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第一次被丫鬟伺候洗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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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國府,榮禧堂。
    府裏的女卷都聚在這裏說話,賈母對身邊的鴛鴦吩咐道:“去把寶玉叫來。”
    坐在下麵正和探春竊竊私語的林黛玉笑道:“老祖宗,寶玉和瑜哥兒出去吃酒去了。”
    賈母自動的把“瑜哥兒”這三個字給過濾掉了,隻是歎道:“若是讓他老子知道了,不又是找到借口打他?鴛鴦,打發人去問問他屋裏的丫鬟,問他去了哪裏,什麽時候回來。”
    過了一會兒,鴛鴦回來稟報道:“老太太,寶二爺屋裏的麝月說寶二爺和小蘭大爺去天興樓和他朋友吃酒去了,留下話來說晚飯點就回來。”
    一聽說賈蘭也去了,李紈就坐不住了,見她焦急的樣子,賈母嗔道:“有他叔叔在,你還怕什麽。”
    說罷,又對鴛鴦道:“多打發幾個人去門口守著,過了申時還沒回來,就趕緊去找。”
    李紈怕的不是賈蘭跟賈寶玉出去喝酒,而是怕他們去風月場所,不過一想到那瑜哥兒也在,心底裏莫名其妙的鬆了一口氣。
    “淑清啊,你那妹妹一家啟程了嗎?金陵到京城可不近,當年玉兒走水路都走了快兩個月呢。”
    “前兒剛收到書信,說是已經至淮州了,想來用不了一個月吧,年前應該能到。”王夫人遲疑道。
    說起來,王夫人也難以啟齒,自己妹妹一家從金陵來京城,不去投她娘家的哥哥,反而投她這個姐姐來了,說是來投她,實際上不就是來投榮國府的嗎?這於理不合啊,哪有小姨子一家住在姐夫家裏的,也不知道別人在心裏會怎麽想呢。
    “嗯,遠來是客,我記得那個梨香院好像沒人住,就讓她們一家先住下來吧。”賈母想了想道。
    王夫人麵色有些不自然,起身謝道:“媳婦替她們一家先謝謝老太太收留。”
    “人多點熱鬧,正好她們姐妹以後多一個伴。”
    這大概是賈母最真實的想法,善良好客,原著中劉姥姥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來了幾次,可見哪次是空著手回去的?
    可王夫人卻有自己的小算盤,她不是傻子,能看得出來賈母有把林黛玉許配給自己兒子的意思,可王夫人並不喜歡林黛玉,主要原因有三點。
    一是這孩子內弱,身體不好,不是長命之相,二來老是和自己兒子鬧,好幾次都把自己兒子的癔症給逼出來了,三者也是很重要的一點。
    都說新婚的媳婦最怕兩個人,一個是壞婆婆,第二個就是惡小姑子,想她當年才嫁到榮國府裏來,就吃了小姑子賈敏很多的虧,那賈敏仗著賈母和她哥哥賈政的寵愛,變著法子的戲弄她。
    後來嫁去蘇州沒幾年病死了,當時得到消息的她雖然表麵上哭的淚如雨下,可心裏卻覺得非常的暢快,隻是沒想到,她的女兒林黛玉又來折磨她的兒子賈寶玉了。
    所以有時候王夫人就在想,自己上輩子到底是造了什麽孽,那賈敏當年戲弄自己就算了,都死了還要把自己的女兒送過來再折磨她的兒子。
    寧國府。
    自從自己的兒媳去給她老子守孝後,賈珍隻覺得做什麽都提不起勁來,前段時間被賈母恐嚇的後遺症到現在還沒好,哪怕是在和丫鬟們行歡的時候也總感覺有些力不從心。
    他也打發過下人偷偷去了秦府打探,可每一次下人都回來說那秦府大門緊閉,等閑並不開門,賈珍就更鬱悶了。
    這天,剛和一個丫鬟行完歡的賈珍打發人把賈蓉叫了過來,讓他去秦府好好勸勸秦氏,哪怕是把那秦業的靈牌拿到家裏來供著,讓她在家裏守孝,自己也願意。
    賈蓉自然知道自己的老子打的是什麽算盤,但是不敢忤逆,隻好去了秦府。
    見賈蓉來訪,寶珠隔著門縫觀察,見就他一個人後,才放心的把門打開,讓他進來。
    半個月不見,賈蓉驚訝的發現,自己的媳婦氣色似乎比以前好了很多,原本常年蒼白的臉龐竟然有了些紅潤之色。
    賈蓉沒有說是賈珍讓他來的,隻說是自己路過秦府,心裏有些不放心,順道進來看看,見秦可卿隻是默默不語,賈蓉歎了一口氣,勸道:“左右你也不能在這裏待一輩子,而且老爺他也不會讓你待滿三年的,要不...”
    話音未落,在門口偷聽的寶珠就忍不住了,衝進來指著賈蓉罵道:“我還當大爺變好了,這才過了多久,又原形畢露,大爺,我們姑娘可是你媳婦啊,你...”
    “寶珠住口!出去。”見秦可卿發了火,寶珠狠狠的瞪了賈蓉一眼,摔門出去了。
    賈蓉經常被賈珍罵,但還是頭一次被丫鬟罵,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秦可卿連忙替寶珠給他賠禮,緩過來的賈蓉沒有生氣,擺擺手道:“我和她計較什麽?”
    雖然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說起來“回秦府守孝三年”這個主意還是他出的,哪知剛過了半個月自己又過來勸別人回去了。
    出了秦府,賈蓉沒來由的在街上一頓亂撞,不知不覺就晃到了磨兒巷,這裏是江湖術士們的天堂,賣什麽靈丹妙藥、祖傳配方的都有,他以前來這裏買過幾次虎狼之藥,故而輕車熟路。
    “喲,蓉大爺,有日子沒見您了,您還好?”
    一個留著山羊胡子,穿著道袍的小老頭看見賈蓉,頓時眼冒金光,像是看到了行走的、白花花的銀子,連忙上前討好道。
    “老東西,你還沒死呐。”賈蓉不客氣的張口就損。
    “瞧蓉大爺說的,不存夠打一副金棺材的錢,老道怎麽舍得死呢?”
    賈蓉笑道:“等你快死了,一定要提前告訴我,我來給你當孝子賢孫。”
    “蓉大爺公侯子弟,家財萬貫,還能看上老道這些東西?”老道捏著山羊胡子,笑起來像一個皺巴巴的老地瓜。
    “行了,別扯臊了,最近有沒有什麽好貨啊?”
    “老道我前兩日剛剛調配好一味寶藥,事前吃一粒,保證金槍不倒...”那老道壓低了聲音,說著,從懷裏掏出一隻散發著餿臭氣味的藥袋。
    在老道尷尬的笑聲中,賈蓉捏著鼻子接過來,倒了兩粒在手心中,顛了顛,感慨道:“你的貨,我放心,怎麽賣?”
    老道伸出五根黑不溜秋的手指頭,嘿嘿的笑道:“一粒五兩銀子,一包十粒,五十兩銀子,貴是貴了點,但絕對好用。”
    賈蓉從懷裏摸出一個五兩的金元寶,丟給老道,收好藥袋,準備拿回家孝敬給自己老子,好讓他免了自己的一頓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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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走了兩步,見迎麵走來一個和他差不多年紀的公子哥,那人朝賈蓉拱了拱手就走過去了,賈蓉不認識他,也沒在意。
    卻聽見那公子哥叫道:“道長,前段時間請你配的藥研究的怎麽樣了?”
    賈蓉心中一動,放慢腳步,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麽,猶豫了片刻,出了巷子,徑直回了寧國府。
    ...
    天興樓。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賈寶玉見時間不早了,便說要回家,不然回晚了怕是要挨板子,柳湘蓮自然不攔他,和賈瑜又說了幾句話,方才各自散了。
    進了榮國府,賈寶玉和賈蘭被在門口等候多時的翡翠請去了榮禧堂,賈瑜則是去他的院子接自己的兩個小丫鬟。
    像是一個去幼兒園接小朋友放學的家長。
    賈瑜來的時候,小角兒和小梨兒正和幾個同齡的小丫鬟玩的開心,見二爺來接她們,小角兒歡呼雀躍,拉著小梨兒的手認真的給襲人和媚人道了謝,然後又依依不舍的和幾個剛認識的小夥伴告別,在後者羨慕的目光中,她們兩個一人抓著賈瑜的一隻手,踩著橘紅色的霞光,蹦蹦跳跳的回去了。
    榮禧堂,賈寶玉還是撞上了賈政,在聽完賈寶玉的辯解後,賈政竟然沒有怪罪,隻是丟下一句“下次出門先和老太太打招呼”,就回夢坡齋去了。
    賈寶玉心有餘季,暗道看來以後幹什麽事都要把瑜哥兒帶上才行,這簡直就是免死金牌啊。
    見賈蘭全須全尾的回來,李紈暗暗鬆了一口氣,雖然她不反對賈蘭的兩個叔叔帶他出去玩,但還是有些不放心,怕他們照顧不好這麽小的一個孩子。
    在得知年前可能會有一個新姐姐住到家裏時,賈寶玉很高興,不禁有些手舞足蹈起來,見林黛玉正冷笑的看著自己,賈寶玉又連忙上前解釋。
    見自己的兒子在林黛玉麵前那卑躬屈膝的樣子,王夫人心裏就一陣厭惡。
    晚飯後,回到住處,賈蘭滿臉崇拜的跟自己娘親說那柳大哥路見不平,一劍刺死意欲行凶的歹人的事,又說了瑜二叔出口成章,還教自己有些事要親力親為,不能做一個五穀不分、四體不勤的人。
    看見自己的兒子興高采烈的樣子,李紈又是喜又是憂,喜的是有人教,憂的也是有人教,因為她也拿不準那瑜哥兒說的這些道理到底適不適合自己的兒子。
    她有些擔心自己的兒子會被影響太重,其實說起來,要是把賈瑜換成賈寶玉,李紈就不會這麽擔心了。
    在她眼裏,賈瑜到底是個外來戶,若是過兩年被趕出府去了,那時她的兒子又該如何自處?
    想到這裏,李紈有些煩躁,讓素雲伺候賈蘭睡了,自己在屋裏坐了半夜,感傷自己身邊連個能商量的人都沒有。
    不同於李紈的喜憂參半,賈瑜的小院子裏則是充滿了歡聲笑語,這兩天是小梨兒截止到目前為止,這短暫孩生裏最開心的時光。
    在小角兒和小梨兒的強烈要求下,賈瑜見執拗不過,隻好坐在椅子上,任由她們倆給自己洗腳。
    兩個小丫鬟一起費力的抬來一盆熱水,小角兒先是試了試水溫,才和小梨兒一起給賈瑜脫鞋,然後一人拿著一條毛巾認真的給賈瑜洗腳。
    洗完腳,賈瑜拒絕了她們要給自己暖床的請求,親自把她們倆抱到床上,蓋好被子,關好門窗才放心出去。
    站在院子裏,賈瑜看著滿天的星辰,長出了一口氣,自回屋裏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