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周主任隻要有時間，隨時都歡迎前去參觀。不過目前各方麵的技術還在完善中，就怕周主任看過後會有些失望。”
    杜冷最得意的事情就是搞出了數字化手術室項目。
    這也是他發現與周燦完全沒辦法在人工手術這條賽道上競爭後，想出的一個妙招。
    說來也是有些悲催。
    他進入圖雅醫院後因為很高，頂著耀眼的光環，很長一段時間都是眼高手低。根本沒有沉下心，腳踏實地的學習和練習，以至於在初期的競爭中直接被周燦等人遠遠甩在身後。
    再加上周燦有著係統加成，自身也是非常努力，手術方麵的天賦同樣不算差。
    最終可想而知。
    杜冷淪為了塵埃一般的存在，周燦卻成為了圖雅醫院的新星。
    這種情況下，杜冷想要再在診斷、手術這些方麵超越周燦，幾乎變得不可能。
    他並沒有浪費與生俱來的高智商，經過痛定思痛，最終想出了借助科技與周燦競爭。
    就好比最頂級的棋手鬥不過低等級的ai。
    他認為隻要把數字化手術室建設完備，到時候一定可以與周燦再次爭鳴。
    而且經曆過挫折與重大打擊後的杜冷，身上多了幾分沉穩與謙遜。
    “千萬別這麽說，九層之台起於壘土，萬丈之木生於毫末。杜醫生的數字化手術室在國內算是極為先進的黑科技了，據我所知，國內目前也就隻有少數幾家大醫院在進行這方麵的建設。人嘛，就得與時俱進，我得多向杜醫生學習，不然就被時代給淘汰嘍！”
    周燦一臉認真的說道。
    數字化手術目前在國內還屬於稀罕技術，即便是在國外，也並不完善。
    正在不斷完善，不斷升級改造中。
    隻要能夠初步應用於臨床實踐，那就肯定能夠迎來大的發展。
    就如同當年的手術機器人，剛研發出來的時候，售價貴得嚇人。現在它的價格不也降下來了嗎？
    “周主任不愧是圖雅醫院最年輕有為的醫生，這思想境界，verygood!”
    杜冷對著周燦豎起大拇指。
    這應該也是他第一次放低姿態，開始欣賞和學習周燦身上的優點。
    “最年輕有為這幾個字我可萬萬不敢擔當，圖雅醫院的優秀年輕醫生太多了，我充其量就是你們這些大軍中的一員，而且還是比較墊底的存。”
    周燦說完後，目光看向武白鶴。
    這次專程跑來找武白鶴請教，可不能把正主涼在一邊，與杜冷這個二炮互誇個沒完。
    “武主任，我把那個孩子的病曆資料帶過來了，請您等會給他們講完了課，幫忙看看唄！”
    盡管預約好了，但是周燦絕不會喧賓奪主。
    “我跟他們就是正常討論一下今天的幾個病桉例。現在已經討論得差不多了。你別站著呀，坐著喝喝茶，我看完資料再與你討論。正好可以讓他們跟著一起學習學習。”
    武白鶴接過資料，開始表情嚴肅的查看。
    一個身材較為嬌小的女醫學生則是懂事的起身給周燦倒了一杯茶。
    “我們喝的是綠茶，也不知道合不合周主任的口味！”
    她笑著把茶放在周燦的前麵。
    “我沒啥講究，謝謝你！”
    周燦對她微笑著點頭回應。
    這個女醫生顯然想要借著倒茶的機會跟周燦認識一下。
    倒完茶以後，並沒有急著坐回原位。
    而是問道“剛才聽杜師兄與您聊天，周主任應該是咱們圖雅醫院非常出名的一位年輕醫生。莫非您就是那個號稱全科小能手的周燦醫生嗎？”
    周燦聽到這個綽號，差點沒把剛喝進嘴裏的茶給噴出來。
    這都是誰給取的綽號啊？
    全科小能手，有那麽誇張嗎？
    “我的名字是叫周燦，但是並非全科小能手。”
    成為全科醫生並不算什麽。
    想要當全科小能手，幾乎沒哪個醫生有這個自信。
    很多醫生終其一生，鑽研一個醫學細分領域都覺得學不完，要想鑽研全部的醫學領域，那估計得增加十倍以上的壽命才有可能實現。
    正常人的壽命也就八九十歲，而且已經算是高壽。
    實際上很多人活到六十多歲就壽終正寢了。
    “哎呀，真的是您啊！我可是聽說過許多關於您的傳說呢，我與很多年輕醫生都把您當成心目中的偶像，默默的向您學習。借著這個機會，能與您認識一下嗎？”
    瞧瞧，會來事的人獲得的機會永遠比那些木頭疙瘩要多得多。
    這個女醫生通過一係列的主動出擊，與周燦有了初步的認識。至少混了一個臉熟。
    “能認識你這麽優秀、漂亮的女醫生，是我的榮幸！”
    周燦笑著欣然點頭。
    “嗬嗬，您真的好善談呀！跟您交談，如抹春風。哦，對了，我叫程亞馨，今年剛畢業，有幸拿到了武主任給出的一個專培名額，目前跟著武主任學習係統的神經外科知識。以後有機會，還請周主任多多關照。”
    她主動伸出右手，想要與周燦握手。
    兩人握手時，周燦發現她的右手有著六根手指，而且十一根手指修長。
    多趾症在醫院臨床上較為常見，屬於一種先天的畸形。
    周燦隻是略有些訝異的看了一眼，並沒有多問。
    畢竟這屬於別人的一個身體缺陷。
    不過根據臨床經驗，多趾症分為很多種。如果就隻是純粹的多出一根畸形手指，或者發生並趾，這些都會對患者造成困擾。
    非但沒有任何好處，還會對患者的手或腳的運動功能造成一定障礙。
    眼前這個叫程亞馨的女醫生，她的右手多出的那根手指與正常手指無異，握手時能夠感受到那根手指的骨骼正常。有的多趾是沒有骨骼的。
    就是一個畸形肉瘤。
    她這種多出一根完好無損的正常手指，對於手部的運動功能反而有利。
    人多力量大的道理大家都懂。
    手指也一樣。
    多一根手指，抓握物品時會更為有利。
    相信關於六指琴魔的故事，很多人都聽說過。
    周燦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武白鶴。
    能夠有資格被武白鶴選為專培生，必須在神經外科領域極為優秀才行。
    這個女醫生的右手擁有六根手指，或許是她被選中的優點之一。
    神經外科號稱是外科手術的天花板，屬於極精細手術。
    還真有些期待這個六指的女醫生會在神經外科領域取得怎樣的成就？
    兩人簡短交流後，程亞馨很是識得進退，坐回了原位。
    她的目的就是與周燦混個臉熟，初步認識一下。
    至於第一次見麵就想取得重大進展，甚至問到周燦的電話號碼，那純粹想多了。
    武白鶴把資料看完了。
    “那個孩子的童孔有散大嗎？”
    “沒有。您是想通過病童的童孔來確定交感神經是否正常嗎？”
    周燦回答的同時，瞬間就懂了武白鶴的目的。
    交感神經是自主神經的一部分，在脊髓內有重要分布。
    “不錯。”
    武白鶴用一種很是欣賞的眼神看著周燦。
    論天資與實力，周燦都是上上之選。可惜這根好苗子再也不可能被神經外科獲得。
    當初謝主任選擇杜冷，實在有些失算。
    數字化手術項目很新穎，發展前景也很好。隻是一二十年內想要取得重大技術突破，廣泛應用，非常困難。而且神經外科的許多手術隻能人工。
    需要憑借醫生的手感、經驗、敏銳預判等綜合能力實施手術。
    這些，根本就不是目前的人工智能可以取代。
    說到底，數字化手術也好，機器人手術也罷，精密度確實很不錯，可以做到穩定、一絲不苟，這些都是優勢。
    缺乏靈活變通能力，手感判斷，診斷預判，這些都是數字化手術無法比擬的。
    “這個病童感染了結核菌，對脊髓的侵害肯定存在。我認為從兩個方麵入手治療，應該能取得理想的療效。一個是抗結核治療，另一個則是手術。”
    武白鶴認真的分析道。
    “您也認為這個病童的脊髓神經受到了一定創傷嗎？”
    周燦來向武白鶴請教，就是這一點拿捏不準。
    感染了結核菌不能手術，需要先做抗結核治療。
    通過多方麵的判斷，周燦拿捏不準病童的脊神經是否存在創傷性損傷。
    “通過你給病童做的那些測試，我基本可以斷定他的脊頸神經存在創傷。不過估計創傷較輕，所以部分神經功能依然存在。我就這麽說吧，病童的高位截癱仍是因為脊神經創傷引起，感知神經從脖子處往下不斷衰減，則是結核菌感染引起。想要臨床驗證這很簡單，先做抗結核治療，到時候再測試感知神經功能。”
    不愧是神外的頂級專家。
    判斷力、診斷水平都是一流。
    周燦拿捏不定的診斷內容，他三言兩語就給出了定音。
    “抗結核治療成功後，病童還需要手術嗎？或者說，會不會耽誤手術時機？”
    周燦又問道。
    “不管會不會延誤手術時機，現在都不具備手術條件。先做抗結核治療吧，脊神經並不一定非要發生橫斷、斷裂才會引起神經功能失常。它如果受損時被拉伸到極限，或者受到凶猛撞擊，都有可能發生傳導障礙。這個病童很可能就存在這方麵的問題，你要做好思想準備。”
    “必須提醒一句，到時候就算做手術，難度應該也是地獄級別。”
    武白鶴鄭重的警告完周燦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
    “我知道，你一直想要幫老許翻身。你如此積極的為這個病童診治，肯定想要借這個機會提升神經外科領域的影響力，提高知名度，同時積累脊神經手術方麵的成功經驗。”
    沒想到武白鶴平時看著隻一心鑽研醫術，心裏卻對很多事情都跟明鏡似的。
    周燦想要幫許醫生脫去戴罪之身的想法從沒對任何人提起過。
    卻被武白鶴猜出來了。
    能當上醫生的，智商一個個都是妖孽級別。
    本身也是，考醫學專業時，競爭非常激烈。智商不行，不夠自律的學生，全都被無情的淘汰了。
    目前公認的高知職業無非就是醫生、公務員、科研這幾大塊。
    教師職業也是高知，但是有一定的兼容性。
    比如醫生，成長到一定地步後，都會有教學任務。
    周燦目前快要升主治了，卻已經被譚主任拉進了教學隊伍，逼著他當了老師。
    而且教的還都是研究生、博士生。
    “我與老許之間也有過很深的淵源，大忙幫不上。領軍衝鋒陷陣的事情，我沒辦法去做。到得我這個級別，牽一發而動全身，這一點相信你能夠理解。在旁邊為你敲敲邊鼓，站在後推你一把，搞搞後勤支援，這些事情都沒問題。”
    武白鶴當著這麽多的學生，與周燦說這番話。
    說明他對這些學生很信任，同時也想讓他們知道一些醫生的艱辛與凶險。
    每個醫生進入臨床的第一天，相信負責一點的上級醫生與老師都會教一個相同的內容，那就是讓這些新手醫生們學會保護自己。
    武白鶴也是想借助這次談話，讓這些學生了解社會的殘酷。
    他現在是神經外科的主任醫師，是招牌。
    更是代表著圖雅醫院的立場。
    可謂是家大業大。
    許醫生出事故的那個病人身份極為特殊，極為尊貴。
    武白鶴如果出麵給那個病人治療，成功了，那是皆大歡喜。可是一旦失敗，那就是災難性的後果了。
    到時候，圖雅醫院的神經外科將會遭受重創，甚至解散。
    絕不是開玩笑。
    有些大能，普通人在他們麵前真的就如螻蟻一般。
    其實古往今來，人類的世界一直如此。
    武白鶴在圖雅醫院的地位很高，也享有許多權力，但是在那些大能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他想救許醫生卻不敢親自下場。
    脊髓被稱之為神經禁區，這方麵的手術極為凶險。
    失敗的概率更是高得嚇人。
    現在有周燦來做這件事，那就不同多了。
    哪怕失敗，損失的也隻是周燦一個人，而不是圖雅醫院的一個科室。當然，對圖雅醫院來說，這仍然是一個極大的損失。
    像周燦這種頂級人才，不可複製，很難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