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損失慘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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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國府,正院。
    剛剛閉合沒有半天的三間獸頭大門被重新打開,下人們擺好香案,燃起三根熏香,一對紅燭,賈母帶著榮國府所有的主子跪伏在地,聆聽聖旨。
    傳旨太監嘰哩哇啦的說了一大堆,大概有三個意思,第一個是太上皇開恩,準許賈赦以五品之禮下葬,景文帝特赦賈璉,令其襲五等將軍爵。
    第二個是榮國府需要按賈赦倒賣銅鐵鹽糧所得髒銀的三倍歸還給朝廷,以示懲罰,共計紋銀二十三萬八千四百五十二兩,限三日內如數上交給戶部。
    第三個是貶賈赦為庶民,剝奪其妻邢氏一品誥命,同樣將其貶為庶民。
    雖然僥幸逃過了被褫奪爵位和滿門抄斬,但榮國府這次依然遭受了重創,元氣大傷,爵位連降四級,從一等將軍直接變成五等將軍,瞬間淪為開國一脈武勳中現襲爵位最低的,連其他人家那些現襲二等和三等男都不如。
    比如那定城侯之孫謝鯨,雖然隻是個小小的二等男(在賈瑜麵前),但是他的品級要比五等將軍高,除此之外,他還是京營遊擊,手裏有一些兵權。
    元春也將因為這件事,被封妃的可能性大大降低,甚至會直接失去希望,賈母為此痛心疾首,剛才在榮禧堂裏破口大罵她屍骨未寒的兒子,十年的努力和心血功虧一簣,她差點被活活氣死。
    賈蘭以後科舉做官同樣會受到一些影響,不過有賈瑜在,可以忽略不計。
    榮國府裏原先有三個誥命,除了一品國公夫人賈史氏,還有一品將軍夫人賈邢氏以及五品宜人賈王氏,現在倒好,直接去了一個位列第二的。
    還有這近二十四萬兩的罰銀,對於原本就有些捉襟見肘,囊中羞澀的榮國府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想她們家一年林林總總也就四萬兩銀子左右的進項,這下相當於六七年分文不掙,庫房裏的存銀不足十萬兩,如果加上賈母的私房錢,再賣一賣田莊和商鋪,倒也能湊的齊,可接下來又怎麽辦呢?一大家子都把嘴堵上,不吃不喝嗎?
    除了這些,這件事也會影響榮國府在開國一脈勳貴中的地位,最關鍵的還是自此失去了聖心,下次再出什麽事可就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景文帝已經說了“如有再犯,嚴懲不貸”,他可不會像賈瑜,看完這個麵子看那個麵子,一而再再而三的不予深究,天子金科玉律,誰敢和他討價還價,而且他真的是打心裏不喜歡這些貪贓枉法、欺君害民、蠅營狗苟、於國無益的勳貴。
    《控衛在此》
    綜上所述,這件事對於榮國府來說,無疑是個極其沉重的打擊,痛入骨髓,痛徹心扉,再有,大梁沒有設六等及以後的將軍爵位,如果賈璉和賈赦一樣混吃等死不求上進,這榮國府的爵位未來還真是會岌岌可危,除非皇帝恩封,讓這個五等將軍世襲罔替下去。
    本來按照二等、三等、四等和五等,榮國府的爵位還可以傳襲四代,這下好了,賈璉直接變成最後一代了。
    盡管身上被尖刀挖去好幾塊肉,讓人痛的直哆嗦,但她輩又能奈何,比起被褫奪爵位、抄家流放或者直接滿門抄斬,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和賈母心痛元春因此會失去貴妃位不同,賈政除了心痛大兄之死,更多的還是心痛自家爵位被連降四級,這讓他以後下去了該如何與列祖列宗們交代。
    邢夫人聽見自己被剝奪誥命,貶為庶民後,又是一口老血噴出,賈赦是她的丈夫,是她依仗的資本,他現在被因罪賜死,自己以後的日子可還怎麽過。
    王夫人還不相信和自己素來不合的大老爺死了,會對她那賢孝才德的女兒有所影響,她無比固執的認為,自己女兒早晚有一天一定會入主後宮,自己成為天子的丈母娘,寶玉成為國舅爺。
    賈璉帶著賈赦的遺體回來了,用最普通的鬆木棺槨裝著,停屍在南院馬廄外,等賈瑜回來做安排,按照慣例,肯定是要把他給革出族譜的,靈位進不了宗祠,也不會送回金陵祖墳安葬,大概率會被送到城外,找個風水還算過得去的地方,用幾捧黃土,草草的掩蓋。
    不光賈家會把犯罪的族人革出族譜,其他的大戶人家同樣如此,主要是為了避免讓列祖列宗跟著蒙羞,賈珍、賈蓉、賈璜和賈芹等人都被革出去了。
    王熙鳳雖然哭的稀裏嘩啦,實則心裏並沒有多少悲傷,公公死了,婆婆被廢了,以後再也沒有人能以孝道來拿捏自己了,她與賈赦和邢夫人也沒有任何的感情,平常都是維持著表麵上的恭敬,不知道在背地裏偷偷罵過多少次。
    因為賈璉受封為五等將軍,她自然而然的變成了五品宜人,盡管有些不舍如煮熟鴨子般飛走的二品夫人,但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若是自己丈夫因罪被殺,自己即便幸免於難,也會變成一個膝下無兒女的寡婦,人能完好無損的活著,又能得到誥命,頭頂上的兩座大山也沒有了,這已經很不錯了。
    探春當然是希望元春封妃的,但眼下差不多沒了可能,她很快也就釋懷了,一邊擦著眼淚一邊思考如何在三天內補全這二十四萬兩銀子的罰銀。
    得知不會被滿門抄斬後,李紈徹底的放下心來,對那個救了自己娘倆一名的叔叔感恩不已。
    雖然迎春和林黛玉並沒有從賈赦身上感受到過關愛,但畢竟他是前者的父親和後者的大舅舅,她們於情於理都應該落淚,小惜春自然跟著她們倆一起哭,她甚至都沒有見過賈赦幾麵,隻是知道家裏的長輩去世了,她應該難過。
    薛姨媽、李嬸娘、薛寶釵、史湘雲、李紋和李綺都跟著落眼淚,除了前兩者心裏多少會有些幸災樂禍外,剩下幾位真的是沒有什麽感覺,隻是礙於情麵,不得不跟著流眼淚罷了。
    得知榮國府安然無恙後,開國一脈的勳貴們紛紛上門慰問,這其中要數王家和史家來的最快,傳旨太監前腳剛走,他們後腳就進來了,賈母心裏盡管萬分的不滿,埋怨他們在她們家生死存亡的時刻選擇明哲保身,作壁上觀,但還是把他們領到了榮禧堂。
    林黛玉坐立不安,心裏無比牽掛著在宮裏挨板子的賈瑜,可眼下這種時候又不好意思離開,隻得垂下眼簾,聽一幫誥命七嘴八舌的安慰賈母,薛寶釵、探春、史湘雲、李紋和李綺同樣如此。
    寧國府,寧安堂。
    當得知自家爺在宮裏挨了五十大板後,晴雯她們幾個就開始不停的流眼淚,她們雖然沒有挨過板子,但她們或見過或聽過那賈寶玉每次挨板子時,都被打到血肉模糊,奄奄一息,趴在床上很多天爬不起來,盡管萬般擔心,可是她們卻無能為力,隻得吩咐賈芸去宮門口守著,然後在心裏祈求上天保佑。
    玉釧兒抱著小貓,坐在椅子上掉著金豆豆,抽噎道:“爺現在一定很疼,之前二姑娘屋裏的那個奶娘挨了五十板子,都被打死...”
    “閉嘴!”
    在堂裏走來走去的晴雯蛾眉倒豎,指著玉釧兒怒斥道:“胡說什麽!有你這麽說話的?不會說就不要說!”
    金釧兒抬手在妹妹背上狠狠的打了一下,媚人抱著玉釧兒,流淚道:“晴雯姐姐,她不是故意的,你不要怪她,她心裏比我們哪個都擔心爺。”
    晴雯眼眶通紅,伸手替她揉著挨了巴掌的後背,玉釧兒掙脫媚人的懷抱,哭道:“我現在就去找爺,皇帝老爺要打我就打我,我替爺挨板子。”
    她抱著小貓就往外跑,齡官一把拉住她,哭著勸道:“妹妹,你不要去,那種地方我們是進不去的。”
    “嗚嗚嗚,你們害怕我可不怕,要死我也死在他前麵。”
    “是哪個說要死在我前麵的啊?”
    賈瑜一瘸一拐的從外麵走了進來,玉釧兒一愣,直接把小貓給扔了,撲上前抱住他的腰,哇哇大哭起來。
    小貓摔了個七葷八素,“喵嗚”一聲,艱難的爬了起來,一臉迷茫的看著小主子,它想不明白,為什麽她上一刻還抱著自己,轉眼就把自己給丟了。
    出宮後,賈瑜直接去了太醫院,找王太醫處理了傷口,幸好傷的不重,上了秘藥後,現在已經不怎麽疼了。
    已經沒人顧得上小貓了,晴雯她們紛紛圍了上來,個個哭的是梨花帶雨,我見猶憐,賈瑜揉了揉玉釧兒的小腦袋,安慰道:“我沒事,不過是挨了二十個板子,已經不疼了,莫哭了。”
    玉釧兒仰著潔白無瑕的小臉,啜泣道:“爺,我真的好擔心您。”
    賈瑜把挨打的原因說了一遍,晴雯怒道:“那個狗屁什麽禦史真是不要臉,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爺,這種害人精您可不能輕易放過他!”
    賈瑜抱著隻到他胸口的玉釧兒,笑道:“那老匹夫沒落到什麽好,被我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現如今去嶺南做官了,聖上讓我不要再去找他的麻煩,我答應了,做人不能言而無信。”
    媚人憤懣不已,氣道:“爺,您不如讓手下盯著他們家人,他們要是犯事就立刻抓起來依法嚴辦,任何人都不能說您什麽,他們實在是太欺負人了!”
    賈瑜又把她攬進懷裏,來了個左擁右抱,在她光潔細膩的額頭上親了一口,笑道:“又是一個小狗頭軍師,你和雪雁是要給我做臥龍鳳雛啊,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他針對我沒事,但不能把矛頭指到二姑娘她們身上,我明天就讓人盯著他家那些狗子狗孫。”
    媚人滿意的“嗯”了一聲,本著雨露均沾的原則,他又把晴雯、金釧兒和齡官三人一一抱在懷裏,溫言軟語的慰籍了一番,然後在她們的伺候下,趴在了拔步床上,享受著無微不至的伺候。
    玉釧兒跪在地上,抹著眼淚為自己剛才不小心說錯的話道歉,得知她背上被她姐姐狠狠的打了一巴掌後,賈瑜很是擔心,強烈要求替她查看有沒有瘀血,晴雯啐道:“她沒事,爺,您自己都這樣了,還關心別人呢?”
    “我皮厚,你們就跟會芳園裏的鮮花一樣嬌嫩,可不能受到絲毫的傷害,來,給爺看看。”
    若論聽話,她們幾個都很聽話,知尊卑、知輕重、知本分,雖然晴雯嘴上會有些不饒人,但最聽話的還是媚人和玉釧兒,對於賈瑜提出來的要求,哪怕是再過分,再讓人羞澀,她們也都會毫不猶豫的同意,不會有任何的忸怩。
    玉釧兒毫不猶豫的解開紗裙,露出一大片可以掐出水來的肌膚,如雪一般,真是人如其姓,白的耀眼。
    賈瑜看著她雪背上一個淡紅色的巴掌印,對金釧兒嗔怪道:“你這個做姐姐的下手也不知道輕一點,你不心疼我還心疼呢,下次可不許再這樣了。”
    金釧兒低著臻首,巴巴的掉眼淚,賈瑜握著她的柔荑,笑道:“在我心裏,你們都是我的家人,一家人在一起生活,難免會有矛盾,會不愉快,這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以後有什麽事隻可以講道理,絕不能動手,這不過是一件芝麻綠豆大小的事,值當什麽?我是不會在意的,不要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晴雯心裏也不好受,自責道:“好妹妹,我給你賠個不是,我剛才是一時心急,隨後就發現真的是冤枉你了。”
    玉釧兒穿好紗裙,笑眯眯道:“姐姐,我不怪你呢,你要是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下次爺再疼我的時候,你幫我一次就行啦,算了算了,你不濟事,我還是找媚人姐姐吧。”
    “死丫頭!”,晴雯伸手就去抓咯咯直笑的玉釧兒,咬牙道:“我今天非把你的好嘴撕了不可。”
    兩人在屋子裏追逐了一會,最終玉釧兒還是被晴雯按在了妃子榻上,不停的求饒,在媚人的協助下,她被撓的眼淚都下來了,抱著小肚子直哼哼。
    觀看美婢們嬉戲玩鬧是一件很賞心悅目的事,要不是身上有傷,不敢發力,賈瑜都要忍不住加入其中,和她們一起快樂的玩耍了。
    齡官輕聲問道:“爺,您餓了麽,我讓廚房傳飯吧,我們幾個喂您吃,用完飯我們再給您擦身子。”
    賈瑜笑嗬嗬道:“可以,讓廚房多弄點大補的來,好加快傷口的愈合,爭取讓我明天能下床,後天就上班。”
    未幾,齡官去而複返,說西府的老太太和二老爺她們全都來了,話音剛落,史湘雲就風風火火的衝了進來,賈瑜連忙用手蓋住剛放出來透氣的屁股,但還是晚了一步,被看了個幹幹淨淨。
    “呀!”
    看著史湘雲紅透了,宛如西瓜瓤子的俏臉,賈瑜仰天長歎,來了一句。
    “造孽啊!一世英名毀於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