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治國安民之策!趙恒奪嫡?急百姓之所急,想百姓之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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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品金蓮之上。

    看著眼前消散的文聖虛影,蘇長歌心中升起多個念頭。

    半聖境界,再加上三品的真龍。

    難道文廟內有什麽危險,亦或者是孔家手中有比春秋文冊更強的寶物,必須要到半聖之境才有把握擊敗他們。

    如此倒也說得通。

    畢竟孔家傳承千年之久,底蘊何其深厚,怎麽可能就一本春秋文冊?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

    就是文廟內有文聖傳承。

    隻對三品有用,或者隻有三品才能拿到,可以助自己更快成聖。

    心念至此。

    蘇長歌並沒有急著下定論。

    畢竟自己距離三品半聖還有很長一段路,暫時不需要在這上麵花太多心思。

    更別說有朱聖在,他活了那麽多年,又是聖人,總該知道些什麽內幕,等有時間去找下他,正好還有點其他事要向他請教。

    思索間。

    隨著願力虛影徹底消失。

    孔興儒的春秋文冊漂浮在半空當中,寶光瑩然,散發玄妙之氣。

    見狀,蘇長歌輕輕招手。

    春秋文冊朝他飄來。

    剛到手中,一陣虛幻的金光閃過,下一刻,薄薄的文冊化作一根竹簡。

    蘇長歌低頭看去,隻見上麵刻著‘元年春,王正月’六個大字。

    這句話乃是春秋開篇之語。

    何言乎王正月?

    大一統也。

    也是大一統理論的根基。

    其中,要說董聖對後世有什麽貢獻,補全大一統理論便是其中之一。

    心想著。

    蘇長歌收好春秋竹簡。

    金蓮在眾人目光中緩緩下沉,待他落地站穩後,隨其它神異之物一同消失。

    也就在此時。

    一道清脆婉轉的聲音響起。

    “楚國公為世間女子出聲,正聖人之意,昭寧敬您一杯。”

    蘇長歌轉目看去。

    隻見在皇室子弟的坐席上,一位容貌出眾,氣質嫻靜的女子起身,纖纖玉指端著酒杯,滿臉敬意看著自己,雙眸好似一泓春水。

    昭寧?

    趙恒小姑,之前要被和親的?

    蘇長歌想起前事。

    隨手接過侍從接過來的酒杯。

    “昭寧公主言過了。”

    蘇長歌說完,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轉而看向老皇帝。

    “陛下,賞月之宴本該賓主盡歡,剛才之事卻鬧出如此大動靜,擾了您和賓客們的興致,臣心中實在有愧,還望陛下見諒。”

    聲音響起。

    老皇帝臉上不由展露笑顏。

    作為文聖欽定的繼承人。

    得儒道氣運,國運,還有功德加身,蘇長歌的聲名,已然不遜於自己。

    此刻當眾舉杯請自己見諒,而且以臣相稱,無疑是在示好,表明儒道和朝廷沒有衝突,依舊是大晉之臣,不會鬧幺蛾子。

    隨即,老皇帝起身舉杯回應。

    “蘇愛卿這是何話?”

    “賞月之宴,能得見文聖虛影,並且撥亂反正,為聖言正意。”

    “天下還有何事,比此更助酒興?”

    老皇帝大笑著說道。

    他的確很興奮。

    蘇長歌在儒道的話語權越高,將來他推行新政的阻礙就越小。

    畢竟有皇帝、聖人背書,還有軍隊和百姓支持,就算有人站出來反對,也不過是癬疥之疾,對江山社稷的影響可以壓到最小。

    而此時,

    隨著老皇帝的聲音響起。

    台下儒生紛紛歡呼起來。

    不管是作為新儒,還是為了心中正義,他們都是站在蘇長歌這邊的。

    一時之間。

    宴席的氛圍比之前更加熱鬧。

    看到這一幕。

    嚴院長整張臉漲成豬肝色,握緊拳頭,不敢相信剛才發生的事。

    心達而險,行辟而堅,言偽而辯,記醜而博,順非而澤,像蘇長歌這樣的少正卯,文聖怎麽會幫他對付自己的子孫?

    這根本不合情理!

    要麽那是個假文聖,要麽就是文聖他老糊塗,被蘇長歌這等小人所蒙騙!

    然而,就在他憤恨不平的想著時。

    老皇帝的聲音再度響起。

    “來人,將這些歪曲聖意,禍害世人的章句腐儒全都帶下去!”

    “衍聖公孔興儒,品行敗壞,毫無仁德之心,朕依文聖之意,即日起褫奪其衍聖公之位,逐出孔家,終身不受朝廷任用!”

    語氣嚴厲冷肅,但卻大快人心。

    台下讀書人一臉興奮。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就是這些章句腐儒,為一己之私歪曲聖意,壞我儒道仁義孝道!”

    “蘇聖千古,為我儒道正本清源!”

    在一道道聲音當中。

    嚴院長及其弟子聲嘶力竭的喊道。

    “陛下,冤枉啊!”

    “這一切都是蘇長歌搞的鬼!”

    “他才應該唔唔唔”

    嚴院長嘴巴被侍衛用強行麻布塞住。

    他的弟子中有人想掙紮,但挨了幾拳後瞬間老實,被侍衛乖乖帶走。

    而孔興儒沒了衍聖公之位,又被逐出孔家,待遇自然好不到哪去,直接被兩名侍衛一前一後抬走,準備扔進天牢,等候發落。

    看到這一幕。

    太孫趙杉力克製自己忐忑的心情,沒有做出言替老師求情的蠢事。

    他對孔興儒本就沒什麽感情。

    認其為老師。

    不過是想收孔家為己用。

    助自己登上皇位。

    現在孔興儒落得這副田地,他撇清幹係還來不及,怎麽可能湊上去呢?

    隨後,趁著場上的歡呼聲,趙勺頭想看下父王的臉色,卻發現父王正盯著自己,嚇得他趕忙低下頭,沉默不語。

    準備等宣讀第三題時。

    再起身將提前做好的策論拿出來,挽回在父王和皇爺爺心中的形象。

    另一邊,太子心中有些懊悔。

    自己當初怎麽就輕信婦人之言,找了孔興儒來教導兒子?

    其學識、談吐固然不凡。

    但不修德行。

    這樣的人即便再有才華,走的也是歪門邪道,豈能教導太孫?

    不過好在隻教了不到半年,而且啥生性善良,又懂仁義孝悌,就算有歪的跡象,但隻要找個好老師,應該能端正回來。

    心中想著。

    太子收回望向兒子的目光。

    盤算該找誰當老師。

    而此時,在敬完老皇帝酒後。

    蘇長歌回身瞥了眼慕子清,帶她一起回到坐席上。

    坐下後,全程沒有說話。

    隻是默默喝酒。

    慕子清看著靜默不言的夫子。

    心中頓時有些慌亂。

    她知道夫子肯定已經發現自己的不軌念想,但她也沒辦法。

    為了不惹來世人非議,隻能出此下策,在大庭廣眾下否認師徒名分,如此,就算將來發生點什麽,也不會有人說閑話。

    隻是夫子不說話。

    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總不能直接坦明自己的想法吧?

    於是乎。

    兩人就這麽僵持著。

    慕子清斟酒,蘇長歌喝著,氛圍一時變得有些沉悶起來。

    不過宴會卻絲毫沒受兩人影響。

    因為時辰已晚。

    老皇帝便沒有再等人做出第二道題,直接命隨侍的太監宣讀第三題。

    “策論!治國安民之策!”

    尖細的聲音響起。

    刹那間,在場所有人都沸騰起來。

    之前不管是作詩,還是闡述君子之意,其實都隻是理論學問而已。

    即便說的再好,對百姓有何益處?百姓該怎麽過,還是怎麽過,充其量不過是影響讀書人,然後再由他們去教化百姓。

    可這過程太慢太慢。

    對治國而言。

    並沒有太大實際意義。

    這也是為什麽有的人學問很高,但隻適合做學問,不適合執政。

    而策論不一樣。

    它代表是自己對朝廷某方麵政策的理解、建議。

    如今在皇帝、太子麵前,若是能做出一篇精彩非凡的策論,有幸得到看重,從此簡在帝心,那往後的官途可謂一路亨通。

    同時。

    真正的儒道,從來不是悶著頭做學問,隻會之乎者也的老腐儒。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心懷如此遠大的誌向。

    有誰不想執政?

    有誰不想一展心中的抱負,讓治下百姓過上好日子?

    當然,這個過程中或許有的人會改變初心,但不管怎樣,這次來之不易的機會不能放棄,起碼要試試,萬一被看重呢?

    於是乎。

    眾人紛紛接過紙筆奮筆疾書起來。

    而台上的趙擅揮屑弊耪境隼矗以免旁人以為有內幕。

    但就在此刻,一道聲音突然響起。

    “陛下,孫兒有話要說。”

    趙恒開口說完,眼神中閃過幾分怯意,但很快便堅定起來。

    隨後,在眾人驚訝好奇的目光下,帶著慕子白、陳雲幾人一起上台,朝皇爺爺和父王拱手行禮,等待他們回話。

    而此時,老皇帝看著麵前的趙恒。

    心中浮現多個念頭。

    奪嫡?

    蘇長歌安排的,還是自己的想法?

    作為皇位爭奪中的優勝者,老皇帝下意識就將趙恒的行為歸結為奪嫡。

    畢竟皇位誰不想要?

    更別說。

    夫子還是當世之聖。

    有這座靠山在,老皇帝捫心自問,自己要是趙恒,肯定會對皇位產生想法。

    同樣的,太子看到趙恒出來後,瞬間變了臉色,眼神有些失望和歎息,而趙啥19耪饢壞艿埽極力克製心中的憤怒。

    “有何話,說來一聽。”

    此時,老皇帝開口,臉上表情平淡。

    對於外人,喜怒都無所謂。

    但對皇室子弟,還是在大庭廣眾下,就不能那麽隨意,否則會讓外臣滋生念想。

    聽到聲音後,趙恒猶豫了一下。

    還是張口說道。

    “陛下,您不是問策論嗎?孫兒近來有些心得,請您試聽。”

    此話一出。

    太孫趙裳壑欣洳歡〉納涼殺意。

    別說趙恒隻是庶弟。

    就算是親兄弟,膽敢覬覦自己的皇位,那也是死路一條。

    隻是趙恒對此渾然不知。

    看了眼身邊幾人,而後拿出一本厚厚的冊子,朗聲讀到:“石泉縣,戶一千八百二十二,口四萬八千一百九十六。”

    “今一夫挾五口,治田百畝,歲收畝二石半,為粟二百五十石。”

    “粟麥,十錢一鬥。”

    “二百五十石粟麥按此價出售,約可得三十兩白銀,去掉田稅三成,丁賦”

    趙恒照著冊子宣讀。

    從百姓一年下來的收成,再到吃喝,還有石泉縣的各種問題。

    沒有抑揚頓挫,沒有帶上半點感情。

    有的隻是冷冰冰的數字。

    但此刻,所有人都一臉認真的聽著,心中漸漸浮現石泉縣輪廓。

    若單以治理一縣一郡之地來論。

    趙恒的這些數字。

    遠要比任何筆勢雄健、博辯宏偉的策論有用,因為這反應了百姓最真實的情況。

    就像大夫治病一樣。

    望聞問切,找到病灶病根之後,才能決定開什麽藥,每種藥幾錢幾兩。

    否則就是亂開藥方的庸醫。

    與此同時。

    老皇帝看著這位曾經頑劣的孫子,神情不變,心中卻是讚賞有加,但他不確定,趙恒是不是為了奪嫡故意以此來取寵。

    很快,當趙恒的聲音落下。

    老皇帝立即出言。

    “趙恒,這是你作的策論?”

    聽到聲音,趙恒連連搖頭。

    “孫兒不敢貪功。”

    “剛才所言的內容,皆是孫兒與身邊的同門師弟一起完成。”

    趙恒誠懇的說道。

    “哦?那爾等是怎麽知道這些的?”

    老皇帝追問。

    “夫子言,千裏之行,始於足下,九層之台,起於累土。”

    “想要知道如何治理百姓,必須要了解百姓需要什麽,而想要知道百姓需要什麽,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到當地詢問百姓。”

    “若是缺水,那便打井、引水。”

    “若是道路不便,那便向朝廷請援,組織當地百姓修橋鋪路。uu看書  ”

    “急百姓之所急,想百姓之所想。”

    趙恒的語氣無比認真。

    這上麵的數字。

    有一部分是找當地縣府討要,還有一部分是他們挨家挨戶的詢問。

    而這其中所有民生問題,也都是他們詢問百姓,在縣裏實地考察後匯總出來的,針對這些問題,他們也已經討論出該怎麽解決。

    但萬事俱備。

    就缺的是錢、糧,還有名分。

    前者湊湊還能出來。

    可他們雖然是天潢貴胄,顯赫門第出來的,但終究不是官員。

    俗話說,在其位謀其政,不在這個位子上,憑什麽調動當地的百姓民夫,人家又憑什麽聽你的?單靠錢糧耗費又會增多。

    倒不是心疼錢。

    而是總不能回回自己掏腰包吧?

    也正是這樣。

    他才在聽到策論之後。

    準備趁著皇爺爺心情還不錯之時,給自己和兄弟們整個官職,大展拳腳。

    而就在趙恒說完。

    一時間。

    宴會上不少人放下手中之筆,思索著自己的策論是否符合百姓需求。

    老皇帝眼神複雜的看著趙恒。

    急百姓之所急。

    想百姓之所想。

    此話要是出自太孫,他自然大喜過望。

    但出自趙恒。

    要思量的東西實在太多。

    這一刻,老皇帝甚至有些後悔當初那麽早立太孫。

    以至於現在左右為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