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很清靜。
    全都有點呆呆的看著門口。
    老爺子不去過問任何心底的疑問，那是他對乖孫的信任，笑嗬嗬地給她夾菜：“吃吃吃，多吃點，乖孫最近很辛苦啊，都瘦了。”
    趙晰和趙昀好奇的探究著，觀察著曦華，也沒有多問什麽。
    趙晏開始是笑著的，後來突然冷了臉，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趙姮一直記著那天在老爺子房裏女兒說過的話，“痛不痛、有多痛，都是我說了算”。
    等吃完了飯，她去找趙晏。
    站在門口，和孩子的目光相觸，他的冷漠讓她原本想說出口的話都噎了回去。
    趙晏笑地諷刺：“怎麽，自己拿著刀子不敢捅，讓我去？媽對自己親生的孩子，可真夠狠的。”
    趙姮張了張嘴，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什麽都失去了，她在商場上的殺伐決斷在了家中全然沒有了蹤影：“媽媽不是這個意思，隻是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趙晏豎起食指輕輕“噓”了一聲：“不是最好，您呢好好去關心關心那個白眼狼，說不定她立馬就不痛了呢！母愛啊，能撫平一切創傷。”輕輕“啊”了一聲，“不過您已經不是趙家的掌權人了，就不知道您的母愛是不是有那麽強大的能量，能讓她不痛了呢！”
    如果說別的，趙晏可能還能平心靜氣與她說下去。
    至於聊趙昕雯，那就算了。
    反正說再多，他媽媽也還是會搖擺不定，一心想著去掰正那顆惡毒的心呢！
    這是生活。
    不是電視劇。
    走到這一步，就再也沒有大團圓結局的可能了！
    趙姮突然語塞。
    心底突然生出一股強烈的失重感。
    她不願意去仔細細想這股失重感背後的原因，因為怕更加失望。
    失望。
    被趙晏關在了門外。
    趙姮站了很久，想去看看女兒，與她說說話。
    曦華並沒有給她什麽臉色，也讓她進了房間。
    家裏的幫傭還蠻細致的，知道她要回來，房間備了水還有點心。
    給她倒了杯水，神色清清淡淡的：“有事嗎？”
    趙姮想問趙昕雯腹痛的事，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下去了：“來看看你這裏缺不缺什麽。”
    曦華自己也倒了一杯，喝了一口道：“不缺。”
    她很自在，回頭看了眼滿屏複雜公式的電腦，又轉了回來。
    倒是趙姮有些局促和拘束：“聽說蘭汀是羅伯斯科爾先生的演奏會的嘉賓，你也會去捧場？”
    曦華“恩”了一聲：“她希望我能去。”
    趙姮發現那幾個孩子對她都很好，而她對她們也很有耐心，能讓那麽多人真心相待，她的女兒一定是很讓人喜歡啊！
    握著水杯的手動了動，試著親近：“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嗎？”
    曦華隻當沒有聽懂她話裏的意思：“我會讓蘭汀給您準備門票。”
    趙姮放下水杯，站起來道：“我是說，就像普通聽眾一樣，我們、坐在一起欣賞音樂。”
    曦華沒有不耐煩，沒有拒絕的很直接，也沒有說什麽尖銳的話：“我不是一個很好的聽眾。”
    趙姮連忙道：“沒關係，就聽蘭汀演奏的曲目也可以，我還沒有聽過她彈鋼琴。”
    曦華看著她，微微一笑，客氣而疏離：“不要勉強自己做一件讓自己不舒服的事，這樣會很辛苦，而我，也並不想辛苦自己去做一件沒有意義的事。希望您能理解。”
    一件沒有意義的事。
    趙姮愣在那裏，一時間腦海裏一片空白。
    她的女兒很溫和，卻也很決絕。
    年前的最後一天班。
    考慮到有同事住得遠，甚至還要出省，所以公司下午三點就下班了。
    不過等到趙晰和趙姮離開的時候已經天黑了。
    趙晰接她出去吃飯，就兩個人。
    雖然長子的個性一向是喜怒不形於色的，但是作為母親，趙姮自然可以感受到對於他隱瞞找回女兒這件事他是生氣的，因為她的隱瞞，讓他們兄妹至今關係都是生疏的。
    對於兒子的主動邀約，趙姮很高興。
    趙晰慢慢切著牛排，語調平淡道：“媽和爸分開也快兩年了，過完年您就和爸一起去榕國主持分公司的事。”
    趙姮端起紅酒杯的動作頓住，心口不受控製地一沉。
    麵上的微笑有些發僵：“你爺爺年紀大了，我和你爸爸總不好一個都不在他身邊。”
    趙晰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緩緩抬眸。
    他的眼眸形狀很溫和，眼鏡更給他添了一份斯文，但此刻他的眼神是淩厲的：“您是舍不得爺爺，還是舍不得趙昕雯。”
    趙姮在他的目光下竟有一種無處可逃之感。
    因為她自己心裏也清楚，如果不是因為趙昕雯顯露了她的惡毒，自己對她的愛可能會永遠都多於寧寧。
    即便如今知道她的品行低劣，卻並不能真的徹底放棄她。
    還在想，是否有機會可以改變她。
    隻是因為老爺子和孩子們麵對她的情緒太過強烈，致使她隻能選擇無視。
    “我並不是……”
    趙晰的語氣依然是溫和的，但其中的咄咄逼人之意也十分明顯：“連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就不用說出口了。爺爺身邊有寧寧，您不在，她或許還能住在家裏，爺爺的身體有她照料，比您在家更有用。等你出國，寧寧回家，我和阿韻也會搬回去住。”
    趙姮的手控製不住地在顫抖：“阿晰。你們，都那麽恨媽媽嗎？”
    趙晰淡淡笑了笑：“我們沒有資格恨您，但是也請您清楚，您離開，是最好的選擇。到了國外，您是要繼續寵著那白眼狼繼續你們的母女情份，還是怎麽樣，我們管不著、也不會管。”
    趙姮聽出來了。
    他們選擇了放棄對她這個母親的所有期待，甚至已經無所謂她會不會在離開他們的視線之後會做出的任何決定。
    父親讓長子接手集團，不僅僅是為了把趙氏集團的權利、地位所造就的保護罩結結實實的隻落在寧寧身上，更是為了讓趙昕雯無論找到什麽依仗，永遠都輸給寧寧。
    他們全都在防著自己，防著她以後還是會偏心，防著他下意識的行為又傷害到寧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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