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八章、陰影之中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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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州府衙大牢。
    聽高宜把方才的事講述完,張大秋眼中精光閃爍。
    好警覺的人!
    在喝得醉意朦朧之中,遭人攀扯構陷,立即意識到不對,當即派人去向公主府求救,可謂毫不拖泥帶水,之後又想方設法把許豐牽扯進來,企圖借許家之勢,逼捕頭放人,一邊也是拖延時間,等公主府來人。
    其性情果斷,心思細膩,機變過人,實在讓人佩服。
    不過這反而讓張大秋確定了很多東西。
    對方敢這麽晚派人去公主府求救,而且篤定公主府一定會來人,這說明他和公主府關係絕非一般!
    這人肯定有問題,自己真是來對了!
    “大人,咱們要不要派人守在城門口,等陳元從公主府回來的時候把他拿下?”
    高宜小心地在旁邊伺候著。
    先不說麵前這人是個千戶,在級別上遠勝於他,就說他是個暗衛,就值得他奉承,從那座中央黑獄中跑出來一隻狗,都值得他奉為座上賓。
    張大秋瞥了他一眼,說道:“公主剛把他喚去,你就要捉他,就為了三千兩銀子的案子,你是想把公主的體麵放下腳底下踩?”
    高宜賠笑道:“咱們暗衛一切唯首輔大人是從,首輔大人和公主不睦,咱們又何必在意公主體麵不體麵呢。”
    張大秋冷聲道:“首先,我是暗衛,你不是。其次,咱們暗衛對公主也隻有敬重二字,做人要明白自己的位置,咱們就隻是大人手中鷹犬,與公主相對的是首輔大人,而不是暗衛,首輔大人可以不敬公主,咱們卻不行,敬公主正所以敬首輔大人,這你要明白。”
    高宜一點都不明白,但他清楚一點,拍馬屁似乎拍到馬屁股上了。
    自討了個沒趣,這讓他心中有些惶恐。
    “既然不能捉陳元了,那之後該怎麽對付他?”
    高宜問道。
    張大秋想了想,說道:“不能對付他,但可以從他身邊的人著手,今天他派去公主府的那人,你有沒有他的案卷?”
    “有,有!”
    高宜連忙叫人去調鄭小陸的卷宗。
    任大爺見他們隻顧談話,全然顧不上他,忍了半天,終於提起勇氣說道:“高大人,您之前許諾的…”
    “許諾什麽!”
    高宜嗬斥道:“你事情都沒辦好,還想要好處?好狗膽!”
    “快滾吧,後麵我再找你。”
    任大爺好處沒拿到,白辛苦一場不說,還挨了一頓罵,心中憤憤不平離了府衙,往清揚河邊的貨棧走去。
    徑直來到貨棧,早有手下總管在那裏候著。
    見任大爺氣呼呼地走過來,總管連忙迎上去,問道:“老爺,怎麽樣,軍糧貨運的單子拿下來了嗎?”
    正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吃山吃水都不如吃朝廷,一旦能拿下這個單子,他們又能發一筆,能頂幾年的辛苦。
    任大爺道:“拿,拿個屁,這幫做官的沒一個好東西,老子還以為隻是個尋常人得罪了高大人,所以高大人要設計整他,沒想到事情沒辦成,反惹一身騷,那小子似乎和公主府還有些關係,咱們這次別說吃下軍糧的單子,能不被公主府怪罪就算好了!”
    老總管原本就有些愁容的臉更愁了,說道:“對了,老爺,劉大膽他家裏人今天又來鬧了。”
    任大爺臉色一變,怒道:“你怎麽還沒把這事解決掉,這都多少天了,要是被人抓到把柄,把事情捅上去,咱們還活不活?”
    這劉大膽原本是任家貨棧的幫工,因為不滿任家對幫工們的苛待,以及經常克扣工錢,於是帶頭鬧事,向任家討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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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大爺氣急,於是殺雞儆猴,他先是調劉大膽去貨運上做工,然後在貨船行進大河中後,把劉大膽推進了河中淹死。
    任家貨棧中的幫工都知道是怎麽回事,可一方麵沒有證據,另外任大爺也運用了些拉攏分化的手段,恩威並用,最後鬧事的幫工全都安靜下去,再沒人敢提這事,隻有劉大膽的家人還不時來貨棧要說法。
    總管支吾道:“那些人不過是要些錢,咱們給他錢不就完了。”
    任大爺睜大了眼睛,說道:“給錢?你當我是修橋補路的大善人?我為什麽給他錢?”
    “今天咱們願意給錢,明天那幫幹活看咱們軟弱可欺,就敢造反!”
    “一文錢都不給,你去城裏給我找一夥潑皮。要是那家人再敢來這裏鬧,你就叫那夥潑皮去他家,我倒要看看誰拖得起。”
    老總管暗中歎口氣,轉身走開了。
    ……
    大牢裏。
    張大秋拿到鄭小陸的卷宗,說道:“你們暫且不要輕舉妄動,等我斟酌一二,再做打算。”
    要試探陳元,必須把握好尺度,一來不清楚他是不是陳先生,二來不清楚他和公主府的關係,稍不注意,一旦沒把握好尺度,就有可能遭受反噬。
    所以最好不直接針對陳元,而是從他身邊的人下手。
    通過今晚的事,張大秋發現,這個鄭小陸對陳元或許不無影響力,是個不錯的入手點。
    張大秋說完起身要走,他要趕緊把手中卷宗看完,然後做好籌劃。
    高宜也跟著站起來,躬著身,賠笑道:“聽說大人現下還住在客棧?”
    “怎麽?”
    高宜道:“以大人的身份,住客棧未免寒酸,也顯得我雲州府招待不周,下官家中還有幾處房舍,大人若不嫌棄,不妨暫且下榻下官家中。”
    “拙荊素慕大人風采,也常催促下官邀請大人。”
    張大秋先是一愣,隨即深深地看向高宜。
    他雖然剛來雲州府不久,可也聽過這位高大人的傳聞。
    這位高大人年齡不大,隻三十幾歲,修為也隻有八竅,可已經是雲州府僅次於知府和通判的人物,人都道其中多半是他那位貌美妻子的功勞。
    倒是好一位守門相公。
    張大秋心中鄙夷,說道:“高大人,好好為嚴大人,為暗衛做事,本官不會埋沒你的功勞,不要走這些偏門!”
    高宜一張臉頓時通紅起來。
    張大秋隨意拱拱手,揣好卷宗,走出了府衙。
    府衙外一處陰影中,陳元分身靜靜地坐著,半天沒有絲毫動靜,仿佛化作雕塑,忽然府衙後門處的響動吸引了他的注意。
    從後門走出來一個身體精壯,氣勢強悍的漢子。
    分身小心翼翼收斂好自己的氣息,等漢子走的遠了,這才綴在後麵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