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二章 送還金使,夜探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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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呼延慶的歸降,平海軍的官軍也願意追隨將軍加入梁山的麾下。
李俊與呼延慶二人帶著十幾條大船,載著一千多士兵和將近一千人的水手船工一起出發,向著北邊的遼東半島開去。
此行送回金使隻是其中一個目的,遼東的局勢混亂,控製權從遼國轉到了金國手裏,那梁山想要在遼東做生意就麻煩的多了。
登州到遼東的距離與北京到天津的距離差不多,而且走的還是海路。
水軍出發的第三天,眾人就看到了前方大陸延伸出來的半島輪廓。
此刻的遼東剛剛被金軍占領,海岸邊也四處都是巡邏隊,他們看到海上有十幾條大船列隊而來,還以為是遼國水軍來襲。
嚇得連忙吹響號角,召喚周圍的友軍過來。
李俊用望遠鏡觀察了一下岸上的情況,不一會岸邊就聚集起了數百人。
呼延慶說道:“岸上的大部分都是渤海人或者奚人,還有一部分北方漢人,女真人就沒幾個。”
李俊歎道:“這你都能認出來,我是一個也分不清。”
呼延慶說:“你見得外族人太少了,時間長了就能分得出來,我還會說契丹話和女真話,得空了教你兩句。”
“那倒是好。”
李俊喚來了三個金國使節。
“你們看看岸上的是不是你們金國的軍隊。”
幾人一看那戰旗和衣甲服飾便說:“沒錯,確實是我大金的巡哨。”
李俊便派人將一艘小船放下去,載著他們送到了岸邊。
三人對岸上的金軍解釋著什麽,但李俊從望遠鏡裏看到,金人的首領不由分說的將三人身上的東西全部搶走,然後又讓人將他們捆了起來。
“金人都是此等蠻橫之輩,對自己人尚且如此?”
呼延慶說道:“當初我與馬大夫他們一行人到達金國的時候,也是被巡哨抓住,搶光了身上所有的東西。任我們如何解釋,那些金兵還想要我們的性命,尤其是我們說出自己是大宋特使的身份之後,為首的金國將官不但不思亡羊補牢,反而想要殺人滅口。要不是半路上遇到了金主完顏氏的侄子,說不定我當時就要身首異處。”
李俊聽的直皺眉:“你對女真人的印象如何。”
呼延慶說道:“強硬蠻橫,貪得無厭。好戰殘忍,不知感恩。畏威而不懷德,絕不是能好好相處的鄰居。比兩百年前剛剛崛起時的遼國更加野蠻。”
契丹人源於東胡鮮卑,即蒙古語中的室韋。
遼國剛剛崛起時,遼太祖耶律阿保機便在現在的內蒙古草原上建立漢人風格的城市,收攏因為戰亂逃到北方的河北流民。
並且重用漢臣為己肱骨。
軍事經濟都十分強盛。
也得益於遼太祖的民族政策。
以國治契丹,以漢治漢。
頗有現在一國兩製的意思。
女真人則不然,蕹發令這東西不是滿清入關的時候才有的。
金國崛起的時候就曾經讓自己治下的所有民族統統蕹發左衽。
這種行為一直到了遼國亡國還在持續。
但是因為後麵出了一個喜歡漢文化的金熙宗而不了了之。
金朝的高壓政策不但沒能將其他民族同化,反而激化了國內的民族矛盾,不僅無法讓漢人和契丹人蕹發左衽,甚至一些女真貴族反而開始學習漢人打扮。
最後蒙古崛起的時候,完顏女真已經完全漢化。
呼延慶是漢人,他的評價自然是站在漢人的角度上。
現在的女真人崛起,對於北地的漢人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女真人雖然連戰連勝,軍事實力不可小覷。
但他們對於其他民族卻統統保持著奴役的態度。
北地漢人要是從遼國治下到金國治下,地位便從下等公民一下變成奴才了,那日子就難過了。
兩人沒有再理會被自己人五花大綁的金國特使三人,指揮著艦隊往高麗行去。
既然現在遼國和金國之間的形式如此嚴峻,他們大可以放棄遼東這一站。
從山東到高麗,再去東瀛。
十幾艘船上裝滿了貨物。
不知這一趟能帶來多少的財富。
卻說三天前的夜晚,陸陽搭乘著登萊水師留下的小型舟船北渡到了現今的廟島。
它在北宋還有一個令人聞風喪膽的名號——“沙門島。”
這座監獄在北宋時期就凶名赫赫。
不少史書對沙門島都有記載,如《宋史》《宋會要輯稿》《續資治通鑒》等。
《宋史·刑法誌》說:“罪人貸死者,舊多配沙門島,至者多死。”
簡單的四個字“至者多死”,讓人對沙門島的恐怖有了無盡的想象空間,換句話說一旦被“刺配沙門島”,這人基本就沒了。
宋仁宗時,京東路轉運使王元舉就上書討論刺配沙門島的弊端。
王元舉說朝廷一年刺配到沙門島的犯人有三百人,十年就是三千人,可現在隻剩下一百八十人,其餘的都死了。
刺配到沙門島的犯人的死亡率竟然高達百分之九十四,九死一生都不足以形容。
沙門島高死亡率,一方麵是因為刺配的犯人過多,超出了整個牢城的承受限額。
另一方麵也是守牢的公人克扣犯人的口糧。
最關鍵的還在於孤島監獄的環境,對人心理的影響,形成變態。
宋神宗年間,官員馬默擔任登州知府時,發現沙門島的官員李慶,兩年內竟然虐殺了七百個犯人。
各方原因作用下。
沙門島絕對是一座有去無回的集中營。
陸陽坐在船頭眉頭緊皺,後麵的焦挺安慰道:“哥哥不必擔心,想那孫孔目乃是大善之人,仁善者必有天佑。就算進了沙門島,也出不了什麽事情,再說了孫孔目才剛到此處不到半個月,就算要出事也沒有這麽快的。”
《基因大時代》
此時天剛剛亮,一道紅色的微光自海平麵之下緩緩升起。
天上的星星依稀可見。
回想起數年前,陸陽還在東京時,他就沒少找孫定幫忙。
先是林衝,然後是徐寧和楊誌,最後甚至是他自己。
孫定人號孫佛兒,在北宋末年腐朽的官場上算是一個有能力,又有心勁的好官。
可惜世事無常,人總有旦夕禍福。
尤其是他為了保全那些**臣陷害的人,屢屢與權力巔峰的人作對,落到這步田地,也是早晚的事。
沙門島掩藏在黑夜之中,南邊數道怪石猶如隱藏在暗處的野獸。
船中間,一個公人打扮的小廝說道:“幾位大王,前麵的就是沙門島了。”
陸陽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直接在府衙抓了一個負責送犯人到沙門島的公人帶路。
再找了十幾個沿岸的漁民乘船。
一行人來到這裏十分的順利。
不久之後,船靠了岸。
五條船上下來了一整隊的護衛。
那公人道:“前麵二三裏處,便是監牢所在了。”
陸陽帶領眾人前去。
剛走了沒多久,便見到了外牆整體呈現黑色的建築群。
眾人正要靠過去,陸陽卻聽見前方不遠處傳來一陣說話聲。
他立刻側倒在地,後麵的軍士也紛紛隱蔽起來。
焦挺抓住了那個公人,把他也按了下去,堵住嘴巴。
那說話聲由遠及近。
隻聽一個年輕的聲音說道:“真是沒道理,憑什麽髒活累活全是我們的。”
另一個聲音則略顯蒼老:“別抱怨了,你是剛來的,受些欺負是應該的。怎麽樣?我看你最近不吐了。”
那人喊道:“先放下吧,這廝死沉死沉的,歇一會再說。”
陸陽趁機撥開前麵遮擋的高草,通過縫隙往外麵看去。
他發現不遠處站著兩個身穿牢子公服的人正在交談,他們中間的地上放著一個黑黢黢的東西,現在天還不夠亮,他看不清是什麽。
老人又問道:“我剛才的問題你還沒回答呢?”
年青人說道:“剛開始的時候還是有些抵觸,不過後來也習慣了。你別說,聽著這些犯人的哀嚎,我心裏竟然莫名的痛快了不少。”
一縷晨光照到了海岸上。
也讓陸陽看清了兩人中間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那是一具遍體傷痕,骨瘦如柴,麵目全非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