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意與張院長換個安靜的地方私聊，這就已經有著拒絕之意了。
    如果這位張院長識趣，將會識趣的離開。
    “冒昧的問一句，周醫生在圖雅累死累活的工作，月收入有超過三萬嗎？”
    張明星與其他獵頭沒什麽區別，準備先用錢打動周燦。
    “抱歉，這事涉及到醫院的秘密，所以無法透露。”
    周燦一絲機會都不給對方。
    “那我就直接說個數吧！隻要你願意到第三醫院工作，最少給你60萬一年。”張明星伸開右手，然後左手豎起一根指頭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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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他看來，六十萬招一個住院醫師級別的外科醫生，這已經屬於天價了。
    也確實是天價。
    正常情況下，住院醫師級別的外科醫生，還屬於高級學徒狀態，很多一二級手術都還隻是剛剛開始跟著上級醫生學習，在旁邊充當醫助角色。
    “謝謝您的厚愛，我沒準備要挪窩，在這裏挺好。”
    周燦眼皮都不眨，直接就拒絕了。
    六十萬的年薪對他來說一點放惑力都沒有。稅前六十萬，扣掉稅以後，到手大概不到五十萬的樣子。
    周燦光是幾支優質股票的收入就不止這點錢了。
    更別說其它投資。
    到目前為止，他最大的收入來源依舊是金娛互動。這是一棵搖錢樹，每個月都能給他帶來極為可觀的分紅收益。如果將來上市成功，那就更加不得了。
    “就知道憑高薪挖不動周醫生。如果我們第三醫院能夠保證幫你提升學曆，並且讓你去日本留學深造呢？”
    張明星又開出了另一個誘人的條件。
    挖人之前，他要是連周燦的基本學曆都沒能摸清楚，那就太不合格了。
    本科學曆是周燦的一大短板，他相信在這個學曆極為重要的時代，周燦一定迫切的想要提升學曆。
    他能提出讓周燦去日本留學深造，這就說明他在日本有著很寬的路子。
    那位日本的心外專家，很可能也是這位張副院長的手筆。
    在這個競爭激烈的新時代，醫院的競爭尤其激烈。
    特別是本省的省城，這裏臥虎藏龍，大醫院林立。稍微有點實力的醫院都想要做大做強。
    隻是一家醫院的發展，並不是你想要強大就能強大的。
    最主要的就是需要有錢，需要有頂尖醫學人才。
    公立醫院的資金來源隻有三條路子，上麵撥款，或者某位大企業家、富商捐款，最後一個辦法是自己想辦法創收。
    上麵撥款，條件苛刻，會根據醫院的體量、科研成果、學術成果、社會貢獻等方麵進行一個綜合考評。中型醫院想與頭部大醫院競爭，那是想屁吃。
    然後第二個辦法，來自社會麵的捐款援建。
    這個同樣屬於小概率事件。
    畢竟那些大富商的錢都是辛苦賺來的，不可能隨便捐給某家醫院。
    捐多捐少，基本上靠命。
    醫院的運氣昌隆，遇到一位富商捐款一兩千萬，算是頂天了。
    這點錢，對於大醫院的建設隻能說是杯水車薪。
    最後一個辦法，醫院自己創收。
    這也是最踏實的路子。
    就像我們成年人需要努力工作，不能靠父母是一個道理。
    自己賺的錢，基本上想怎麽花就怎麽花。
    說到醫院創收，上次提到過醫生的cmi指數關係著醫院醫保預付額度。這年頭想賺患者的錢，醫保才是王道。
    相信很多患者需要住院時，醫生都會問一下患者買了醫保沒有？買的是職工醫保，還是新農合？
    醫生自然不會閑得蛋疼，沒事問這個。
    如果患者買的是職工醫保，開一些檢查與藥物時，隻要在額度內，基本上沒什麽限製。
    不過上頭現在卡藥占比例卡得很嚴，然後醫生的技術服務費低到令人發指的程度，為了想辦法應付上級政策，又不影響創收，多開檢查基本上成了常態。
    對於任何一家醫院來說，有一種患者是神一般的存在，那就是老幹部。
    隻是老幹部生病了，很少會去小醫院治療。
    一般都是到大醫院住院治療。
    他們追求的是最好的治療效果，最安全的醫療保障。至於治療費用，這個根本不需要考慮，高達100%的報銷比例，單獨的醫保係統，足以讓他們成為醫生護士眼中的絕對貴賓。
    多貴的藥都能用，各種昂貴的儀器、治療手段，都可以使用。
    不需要考慮別的因素。
    在實際接診過程中，門急診患者的大部分是沒有醫保，或者買的新農合。
    那些連幾百塊錢一年的新農合都不願意買的患者，基本上都是真正的貧困群體，或者很難纏的摳門患者。醫生在接診這一類患者時，基本上都是能省就省。
    主要講究一個實惠。
    然後再說一點，大醫院的生化科室，追求的是質量。
    遇到這一類貧困患者做一些特殊項目的生化檢查，基本上都是賠錢。有的還要賠很多。小醫院就沒這些問題，它們壓根不做這種特殊的生化檢測項目。
    小醫院一個是儀器設備、人才、耗材全都受到限製，另一個也確實虧不起。
    從上述的創收問題中，不能看出醫院想要他創收的難度有多高。
    有醫保的患者，醫保額度、藥占比，都有限製。沒有醫保的，或者報銷比例很低的新農合，你必須心疼患者，盡可能把各方麵的治療費用壓縮到最低。
    隻能說，醫院想要賺錢挺難的。
    如果能夠成為頭部醫院，哪怕隻是某一個醫學領域的頭部醫院，創收又是另一個定義了。
    這也是第三醫院、馨香醫院，甚至包括省人民醫院都在全力爭奪心胸外科領域這塊蛋糕的主要原因。
    隻要有一絲機會，各大醫院就會像饑餓的鯊魚一樣，凶殘的爭奪多出來的‘蛋糕’。
    第三醫院的張副院長親自出動，來挖周燦，看重的就是周燦那恐怖的創收能力與巨大潛力。
    “怎麽樣？周醫生不妨慎重考慮一下，你在圖雅的發展雖然也不錯，但是與我們第三醫院開出的條件相比，肯定要差很多。無論是收入方麵，還是學曆提升，未來成長空間，我們第三醫院都可以給你最好。”
    張副院長看到周燦沒有立刻拒絕，以為有機會。
    於是鼓動三寸不爛之舌，繼續做周燦的思想工作。
    “抱歉，您就算開出的條件再誘人，我也沒想過要離開圖雅醫院。反而是您，現在恐怕需要馬上離開。”
    周燦撇撇嘴。
    他的目光看向不遠處，隻見兩名保安迅速走了過來。
    “這位先生，請您馬上離開我們醫院。”
    “圖雅是公立醫院，這兒應該必於公共區域，我並沒有幹什麽違法之事，你們憑什麽趕我走？”
    張副院長麵對保安的驅趕，顯得十分澹定。
    “因為您涉嫌挖我們醫院的醫生，這已經違反了醫院的規定，也是一種非常不道德的行為。請吧！”
    圖雅醫院的保衛科剛經曆了全麵清洗，新招進來的保安有著很高的素質。
    要是換成米科長還在位，估計直接把張明星打一頓都有可能。
    張副院長也是膽大包天，直接在醫院內挖圖雅的牆腳，肯定被人聽到了，直接報告給了科室領導。然後叫了保安過來趕人。
    “周醫生，不妨認真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再會。”
    張副院長深深的看了周燦一眼，盡管不甘心，也隻能暫時離開。
    周燦沒有說什麽。
    被人挖，本身是一種榮耀。有實力才會被人挖，被人惦記。
    遇到這種事情，隻要拒絕就行了。
    他徑直前往病房查房，並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本身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挖。
    就當沉重工作中的一個小插曲好了。
    來到住院病房，這裏很多患者都認識他。不認識的，從別的家屬、患者口中也能聽到一些關於讚美周燦的言論。所以大家對周燦顯得很恭敬。
    在絕大多數家屬與患者心目中，醫生都是最要的存在，護士被他們當成了邊角料。
    其實這是對護士的一種不公平，也是一種歧視。
    做手術、診斷、開醫囑、製定治療方案，這些工作確實歸醫生負責。但是病主的日常管理，主要還是靠護士。
    醫生早晚查兩次房，已經算是非常勤奮了。
    護士一天要跑病房無數次，她們會時刻關注病人的情況。隻要有什麽異常，立刻就會告訴負責的醫生，讓醫生前來處理。
    患者純粹的認為護士就是打打針，換換藥，這是對這個職業的一種誤解和輕視。
    即便到了今天，這種認知仍是根深蒂固。
    特別是在國內，護士在醫院的地位低，在患者與家屬心目中的地位還是低。收入隻能說是還行，與真正的高收入醫生比起來，差距非常大。
    而且無論怎麽努力，收入都很難再升上去。
    醫生就不同，越老越吃香。
    女怕嫁錯郎，男怕入錯行，如果有得選擇，做一些別的工作也許會有更好的出路。
    周燦一張張病床查過去，遇到家屬、患者跟他打招呼，他都會一一點頭親切的回應。
    “周醫生，謝謝您今天救了我女兒，謝謝您！當時我都快嚇死了，您知道嗎？”
    那個宮外孕的年輕女患者做完手術後，繼續住院治療。
    “別客氣！救治病人本就是我的工作。”
    周燦笑著擺擺手，目光看向病床上正在掛點滴的女患者。
    十八歲多一點，就懷孕了，說明我們國家的女孩，在性教育方麵還遠遠不夠。很多家長覺得不宜讓孩子過早接觸關於性方麵的知識。
    這也就造成了女孩子不懂得保護自己。
    這次的宮外孕，對這個女孩的影響非常大。
    幸虧遇上了周燦，有著精湛的醫術。否則，就算她能撿回一條命，估計也有可能造成終身不孕的嚴重後果。
    “感覺身體怎麽樣了？有哪裏不舒服嗎？”
    周燦詢問女患者。
    “就是感覺手術傷口有點痛，頭還是有點暈。”
    女患者的臉色依然蒼白，隻是嘴唇多少有了一絲血色，沒之前那麽嚇人了。
    “手術傷口疼痛這是正常現象，過個三四天就會好很多。”周燦回答完，轉頭對女子的母親道。“把床簾拉過來，我給她看看傷口。”
    等到床簾拉好後，周燦這才揭開女孩身上的被子，然後掀起她身上的衣服。
    仔細查看傷口，還不錯。
    女患者顯得十分害羞，一臉的難為情。
    好在周燦很照顧她的感受，隻是檢查了一遍，就給她把創口處的紗布重新貼好，衣服弄好，蓋上被子。
    “床簾可以拉開了，傷口暫時看上去還不錯。”
    周燦一邊說著，一邊拿過護士記錄的體征情況，包括體溫、心率、血壓這些關鍵數據。
    “排過尿了嗎？”
    “排過一次！有點痛。我媽媽說尿裏麵帶血。”
    “嗯，明天再看看，如果內部的傷口修複後沒有再發生出血，明天的尿液應該能達到正常。可以適當的喝點水，飲食要盡量清澹。”
    周燦查看完護理記錄，對這名年輕女患者的康複很有信心。
    “周醫生，請問我女兒的肚子上會留下疤痕嗎？”
    女孩的母親是過來人，深知對於一個未婚女孩，腹部多了一道類似剖宮產才能造成的手術疤痕，這意味著什麽。
    將來嫁人後，很容易受到丈夫的輕視。
    畢竟沒有哪個丈夫希望娶一個為別的男人懷過孕的老婆。
    所以，女孩子在婚前一定要自愛，不然受傷的隻能是自己。而且這種掉價，是一輩子的事情。
    並且非常容易成為婚後矛盾的導火索。
    丈夫一想到那道疤，就會覺得心裏有根刺。這與愛不愛，是否包容，真的沒有太大關係。這關乎人性。
    就好比我們花高價買回一件奢侈品，結果發現這是人家用過的，不找商家退貨，可能嗎？
    這個女孩的手術印記，會讓她‘降價’。
    “疤痕肯定會有，不過我給她做了無痕縫合，隻要養護得當，恢複得好的話，有個兩三年時間，疤痕會變得非常澹。再加上她現在還特別年輕，對日後的婚姻生活應該不會造成太大困擾。不過也不能太樂觀，還是要做好一定心理準備。”
    周燦有些話也不能明著說。
    如果女孩的母親認為不仔細看，很難發現傷疤，對她未來的丈夫隱瞞這件事，不一定行得通。
    有可能埋下更大的禍根。
    “謝謝您！”
    女孩的母親對周燦無比感激。
    當時要不是周燦敏銳的發現她女兒有可能正在大出血，現在根本不敢想像後果。
    病床上的女孩，則是默默的流淚。
    看著讓人挺同情。
    “您多安慰安慰女兒吧！我該去查下一張病床了。”
    周燦最不擅長的就是安慰女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