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太子陳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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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於王夫人為什麽不喜歡賈瑜,其實也很好理解,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點。
    一是賈瑜太過優秀,得聖上喜歡,親自賜了他表字,就有了一些師生的情義,還有那理國公府的太夫人不惜放下身段,親自替自家的嫡小孫女做媒,這讓她這種內宅婦人心裏很是嫉妒。
    二是賈瑜繼承了寧國府的爵位、府邸和一應資產,在她看來,這些都應該給自己的寶玉。
    三是賈瑜把賈寶玉所有的光芒都遮住了,外人現在隻知道賈家有個風華絕代,舉世無雙的賈仲卿,不知道還有一個銜玉而誕,天生貴胃的賈寶玉。
    四是賈政老是拿賈瑜和賈寶玉作比較,在光芒萬丈的賈瑜麵前,賈寶玉灰頭土臉,一言一行都是錯,因此挨了不少賈政的責罵。
    五是在王夫人看來賈瑜有些霸道,對她不怎麽尊重,王夫人擔心賈瑜以後會欺負自己的寶玉。
    不過她對賈瑜倒也有一個期盼,那就是趕緊把那個害人精給娶回家,可千萬別來禍害自己的寶玉。
    她多少能看得出來賈瑜和林黛玉關係有些不一般,但她就是不說,甚至在心裏暗暗打算,等“事情敗露”了,她還要多幫賈瑜說幾句好話。
    李紈不停的流淚,她倒不是在哭她這個小叔子,而是在哭自己英年早逝的丈夫,自己這個小叔子每次挨打,她的婆婆都會拿自己死去的丈夫說嘴,一次又一次的揭開她心裏一直刻意忽略的痛處,著實讓她又惱又悲。
    姐妹們中屬史湘雲哭的最狠,林黛玉低頭不語,薛寶釵象征性的擦了擦眼淚,迎春和探春多少流出幾滴眼淚來,李紋和李琦沒經曆過這種看起來又嚇人又好笑的場麵,哭又哭不出來,笑又不能笑,隻能和林黛玉一樣,低下頭一聲不吭,而小惜春隻是看著賈瑜濕漉漉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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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貼身丫鬟們都是不言語,這種事她們見得多了。
    低著頭跪在地上的賈環心裏狂喜,一是因為賈寶玉挨了打,二是因為自己不用再挨打。
    薛姨媽和李嬸娘不停的勸著揚言要帶王夫人和賈寶玉回金陵老家的賈母。
    賈瑜隻覺得自己又像保姆,又是心理導師。
    在他的勸慰下,賈政心裏好受了許多,幸好自己還有一個爭氣的孫子,不然他這一房以後一個成器的都沒有,就要陷入青黃不接和後繼無人的尷尬境界了。
    賈政跪下來給賈母認錯,賈母也隻是口頭上說說罷了,她要是帶著賈寶玉離開,這榮國府真就落在別人手裏了。
    賈母死後肯定要分家的,屆時府邸和資產按照禮製都會落到長房,二房要麽厚顏寄存,要麽被掃地出門,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
    即便是兩房還在一起住,即便還是和以前一樣,長房繼承爵位,二房繼承資產,這榮國府也理應落在賈蘭的頭上,他是嫡長孫賈珠之嫡子,繼承權在賈寶玉這個嫡次孫之上,除非那時候賈蘭原地去世或者被革出族譜,才能輪到賈寶玉。
    賈瑜不相信賈母想不到這些,隻是不知道她心裏打的是什麽算盤。
    總不至於隨便找個理由把李紈娘倆掃地出門吧,要真是那樣,賈瑜就要以族長之身撥亂反正,大展神威了。
    別的勳貴家基本上都是長房來繼承爵位和資產,不像榮國府這樣,是分開的,那張掖伯府之所以是嫡次子繼承爵位,是因為景文帝覺得他們家的嫡長子不堪扶持,所以讓嫡次子承襲了爵位,倒也沒有不妥之處。
    爵位繼承是有明文規定的,一般情況下任何人都不可以僭越,張掖伯府是特殊情況,天子金口玉憲,在不偏離太多的情況下,合人心的去改動一次,誰都不會說什麽,畢竟真讓張掖伯府的那個嫡長子繼承了爵位,無論是對於他們家還是對於大梁,都會是一個災難。
    按照禮數和製度,賈母死後,應由長房繼承府邸,並入主榮禧堂,不過賈母不願意讓那個尖酸刻薄貪財愚蠢的邢夫人接替自己的寶座,賈瑜也同樣不願意見到這一幕,所以他接下來要找個機會把這對老東西給送走。
    賈母想讓王夫人接替自己的寶座,賈瑜同樣也想把這個吃齋念佛卻不幹人事又愚蠢好妒的婦人給安排一下。
    又怕到時候兩房的正房太太都空缺,政老爹這個耳根子軟的老湖塗,會把趙姨娘那個蠢婦給扶正,看來此事還需要從長計議。
    在外麵那些勳貴世家眼裏,別說是賈寶玉,他們連他老子賈政都不認,如果非要認,他們也隻認賈赦和賈璉。
    賈母先威脅後批評,賈政說自己是以父親的身份教育兒子,沒有什麽錯,賈母就說你忘了當年你父親是怎麽教育你的了?
    一句話就把讓賈政敗下陣來,隻能把內心那難以言喻的苦壓在心底,政老爹是個孝順的人,不過是愚孝,就像袁崇煥和李鴻章的愚忠一樣,讓人又是敬佩又是憤恨。
    賈瑜沒興趣聽她們掰扯,見賈寶玉被抬回去救治了,遂提出告辭。
    賈政見他穿的單薄,腳上更是連襪子都沒有,怕他凍著,連忙讓他回去,見賈瑜看著自己,賈母有些尷尬,好言說了幾句,賈瑜凍的直跺腳,和姐妹們打了招呼,轉身回去了。
    李紈院。
    婁氏正坐在床上縫著襪子,見李紈紅著眼進來,連忙上前安慰。
    夜深人靜的時候,兩人放下針線,從隱蔽的箱子裏取出一件寶物,去了衣服,吹滅蠟燭,相擁而眠。
    第二天早上,李紈和婁氏就把賈蘭和賈菌領來了,兩人麵色紅潤,和之前明顯不一樣,說了幾句好話就回去了。
    賈瑜帶著他們倆用了早飯,打發下人用馬車去接李賈瑜,隨後三人去了族學。
    今天來應試的隻有十五人,大一點的和賈瑜差不多,小一點的和賈蘭賈菌差不多,他們都是對自己有信心或者真心想繼續讀書的,都是一些旁支子弟和亂七八糟的親戚。
    那些不學無術的害群之馬自知考不過,怕被羞辱,索性就不來了,賈瑜也樂見其成,省的自己還要做惡人把他們趕回去。
    這場考試由賈瑜監考,李教諭審閱,賈寶玉下不了床沒來,秦鍾、賈琮、賈環、賈蘭和賈菌這五個關係戶站在門口朝裏麵看。
    快一個時辰後,考試的最終結果出來了,十五人中隻有七人合格,勉強夠一半,剩下八個人自己走了五個,三個跪下來求情,李教諭為了避免滄海遺珠,特意問了他們幾個別的問題,見回答的都算不錯,遂決定給他們一次機會,讓他們留下來繼續讀書。
    加上賈寶玉等人,原本五十來人的賈家族學,現在隻剩了下三分之一,也就是十六人繼續讀書。
    在確定後日上午開學後,賈瑜邀請他回家裏喝酒,李教諭沒有推脫,跟著賈瑜回到入塵院。
    賈瑜讓晴雯去準備午宴,按最高規格的來,得知消息的賈母打發鴛鴦送來一壇好酒,賈政也過來對李教諭表示了感謝,不談出身,隻論功名,人家身上的亞元就足以夠他這個童生敬重了。
    更何況人家還在扶雲書院做了好幾年的教諭,端的學富五車,滿腹經綸,現在又屈身做了自家族學的授課先生,這裏麵更兼有賈瑜的體麵,於情於理賈政都要親自過來一趟。
    賈環上不了台麵,所以賈瑜沒有請他過來作陪,而是把賈琮給叫了過來,並賈蘭和賈菌,一共五個人。
    酒桌上,就賈家族學未來的可持續發展策略,做為賈家族長的賈瑜,提出了部分寶貴的指導性意見,並和李教諭一起製訂了新的規章製度和獎懲措施,最後再三表達了對他以後開展一係列工作的堅定支持。
    一席酒宴,賓主盡歡,賈瑜帶著賈琮三人把李教諭禮送出府。
    賈瑜隨後去了南司,正在處理公務的時候,一個榮國府的下人策馬奔來,請賈瑜回去,說府裏來了大人物。
    景文帝和許皇後育有兩子,太子陳賢和四皇子晉王陳佑。
    得了許皇後的話,陳賢本欲召賈瑜到東宮參見,後得幕僚提點,遂決定親自登門拜訪,方顯得禮賢下士。
    在東宮大太監的陪同下,陳賢坐著行輦出了皇宮,早有東宮左右清道率把寧榮街清理幹淨並四處設崗。
    門子見狀連忙跑到夢坡齋稟報,賈政非常驚訝,一邊打發下人去榮禧堂報信,一邊急匆匆的去前門迎接。
    東宮左右司禦率打開榮國府的大門,一擁而入,在榮國府各處布防。
    正在榮禧堂和三個婦人說話的賈母得知消息後,在鴛鴦的攙扶下,帶著所有的女卷急步趕往前院。
    榮國府所有的主子都來了,賈政知道太子殿下十有八九是為自己侄子來的,連忙打發下人去請賈瑜回來。
    身穿明黃色四爪蟒服的陳賢從行輦裏走了出來,賈赦、賈政、賈璉等人跪地相迎,東宮大太監叫起後,陳賢在幾名貼身侍衛的護持下,來到了前院。
    賈母帶著一應女卷亦是跪地相迎,陳賢走上前虛扶道:“太夫人不必多禮,前兩日聖上和皇後娘娘與孤有言,讓孤與賈宣威交好,本欲打發人來請,又想起貴府不比別處,遂登門拜訪,擾了太夫人的清靜,是孤的不是,勿怪。”
    賈母拜道:“殿下位臨賈家,是闔族上下的榮耀,命婦鬥膽,請殿下移步尊駕,至裏麵稍坐。”
    鴛鴦低著頭在前麵帶路,賈母、賈赦和賈政三人落陳賢半個身位,以待垂問,其他人依次跟在後麵,所到之處,下人們紛紛跪伏在地,等陳賢走遠了才敢起身。
    至榮禧堂,賈母恭請陳賢坐在主位上,隨行的宮人撤掉原有的軟墊,換上禦用品,陳賢坐下後,眾人依次落座。
    陳賢指著三眼煤爐,笑道:“說起來這蜂窩煤還是賈宣威的手筆,和他所創的製冰法,共同解了我朝百姓炎夏寒冬之苦,太夫人有所不知,聖上已下旨把此物從原來的十二文降至現在的六文,家無恒產者甚至用四文錢就能買到,尋常的貧農每天也能燒的起,自此我朝再無因寒冬而凍斃者,後世之人亦受其恩惠,全是貴府的功德啊。”
    寧榮街門樓下。
    見一隊人馬撞來,左清道率一名校尉喝道:“來者通名!”
    來人高聲回道:“三等宣威將軍賈瑜,前來參見太子殿下!”
    奔至榮國府門口,賈瑜跳下馬來,等候多時的婆子連忙奉上用熱水浸泡過的毛巾,賈瑜接過來淨了臉和手,在宮人的引領下直接朝榮禧堂而去。
    賈瑜走進來跪下道:“寧國府世襲三等宣威將軍、皇城司南司都指揮使賈瑜,覲見太子殿下。”
    陳賢起身降階相迎,走上前扶起賈瑜道:“賈宣威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賈瑜起身後,陳賢笑道:“賈宣威之大名,孤早有所耳聞,奈何緣薄分淺,一直不曾相見,前幾日得了皇後娘娘的話,讓孤多於你交好,遂來認個門,後日晚上孤會在東宮設梅花宴,屆時會有很多青年俊彥,文人雅士前來參加,若是缺了大名鼎鼎的詩詞大家賈仲卿豈不是無趣?賈宣威不要推脫才是。”
    見賈政一臉熱切的看著自己,賈瑜躬身道:“承蒙太子殿下不棄卑微,小臣屆時定會前去赴宴。”
    陳賢點點頭,身邊的大太監遞來東宮的腰牌,也就是通行證,賈瑜雙手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