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兒捂著手臂，哭喊道：“公公！大伯二伯，您們就這麽看著我和福哥，被她們欺負嗎？人家壓根就不可能收留我們！咱們再裝下去，還有意義嗎？”
    “閉嘴！”汪富貴高高揚起巴掌。
    曲兒也是個不吃虧的，側著臉往上送，嘴裏大吼：“您打我？打啊！最好這一巴掌，把您孫子打下來！我也省得跟著你們吃這些苦！”
    汪富貴咬牙切齒，巴掌卻沒落下去。
    個頭嬌小的曲兒，仰頭對視。
    自從懷上這個娃，曲兒就覺得汪家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誰叫李五妹那個沒用的女人，這麽些年，隻生出個賠錢貨。
    而汪家，偏偏又還指著汪來福能有個兒子，繼承汪來福的體格和本領。
    自打汪家找人看過她的八字和肚子，說是個兒子後，她在汪家，那就是祖宗！
    癱瘓的婆婆不敢使喚，頭上的兩個嫂子，還得好好侍候她、討好她。
    說白了，她肚子裏懷的，可不單單是娃，而是整個汪家的未來！
    原本混亂的場麵，因為兩個人同時靜止，而安靜下來。
    林桃一把拉過小五：“妞妞手上的牙齒印，是這女人咬的？”
    小五楞了一下，而後點頭，說起那天的事。
    簡單來說，就是那女人說妞妞故意撞她的肚子，當時那女人就腹痛難忍。
    請來了神婆子，神婆說是妞妞八字剛巧克著了女人腹中胎兒。
    而解決之道，就是讓那女人食妞妞的血，不僅能保住將要離去的腹中之中，還能化解妞妞克弟的八字。
    於是，護著妞妞的小五，當晚被兩個嫂子死死按在地上。
    妞妞則被汪來福扯著手臂，送到那女人嘴邊。
    相不相克林桃不知道，可看妞妞剛才的樣子，明顯那一口下去，妞妞見著這女人肯定除了害怕，就隻剩下恐懼。
    一向膽大的妞妞，才會往她身後躲。
    抹著小五嘴角的紅印，林桃道：“以後，別隻會還會去。且要記得，欠下的債，得需付利息的。她咬出血，你就得啃下塊肉。知道不？”
    不僅小五一楞。
    旁邊的許氏也楞了楞，目光看向李二。
    李二打了個激靈，縮在李一背後，跟隱身了似的。
    就說話的當口，那邊忽然啪啪兩記耳光聲後，響起曲兒的怒吼：“你打我！好啊！我不活了！我這就帶著你孫兒，一起死在這！”
    林桃看過去時，就見曲兒一頭撞在汪富貴肚子上。
    笑死個人，這哪是她想死在這，怕不是想把年近六十的汪富貴送走吧。
    下一刻，汪富貴忽然一把揪住曲兒的頭發，狠狠往旁邊的樹上的帶。
    咚的一聲悶響，枝上的雪都被撞落下來。
    曲兒的額頭，也見了紅。
    “都是你！你這個喪門星！自打你進了我汪家，來福他娘就走了，我老汪家也遭了洗，家中銀錢糧食，全都沒了！既然你這麽想死，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
    說著，就硬把曲兒往樹上撞。
    直頭曲兒滿臉鮮血的倒在雪地裏，汪富貴還想把曲兒給揪起來。
    曲兒恐懼的往後挪動，嘴裏不停求饒：“公公，我錯了！我再也不會對您不敬，您就饒曲兒一回，曲兒以後一定好好孝敬您老。”
    “以後？呸！要不是你把小五攆出汪家，老李家也不會見死不救！”
    之後罵得，已經不能隻用難聽來形容。
    而且每句話，都直指是曲兒，刁難小五母女。
    汪富貴一下又一下的把曲兒的頭，往樹杆上撞。
    剛開始，曲兒還會求饒，隨後便慢慢沒了聲音。
    而汪來福的兩個哥嫂，不但不上去拉著，眼裏更有掩飾不住的快意。
    直到曲兒沒了反應，汪富貴把人像丟垃圾似的，隨意往地上一丟，轉身向林桃走來。
    李三撒手丟下汪來福，跑來擋在她身前。
    李四李二李一更是往李三旁邊一站，四個人形成一道人牆。
    “親家母，我親手替小五教訓那賤婦，你心裏的惡氣，也該出了吧！”汪富貴像是被嚇到了，沒敢再往前走。
    林桃搖了搖頭，衝地上睜著眼，卻像屍體般一動不動的曲兒大喊：“你看清楚他們一家的醜惡嘴臉了嗎？你以你拿捏住他們了？嗬嗬嗬，你啊，隻是個工具。還是隨時可以丟掉的那種。”
    地上的曲兒緩緩往前爬動，地上留下一條長長的血印。
    這邊，林桃拉著小五轉身要走：“走吧！回家了。”
    “親家母！你到底要怎麽樣，才肯原諒來福啊？”汪富貴大喊。
    “原諒？”林桃冷哼：“原諒是不可能原諒的，這輩子都不可能！你汪家這一窩自私鬼，自己過去吧！誰進你們家，誰他娘的倒黴！”
    而後對村口看熱鬧的流民說：“老太婆勸你們一句，早點離開這吧！不然，有你們後悔的。”
    嗡嗡的私語聲裏，還真就有些人，收拾收拾離開了。
    汪來福忽然撲上來，拽著小五的腳裸哀求：“孩他娘，之前我瞇了眼，你原諒我一回！以後我一定會好好疼你，疼我們的閨女！”
    那感人肺腑的模樣，就差沾著嘴角的血，在小五腳上寫個悔字了。
    小五一腳踢開汪來福的手，攙扶著她往家走。
    許氏朱氏和周氏，一起離開。
    守村口的村人們，再次警戒起來。
    身後，是汪來福一聲聲喊著：“小五！小五！”
    李四支棱起手裏的大刀，擋在汪來福麵前。
    明晃晃的刀身，嚇得汪來福麵色一白，直往後退。
    “在你身邊的時候，不知道珍惜！這世上，可沒有後悔藥！”李四說。
    李一往前一站，哼道：“跟他廢什麽話？敢進來，老子今天就把他劈成兩半！”
    汪來福退了回來，汪富貴也不再多話，轉頭走開。
    李二小聲說：“老三，這氣氛不大對啊！你瞅那幫人，又擠一堆去了。可得小心些。”
    遠處，汪富貴父子兩，還有七八個大漢，正圍在一團火邊嘀嘀咕咕，像是在商量著什麽事。
    李三沒吭聲，點頭靜靜打量許久。
    “怕啥！咱有人有兵器，量他們也沒膽硬闖！”李一把手裏的長劍，揮得呼呼作響。
    而這時的李四，卻將目光投向地上血印的終點處。
    趁著沒人注意他，轉身往回走了一段路後，鑽進了後山的密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