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 傷了好,有了傷疤,才會知道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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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李家小院,林桃又專心忙活著那張野豬皮。
    許氏悄摸過來。
    “有事?”林桃問。
    “娘!兒媳婦想討您一句話。”
    抹去匕首上的脂肪,林桃抬頭望去。
    許氏胸口劇烈起伏,以往總會有些懼意的眼裏,格外堅定。
    “如果孩子他爹、我是說,如果他……”
    “可以!”林桃篤定到。
    “娘,您還沒聽我把話說完。”
    林桃站起身,直視著許氏的眼睛。
    “我還是以前那句話,老二要是再敢對你動手,你可以做你想做的一切。想要改變一個男人,隻靠外力,治標不治本,得從根上去治。”
    “根?”許氏眸光飄忽,楞在原地。
    半晌回過神來,不可置信的問:“娘的意思,孩子他爹會那樣,是因為我太軟弱了?”
    林桃看著手裏的匕首,拇指刮在鋒利的刀鋒上,摩擦出噌噌噌的悶響。
    “那、那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傷了他……”
    “傷了好,有了傷疤,才會知道疼,才會長記性。”說著,再次把注意力集中到野豬皮上。
    許氏兩眼茫然,心裏卻又莫名的有些興奮。
    見老太太不再開口,恍恍惚惚的走進了灶棚。
    正在燒水的朱氏,抬抬在許氏眼前晃了幾晃。
    “雜了?跟丟了魂似的。”
    忙活著切肉的李五妹也湊過來,關心道:“二嫂是哪裏不舒服嗎?”
    回過神的許氏,小聲把剛才經曆的說出來。
    朱氏拽緊了拳頭。
    “娘說得沒錯!你按著娘說的做,指定也錯不了!”而後,湊到兩人中間,小聲說:“以前李一說啥我就乖乖做啥,可後來,我偷學著娘的樣子,衝李一比拳頭,你猜怎麽著?”
    李五妹和許氏異口同聲追問:“怎麽著?”
    “還能怎麽著?他老實了唄!”朱氏得意的揮了揮拳頭,又道:“我告訴你們,娘說的錯不了!咱們不能再像以前,跟個麵團似的,任他們搓扁揉圓。”
    李五妹點頭:“沒錯!當初我要是提著刀跟汪來福那狗東西拚命,也不至於遭那麽多毒打!妞妞也不會受那麽多罪!”
    “對!女人怎麽了?女人也是人啊!就算沒有男人,咱也能像娘一樣,養活自己和孩子!”許氏說。
    三個女人越說越興奮,甚至結盟發誓,以後同枝連氣,無論在家還是在外,三個人都要相互幫襯。
    這邊,東屋裏,教授女紅的周小荷,放了三個女娃出來活動。
    三小隻一股腦的全圍到林桃身旁。
    “奶?您這是要做啥啊?”玲蘭小聲問。
    妞妞搶著答道:“阿姐真笨!婆肯定是在做衣裳!獵人冬天裏穿的皮毛,可暖和了!”
    “衣裳?可是這個野豬皮,硬硬的啊!”悠悠說。
    妞妞得意的翹首:“我告訴你們,皮毛像這樣刮幹淨,然後用草木灰水泡、揉,然後就能變軟!這可是隻有獵戶才會做的!”
    “哇!”小玲蘭和悠悠滿眼崇拜的看向妞妞。
    而妞妞則一下子蔫了。
    “妞妞也就隻知道這些,以前洗皮毛的時候,爹都不準我看。還說我是女娃,教會我,就等於教會了外人,然後把我攆得遠遠的。”
    小玲蘭像個大姐姐一樣,愛憐的揉著妞妞的頭。
    悠悠心疼的抱著妞妞。
    “就這麽事,還偷著藏著的?來!阿奶教你們!”說著,林桃把手裏的匕首,遞給妞妞。
    她知道,汪家這幾年的經曆,都快讓這丫頭魔怔了。
    與其費心扭轉五年的思維,還不如用實際行動告訴她,汪家會的那點本事,跟本就不算啥!
    妞妞接了匕首,林桃細心教導起來。
    小玲蘭和悠悠則在旁邊看。
    刮幹淨皮毛上的脂肪層,又挑選了三塊石頭,分發給三個小丫頭。
    “刀隻能刮去,我們肉眼可見的。所以用石頭再細細打磨一遍,不僅能把脂肪層去得更幹淨,還能增強皮毛的柔韌性。”
    或許是因為出至獵戶家,基因裏對這方向,就尤其通透。別看妞妞手小,可做起這些活來,格外的遊刃有餘。
    小玲蘭就稍差些,比起做這種活,小丫頭好像在女紅方麵,更有天份。
    最讓人頭疼的,依舊是悠悠。
    不是壓著自己手指,就是給皮戳破。
    心疼皮毛,又不能打擊小妮子的積極性,隻好拿一些分角地方,讓悠悠打磨。
    然後又教三個娃怎麽鞣製皮毛。
    草木灰水簡直就是外掛般的存在。
    發麵可以用它,去汙可以用它,甚至止血也可以用它,鞣製皮毛更可以用它。
    泡好草木灰水,再把皮毛浸泡在裏麵,上麵還要用大石頭,把皮毛壓在水底。
    做好之後,林桃打發三小隻,回屋乖乖學女紅。
    林桃抬頭看了眼泛黃的天。這個顏色,可不太友好啊!
    晚飯的時候,四個傻小子都回來了。
    坐在一桌,李三像回報工作似的,把她離開村口後發生的所有事,仔細的講了一遍。
    “村裏收容了多少人?”林桃問。
    李三搖頭:“不到三十,都龔家寨外嫁出去的女子和婆家人。”
    “之後又走了多少人?”
    “三分之一。”
    “娘!你是不知道,現在剩下的那些人,單看長相,就不是善茬。”李一插嘴到。
    李四冷哼一聲,皮笑肉不笑的說:“放心,他們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一家人齊刷刷將目光投過去,李四賠笑看向老太太。
    “娘,您別擔心,他們呀,就要自食惡果了。”
    之後無論她怎麽問,李四這小子都賣著關子不說。
    直到深夜,林桃才算知道,李四這小子,那小腦筋當真不是一般的多!
    這事兒,還得從當天夜裏,王秋月敲響李家小院的院門說起。
    林桃從堂屋裏出來的時候,王秋月大喘著氣,話都說不出來,整個人臉白得沒有一點血色。
    喘了半晌,王婆子隻擠出兩個字:“村口。”
    林桃心裏咯噔一下。
    這兩日局勢緊張,四個小子都被她打發去守村口。
    該不會是村外的人,趁夜衝進來了吧!
    來不急把衣裳穿好,提著砍柴刀,就衝村口方向跑去。
    呼嘯的夜風,夾雜著雪花,把她的衣裙卷得咧咧作響。
    等她到了村口,被眼前的景像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