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桃不自覺的聳了聳肩，她是真沒想到，僅僅一顆烏靈參就能賣一百兩金子！
    那自己背簍裏這麽些個……
    此時她的腦海裏，隻有一個問題，要是全換了金子牛崽子能拉得回去嗎？
    失神間，就聽那老者忽然道：“老夫人若是對價錢不滿意，但管開口。價錢嘛，好商量。”
    小五忘乎所以的搖了搖她，她才回過神來。
    “倒、倒也不是價錢問題！德義堂的名望，在清源鎮也是數一數二的，自然不會糊弄一個老太婆，隻是，老婆子有一事，想和掌櫃的打個商量。”
    那掌櫃的神情一下就放鬆了。
    “老夫人請講。”
    “是這樣，我有個孫兒，虛歲九歲了，想學醫做郎中，不知道能不能拜到掌櫃的門下。這日後啊，老婆子但凡挖著好藥材，一定都往您這送。您看成嗎？”
    那掌櫃的捋著下巴上的胡須，眉頭擰了又擰。
    半晌後，認真道：“學醫者，不是世人皆可。可謂是千裏挑一，也不為過。承蒙老夫人看得起，可送來一探。不過老朽實言，若是無天賦者，不可入門。不是老朽挑剔，而是莫耽誤了娃娃的前程。”
    這話是說到林桃心巴巴上了。
    頓時她對這掌櫃就多出幾分欽佩來。
    畢竟他重金想買的藥材擺在麵前，卻絲毫沒有影響到做人的底線。
    “那就有勞了掌櫃的了。”而後約定了下次見麵的時日。
    收金錠的時候，林桃習慣性的掂了掂。
    和上回賣野豬的金錠重量差不多三百克左右。
    把金子全揣進挎包裏，拉著小五出了德義堂。
    小五安靜得有些反常，轉頭看去，才注意到這人還瞪著一雙眼，跟沒了魂的行屍走肉似的。
    抬手在小五眼前揮了揮，小五居然眼都沒眨一下。
    林桃忙停下腳步：“五丫頭，你沒事吧？”
    忽然回神的小五啊了一聲，兩眼茫然的凝視著她。
    “咋回事？跟丟了魂似的。”
    小五結結巴巴說了兩個字：“金子。”
    得，她這才想起來，小五這還是頭回見到金子，而且還是十錠。
    林桃沒好氣的丟開手：“有點出息行不行？趕緊的，回許掌櫃那邊結了賬，咱還得往家趕。”
    小五還是一幅神遊九天的樣子跟在身後。
    回到許德仁的鋪子。
    小李子端來茶，身後還有個新夥計提著炭盆。
    定睛一看，竟是上回來找許德仁借糧食，她還跟蹤人家的那個男人。
    “這位小哥，好麵熟啊。”
    那男人穿了和小李子一樣的襖子，之前亂糟糟的頭雜，如今也包得嚴實妥帖。
    “是與大娘見過的，那時候我是來找許掌櫃的借糧。多得許掌櫃幫襯，容我在店裏做個夥計。”
    林桃點了點頭，想起了當初跟蹤過去時，這男人家中還有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孩。
    估計許德仁也是看中這點，才會雇他在鋪子裏做活。
    誰都明白，多一個人，就要多分一份糧食出去的道理。
    可見許德仁，真是個心善的。
    勒緊了自己的褲腰帶，也想著能幫一個是一個。
    許德仁過來，小李子叫走了那個男人。
    “嬸子，這是四頭野豬的錢。”說著，拿出一個金錠和五個銀錠。
    林桃想起今天來時，許德仁就說過，如今鎮上那些大戶人家都缺著肉食呢。
    拿出一錠銀子，放回許德仁手上。
    “這是許掌櫃該得的。”
    “謝、謝謝嬸子。”
    在以前，他是不願意要的。
    可如今不同了，好些人還指著他養家糊口呢！
    潲水都從二十文一勺漲到一百錢一勺了，僅靠賣木炭的紅利，已經快要不夠了。
    “這是那頭鹿的。”
    許德仁又放了一錠金子在她手邊。
    還解釋說：“這個要和嬸解釋一下，因為鹿剝了皮，還有鹿血也不新鮮了，所以價錢也隻能這樣，我盡力。”
    “我沒有責怪的意思。勞你費心了。”她又遞了一錠銀子過去。
    “不能要，不能要了。嬸子心善，多得嬸子我這鋪子，還有這一眾夥計，才能有口吃的。再拿不就成了貪得無厭了嘛！”
    推開許德仁遞銀子過來的手，林桃直道：“不是叫你白拿的。我還有些事，想請掌櫃的幫忙。”
    許德仁楞了一下。
    林桃連忙道：“我想買處院子，能有個二進院再帶鋪麵的就最好了。位置嘛，好一些的，不要太偏。還想勞煩掌櫃的打聽打聽，附近可有荒地賣的？林子嘛，當然是越大越好的。”
    一顆烏靈參就能賣百兩黃金，她這還有一背簍呢！
    用財大氣粗形容她，不過份吧？
    “在外辦事，不使點錢，自然是辦不好的。所以這銀子，還請許掌櫃收下，也能叫我放心些。宅子我急用，還請許掌櫃多費心才好，至於價錢，當然是越便宜越好。”
    即便是財大氣粗，她也不想當冤大頭。
    省下的錢，多買幾處宅子不香嗎？
    做個古代包租婆，也是不錯的。
    “是，嬸子放心，您下回來，指定有宅子落腳。”
    事情辦完了，銀子收好了，牛崽子也在許德仁這裏填了填肚子。
    雖然草料很少，但每回她來，許德仁都會給牛崽子準備些。
    人和人相處，彼此重視才是最舒適的感覺。
    從許德仁那出來，林桃直接去了坊市。
    奇怪的是，這裏不僅沒有因為大雪變得冷清，反而比下雪之前熱鬧不少。
    走進去一看，林桃倒抽了一口氣。
    原本賣糧食的坊市裏，全成了賣女人小孩的。
    你敢想像？
    有女人抱著孩子，低頭不語的。
    有幾個孩子抱在一塊，瑟瑟發抖的。
    甚至還有繈褓中的嬰孩！
    林桃走過去，男人衝她直喊：“大娘，看看吧，男娃，沒生過病！我婆娘還有奶，您買回去還能做個奶媽子！您別看她瘦了些，奶足得很！您瞧她的衣裳，娃娃吃飽還能打濕衣裳！您買了，指定虧不了！”
    小五忽然一把拽緊了她的手。
    轉頭方見，小五一張臉竟是青色的。
    她咬著唇，唇角抖動不止，眼角溢著淚光。
    林桃眉頭一挑，覺得小五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果然，小五忽然小聲說：“娘！您不會是，想賣了女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