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後，周燦回到公寓練習已經荒廢了多天的快刀功法。

    這時，手機響了。

    居然是馨香婦幼醫院的湯科長打來的。

    “湯科長，您好呀！”

    隨著周燦的實力和地位不斷提升，他與湯科長這等級別的人物對話時，已經再也不用像實習時那麽卑微。他顯得從容自信，揮灑自如。

    “喲，周醫生還把我的電話號碼給存上了呀！這讓我感到很是驚喜呢！”湯科長就是一個搞外交的，他的嘴巴抹著蜜，說的很多話，都隻能是聽著高興一下。

    千萬不能太當真。

    “上次您把號碼寫給我，就存上了。您可是大忙人，打電話給我肯定有事。”周燦可不想跟他繞什麽彎子。

    “嘿嘿！周醫生果然是料事如神呐！還真有事想要找你幫忙！”

    湯科長有什麽事情需要找他幫忙？

    “您請說！”

    周燦的眼睛微眯，他的表情嚴肅了一些。

    如果是想要挖他去馨香婦幼醫院，肯定還是毫不猶豫的拒絕。

    “我聽說你今天到我們醫院與章主任共同給那個吹風手畸形的孩子做了手術！章主任對你的手術能力可是讚不絕口，其他參與的醫護人員，也盡皆對你欽佩無比。他們都誇你的手術做得好。”

    湯科長能知道這件事情並不奇怪。

    “嗬嗬，他們抬舉我而已，您可千萬別當真！”

    被人誇讚，周燦感到相當高興。

    手術能力出眾，一直是他引以為傲的強項。

    “我正好與你們圖雅醫院的某位醫生熟悉，於是打聽了一下關於你的事情。據說你不但傳統手術做得溜，內鏡手術更是驚豔。”

    湯科長不說與圖雅醫院的哪個醫生熟悉，這是對那個醫生的一個保護。

    兩家醫院別看展開了一次合作，但是仍屬於競爭關係。

    有些事情肯定需要避嫌。

    “我們醫院上次收治的那位肺癌患者，到現在仍然沒能安排手術，患者和家屬都挺著急的，奈何我們醫院的孟純主任出國進修尚未歸來。內鏡手術方麵的高級人才本身也是稀缺，我們醫院這邊暫時實在是找不出合適的主刀醫生。”

    湯科長原來是為了這事求周燦幫忙。

    “周醫生要是有把握完成這台手術的話，要不抽時間過來幫個忙唄！規矩我懂，絕不敢叫你白忙活。手術成功，除了出診紅包外，還有手術提成給到你。萬一手術失敗了，也不叫你擔責，我們這邊自行處理。不過有一點需要解釋一下，因為你的職級目前是住陪醫師，根據手術級別安全準入製度，你沒辦法主持這種高級手術。”

    “所以我們這邊需要掛胡婉君主任的名。也就是說，名義上由她主刀，實際上的內鏡操刀者是你。”

    湯科長請他之前，已經把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位了。

    能夠實際主持一台肺癌切除手術，而且還是內鏡手術，對周燦的誘惑太大了。

    幾乎閉著眼睛都知道，隻要成功完成這台手術，至少能獲得100點醫術經驗值獎勵。實際上，很可能不止。

    他現在的多門醫術都已經晉升到了五級，再往上升，需要10萬經驗值。

    對他來說，任何一次賺取100點經驗值獎勵的機會，都是無比珍貴。

    即便手術失敗，也不用他承擔任何責任。

    至於手術成功後的榮譽不屬於他，還真不在乎。隻要有實力，名望根本不算啥。

    等他晉升到副主任醫師級別時，手術能力估計會更加逆天。

    到時候隨便做幾台高難度的手術，就可以聲名遠揚。

    “貴院能夠信任我，把這麽重要的手術交給我來主持，我還真沒有拒絕的理由。那個肺癌患者的情況我當天仔細看過，大話不敢說，六七成的把握還是有的。”

    周燦這麽回答，基本上等於答應了。

    湯科長高興無比。

    “好，太好了！我就知道沒有找錯人。六七成的把握，這已經非常高了。周醫生什麽時候方便過來手術？我們這邊可以提前做好準備。”

    挖周燦挖不動，請他做手術倒是異常順利。

    算上這台肺癌手術，已經是第二次合作了。

    “白天我基本上每天都需要上班，您看能夠晚上進行嗎？”周燦隻是個苦逼的小住陪生，盡管與其他住陪醫生比起來要好很多。

    幾乎從不需要他值夜班。

    住院總也好，管住陪生的科室醫生也罷，都是非常有默契，幾乎從不給周燦安排晚上值班或加班。

    一般需要加班也是直接帶周燦的帶教老師，遇到難搞的手術，帶著他一起加班。

    “你們醫院可真夠壓榨底層醫生哈，連假都不給你們安排。一個月至少安排兩三天休息嘛！”湯科長替他打抱不平。

    規培醫生與實習生，都沒啥人權。

    理論上來說，帶教老師休息，規培生可以跟著休息。實際操作過程中，無假的規培生才是普遍現象。

    帶教老師休息了，照樣留你值班、加班。

    更過份的是，有時候還是二十四小時連班。

    “晚上做手術雖然比較少，但是也不是沒有。我找胡主任商量一下，到時候請她加個班好了。那這事就這麽愉快的決定了，你看可以嗎？”

    湯主任似乎挺擔心他變卦放鴿子。

    胡主任屬於他們內部的醫生，有事情好商量。隻要搞定了周燦，一切都好辦。

    “行！你們那邊定好了時間，提前通知我一下。有時候，我跟著帶教老師做手術或者搶救病人，不一定能夠正常時間下班。不過大多數時候的下班時間都很準時。”

    周燦與湯科長算是完成了口頭約定。

    對於這台肺癌手術，他還蠻期待。

    ……

    第二天，周燦一大清早就趕到消化內科，把手頭的病人交接好，然後匆匆趕往兒科的門診上班。

    地位和實力全部提升後，他變得越來越忙了。

    今天，將是他第一次在本院坐診。

    甚至可以稱之為第一次正式的獨立坐診。

    在馨香婦幼醫院，借助了張碧華主任與其它專家的名望，再加上馨香婦幼醫院瘋狂的廣告攻勢，這才引來了大批求診的患者。

    坐診時，周燦遇到搞不定的，可以直接踢給其他專家。

    這次則不同。

    首先，他背靠的是圖雅這棵大樹，在本土作戰。圖雅醫院的門診量要比馨香婦幼醫院大得多。

    其次，周燦這次沒有任何專家團隊的名義可以借用，隻能靠自己去吸引患者。

    會不會遇冷，還真不好說。

    此刻，還沒到門診上班時間。他先是在手機上打開醫院的就診app，查看自己的門診號是否已經開通？

    點開科室導航，選擇兒科。

    然後跳出來五個亞科室，但是並沒有兒科骨科這個科室。

    隻有兒科血液科、呼吸科、神經科、新生兒科、重症專科五個科室。

    唐菲主任隻通知他在兒科17號門診室坐診，也沒說讓他看哪個醫學領域的病啊！

    周燦試著點開第一個兒科血液科，排在前麵的五位醫師，不是主任就是副主任，這級別讓他感到壓力相當大。

    排在前五位的醫師，掛號費最低的是50元，最高的是600元。最低的都是專家號，診費600的那位乃是特需專家號。

    周燦看得一陣眼饞，要是啥時候，他也能夠成為特需專家，那就真是太幸福了。

    不說別的，光是給患者看病的診費就有600元一個。

    再往後麵翻，總共還有七位普通診號的醫生。

    周燦的大名赫然位列其中，排在最後。

    隨便點開一個普通醫生的號，上麵顯示出那位醫生可供預約的問診時間，但是並沒有顯示還剩多少個號。隻顯示可掛號，也就是一個綠色的小圓點。

    衛生部早就明文規定，門診醫生的日門診量應保持在36個患者以內。

    也就是說，一位醫生一天最多問診36個病人。

    這麽規定既是為了保證醫生不會過度勞累，最大程度服務好每一位患者，以達到高質量的診療服務。

    可惜醫院根本沒辦法這麽操作。

    門診的病人每天都是非常多，真要限號，肯定會有一大半的病人看不上病。

    周燦在普外科規培時，聽到有的主治醫師抱怨，一天要問診110位病人以上。有時候下班回到家，根本不想說話。

    不是他們對家人冷漠，而是一天問診了那麽多位病人，說的話太多了。

    回到家就想好好休息一下。

    因為有可能第二天還得繼續接著奮戰。

    這種現象是不是很奇妙？

    沒能開通門診資格的醫生擠破腦袋，排著隊想要開通這個資格。成功獲得門診坐診資格的醫生，卻因為工作太辛苦了，不願意一天問診那麽多病人。

    人都是這樣，站在這山看著那山高。

    每邁上一個新的台階，又會前新的需求和問題。

    當員工的羨慕老板不用幹活，天天坐在辦公室發號施令，或者陪著客戶吃吃喝喝就行了。當老板的卻又反過來羨慕員工每天隻需按時上班，到了月中按時領工資，沒有太大的壓力。

    醫院不顯示還剩多少門診號，其實就屬於暗箱操作的一個潛規則。

    否則，真要顯示還剩120個號，隨便被人截個圖，舉報到上級主管部門，醫院就有可能要挨罰、整改。不顯示還剩多少個號，還有一個好處，減少患者對普通醫生的挑選。

    一些名氣大的普通醫生，門診號搶得快。其他患者會有一個從眾心理，跟著搶那位醫生的號。

    這就造成一些新醫生，名氣不大的醫生坐冷板凳。

    澇的澇死，旱的旱死，這不符合醫院的利益。

    周燦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名字掛在醫院的網站上，而且進了門診係統，他的內心還是挺興奮的。

    這是邁出了重要一步。

    奮鬥了近三年時間，總算在圖雅醫院的網站上能看到自己的名字了。

    他不再是默默無聞的無名小卒。

    點開自己的名字。

    周燦，小兒血液專科，醫師。特長：小兒關節脫臼、腰頸扭傷，各種急症與疑難病例。

    再往下麵則是醫生個人的詳細介紹。

    周燦，男，醫師。？？20年畢業於圖雅醫科大學臨床醫療係……

    與別的坐診醫生的各種頭銜比起來，他這個實在有些寒磣。

    好在他在規培期間取得的榮譽還算可以，不然那可就真的成了‘白板醫生’。

    名醫之路，任重而道遠，還得繼續努力提升啊！

    門診出診時間：周三，全天。

    其它醫生很多都是坐診三天以上，他沒啥拿得出手的頭銜與榮譽、成就，坐診的時間卻與最頂尖的專家一個調調。

    這讓周燦感到一陣慚愧。

    真怕別人罵他沒有王子命，還得了王子病。

    不過也不能完全怪他，因為他的情況非常特殊。等到規培結束，坐診時間應該能達到每星期三天以上。

    以後，看來星期三是他的固定坐診日期。

    上麵顯示當天可掛號。

    下周星期三的號可預約。

    退出小兒血液專科，他試著進小兒呼吸專科，他的嘴角不由浮現出高興的笑容。

    醫院對他的扶持力度非常大。

    除了小兒重症監護科，另外四個科室都能看到他的名字，都能掛他的號。

    別的醫生可沒有這種待遇。

    一般來說，住院醫師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前三年的規培階段，主要以全科輪轉學習為主。這時候，幾乎什麽都得學，不會細分專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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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階段，就是後兩年的住院醫師階段。

    這個時期的住院醫師已經開始分專科方向。

    所以，其他醫生很少有同時在兩個不同的科室坐診的情況發生。

    “嗨，周醫生這麽早就來啦！”

    有人在身後跟周燦打招呼。

    他一扭頭，發現是兒科的戴主任。

    “戴主任早！我今天不是第一次坐診嘛，肯定要來早一點。說真的，我這心裏有那麽一點緊張。”周燦笑著跟她打招呼。

    “以你的本事，完全不用緊張。我跟你說，當年我第一次坐診時，偷偷的把兒科臨床醫師手冊藏在衣服裏麵。為啥，因為害怕遇到沒見過的病例，搞不定呀。今天正好我也在門診坐診，你真遇上了難以處理的病人，你打電話給我。”

    戴主任與他在馨香婦幼醫院混熟了。

    此刻那是相當仗義。

    像個大姐似的，給周燦當依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