敲起手裏的銅鑼。
眾人聞聲看去。
隻見他拱手說道:“眾位鄉親,眾位父老。我們兄妹二人流落此地,孤苦無依,想掙個回家的盤纏錢,沒什麽本事,隻有我妹妹唱得好小曲,獻醜了,大家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大家看向那女子,卻是個沉魚落雁的美貌小娘。
隻聽她檀口微開,輕輕唱道:
“寒蟬淒切,對長亭晚,驟雨初歇。都門帳飲無緒,留戀處,蘭舟催發。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念去去,千裏煙波,暮靄沉沉楚天闊。”
“多情自古傷離別,更那堪,冷落清秋節!今宵酒醒何處?楊柳岸,曉風殘月。此去經年,應是良辰好景虛設。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
一曲唱罷,繞梁三日,久久不絕。
忽地人群中爆發出了一陣叫好聲。
張順捧著帽子,躬身在前麵道:“諸位,有錢的捧個錢場吧,謝謝,謝謝!”
不一會,張順就收了幾百個銅板。
手裏沉甸甸的。
看守頭領皺著眉頭,對著身邊的幾個人耳語一陣。
那幾個狗腿子推推搡搡,破開人群,來到了張順身前。
他伸出手去,一把奪過了張順手裏的帽子,把錢都揣進了自己的兜裏。
隨後還喝罵道:“哪來的倒黴鬼,不知道這是哪嗎?敢在我們朱家莊園門前賣唱,當這裏是菜市場嗎?還不快滾!”
張順求情道:“大人開恩,我們兄妹實在是沒了盤纏,想趁著這裏人多掙點銀錢,您就看在我們可憐的份上······”
那家丁直接打斷他:“我可憐你們,誰可憐我啊!快走,快走!別讓我難做。”
另一個家丁看龐小妹花容月貌,不由得伸出手去。
“這小娘子倒是標誌。”
張順假裝慌亂,趕緊攔住那人。
龐小妹趁機抱著琵琶跑出人群,張順也隨後跟著離開。
那幾個家丁拿著棍棒揮舞。
“快滾,快滾!都散開!”
眾人被惡奴攆開,縱有千般不願,也隻能是敢怒不敢言。
眾人在茶館裏聚集。
陸陽今天包下了茶館二樓。
這裏隻有他們一行。
阮小七說道:“龐姑娘唱時,連那幾個看守都忍不住翹首觀看。偏偏就那被縛之人連頭都不抬,甚為奇怪。”
陸陽冷笑道:“他不是不抬,而是不敢抬,他們也怕人群裏有眼線,認出了裏麵那人不是龐萬春。”
張順問道:“那咱們現在怎麽辦。”
陸陽思索一番,隨後說道:“眾兄弟先回船上養精蓄銳,準備家夥。今晚我進朱府一探究竟,找到關押龐兄的地方。明天晚上再殺進去救人。”
眾人領命。
唯有龐小妹不走,她死死盯著陸陽,說什麽也要一起去。
陸陽知道她救兄心切,但是此行非同小可。
他狠狠心說道:“我這次進去又不是兒戲,你翻個圍牆都得我幫著,到時候還會拖我後腿。老實回船上,等我的消息。”
小妹被他言語一激頓時紅了眼眶。
頭也不回的下樓去了。
安道全說道:“哪怕大家都知道官人這麽說是為了她好,您這話也確實有些太過份了。”
陸陽道:“以大事為重,等救出了龐兄,我自會向她賠禮。神醫幫我看著,莫讓她暗中跟來。”
安道全應了聲好。
兩人一起下樓去。
剛走到樓梯口,卻見龐秋霞並沒有下樓。
她就站在樓梯口,死死的盯著陸陽。
隻見她咬緊了嘴唇,緩緩的張口說道:“你要是能幫我救出兄長,我就願意為你辦任何事。”
陸陽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去看龐小妹。
“龐兄我自會救,還有,不要隨便給人許諾。”
說著便飛快的奔下樓去。
安道全上前去引,他拿手在小妹眼前晃了晃。
她像一隻受驚的兔子一樣跳開,反問道:“安神醫你做什麽?”
安道全笑道:“沒事,龐姑娘,咱們先回船上吧,官人神通廣大,無所不能,更兼能掐會算,你把心放在肚子裏便是。”
陸陽到了藥材鋪子,買了點新鮮薄荷。
然後用酒浸泡,碾出汁液。
這是簡單的香水。
可以用來掩蓋身上的氣味。
這種氣味刺激性極強,撒的多了甚至會讓犬類的嗅覺失靈。
陸陽沾了一點抹在手背上,放在鼻下,輕輕的將味道扇進鼻子裏。
“沒錯了,就是這個。”
他找了一套黑色的衣服,將香水裝在一個小瓶子裏帶在身上。
撐著一艘小船到了湖邊,趁著夜色,悄悄摸到了朱家院牆之下。
這牆高達兩丈,接近四米。
一個人很難翻的過去。
陸陽自己身高八尺。
手往上伸接近一丈二。
就算跳起來,在牆上踩兩腳,也很難摸到牆頭。
龐萬春身法倒是了的,這樣的牆都能隨便翻越。
陸陽跑到野地裏搬了一塊還算平整的石頭踮腳。
他耳朵貼在院牆上,靜靜的聽著裏麵的動靜。
隻聞得從遠及近,一陣腳步之聲,中間還夾雜著人與人的交談和兩聲犬吠。
陸陽等候了一會,直到許久沒有動靜。
這才踩著墊腳石翻身而上。
他像一隻獵豹一樣落進院子裏,蟄伏身形。
遠處有幾點亮光,可能是家丁手裏的燈籠或者火把。
陸陽曾在不遠處的山頭上遙望過朱家莊園的地形。
他心中慢慢回憶。
自己所在的位置應該是朱家莊園後院的西牆。
關押龐萬春的地方應該在居住區附近。
畢竟這邊的家丁最多,朱三要是想提審囚犯也方便。
陸陽將身形隱藏在黑暗裏。
一路往西廂房行去。
這朱三是小兒子,應該就在西廂房下榻。
除非他也跟他老子一樣不懂規矩,非要住在本應是朱勔居住的正房。
陸陽一路小心行進,避開了三隊巡邏。
靜悄悄的摸到了西廂房的邊角。
他正在考慮要不要爬上房頂,掀開瓦片看看裏麵的情況。
但又擔心出事,一則他身量太大,很容易把瓦片踩碎,二來他的輕功也沒到可以在房簷上飛來飛去又不出聲的程度。
正是發愁之時,卻見的遠處有兩排閃爍的光亮往這邊過來。
他躲在牆角後麵,把頭探出來觀望。
隱隱的看到有一個身穿紫袍的青年男子,還有一個身穿文士衫的書生攜手進了廳內。
紫袍?難道是朱積!
陸陽看準了位置,躡手躡腳的來到房屋後麵,他把耳朵貼在後牆上,聚精會神的聆聽這裏麵兩人的談話。
其中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這都四五天了,那姓龐的還是不肯開口。”
一個稍微成熟的聲音回答道:“龐萬春倒是個好漢,牙咬碎了也不吐口。”
年輕的說道:“父親憂慮摩尼教反賊久矣,要是我能將其解決,勢必會讓父親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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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生答道:“龐萬春家裏查抄出了不少龐家暗通摩尼教的書信,隻是全是龐老漢的,就是沒有龐萬春的。他到真不一定跟摩尼教有聯係。”
年輕人道:“無妨,隻要他交代了他老父在哪,抓他父親逼問也是一樣的。”
書生說道:“好,明日我親自去一趟地牢,定幫衙內問個究竟。”
朱積笑道:“那便多謝師傅了。”
書生站起來告辭。
朱積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囑咐道:“師傅幫我看看那兩個看守走了沒有,要是沒走就讓他們回去。”
書生笑著說:“他們也是一片真意啊,非要送衙內回到臥房才安心。”
朱積擺擺手說道:“嗨,哪門子真意啊,拍馬屁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