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還是北方的黑羊軍團先動了。
    卡拉沙赫親率五萬大軍開拔，中軍正麵推進，騎兵迂回到兩翼掩護，氣勢如虹。
    東路的帖木兒軍團和南路的白羊軍團得到消息，紛紛行動起來，但是沒有黑羊軍團動作快，似乎還是持觀望態度。
    芮國公李珍親自來到北線，此時，黑羊軍團已經兵臨城下，遮天蔽日。
    “公爺，敵軍已經進入雷區，是否開火？”
    李珍手中拿著一柄單筒望遠鏡，目視所及，密密麻麻全都是人。
    “先不著急，沉住氣！”
    卡拉沙赫忌憚明軍的火器，部隊推進的同時，不斷調整陣型，防止中埋伏。
    可是，對方遲遲沒有動靜，使得他緊繃的心情一點一點放鬆下來。
    眼前的形勢已經印證了莫拉維的情報無誤，明軍沒有彈藥了！
    如果沒有重火力，僅憑著幾千人，是守不住德黑蘭的。
    外圍斥候不斷來報，帖木兒軍團和白羊軍團也在穩步推進，無論這兩家誰占領德黑蘭，都不會乖乖拱手相讓，是時候做決定了。
    權衡許久，卡拉沙赫終於下達了總攻的命令。
    畢竟人數占優，就算明軍有埋伏，就算拚著傷亡，也要拿下德黑蘭！
    “進攻！”
    低沉的號角聲響起，黑羊軍團開始發起衝鋒。
    李珍緊緊盯著前方，緩緩舉起右手。
    看到明軍沒有任何阻攔，黑羊軍團的衝鋒更加猛烈，先頭部隊已經突破雷區，不需要望遠鏡就可以看清他們的麵部表情。
    凶悍，貪婪，殺氣衝天。
    就好像一群餓狼衝進羊群，露出鋒利的爪牙。
    雙方距離不足百步，黑羊軍團的衝鋒變得更加瘋狂，他們似乎已經看到了勝利的希望，前不久發生的慘敗早已拋到腦後。
    就在此時，李珍的右手猛地揮下。
    “開火！”
    明軍陣地突然傳出一連串的炮聲，震耳欲聾，響徹天際。
    出膛的炮彈如流星般掠過黑羊軍團前陣，落在他們身後。
    轟隆！
    轟隆！
    炮彈落地，爆炸開來，同時引爆早已埋好的地雷，一時之間，到處都是爆炸聲，伴隨著一陣陣哭嚎聲。
    在密集的陣型下，無數黑羊軍團的士兵被炸得四分五裂，血肉橫飛。
    前陣的衝鋒還在繼續，因為他們根本停不下來。
    後方卻已經亂了，雷區將整個黑羊軍團分隔開，在迫擊炮和地雷的雙重打擊之下，大量士兵當場喪命，後麵的隊伍還在衝鋒，重傷者趴在地上呼救，但是沒有人理會，甚至從他們身體上踩踏過去。
    如此大規模的衝鋒，就算指揮給出撤退的命令，一時之間，也難以執行。
    卡拉沙赫心頭在滴血，東方人太狡猾了，終歸還是設下埋伏。
    可是，戰爭的機器已經啟動，不可能輕易停轉。
    事到如今，隻能繼續衝鋒，自己的人數依然占優，就算拚著死傷，也要拿下陣地。
    李珍冷漠地注視著前方，再一次高舉起右手。
    砰！
    砰！
    砰！
    明軍陣地響起了一連串的槍聲，子彈如同暴雨般傾瀉而出，無情地射向來犯之敵。
    百步之內是步槍最優勢的射擊距離，黑羊軍團的先頭部隊瞬間遭到了重創。
    他們的隊形開始混亂，士兵們紛紛倒下，哀嚎聲此起彼伏。
    卡拉沙赫心頭在滴血，可是，他已經沒有退路。
    如果此時後撤，明軍趁勢追擊，死傷會更加慘重。
    他清楚地看到明軍陣地上隻有千人，無論如何也抵擋不住自己五萬大軍的衝擊。
    拚了！
    黑羊軍團繼續向著明軍的陣地猛衝，試圖突破防線，百步，八十步，五十步……
    進入五十步之後，便再難更進一步。
    明軍陣地不斷有槍聲響起，壓製著敵人的衝鋒。
    黑羊士兵不斷倒下，然後有新的士兵衝上去，再倒下……
    他們還沒明白，戰爭已經進入火器時代，人數已經不再是優勢。
    除非對方彈藥耗盡，否則，無論有再多的人，也無法通過前方陣地的火力網。
    卡拉沙赫眼見自己的軍隊損失慘重，卻遲遲無法前進一步，不得已，隻得變陣。
    黑羊士兵開始分散，扇形對明軍陣地進行包圍。
    兩翼騎兵開始迂回，分別向明軍陣地左右方移動，伺機尋找明軍防線的漏洞。
    李珍見狀，果斷下令調整著明軍的防禦陣型，確保每個陣地之間可以互相照應，一旦出現缺口，其他人可以迅速補上。
    隨著時間的推移，戰鬥愈發激烈。
    黑羊軍團的士兵們依然在瘋狂地衝鋒，而明軍則依靠著嚴密的防禦陣型和出色的火力壓製，始終堅守在陣地上。
    在黑羊軍團不懈的努力下，終於突破五十步的死亡線，殺向明軍陣地。
    戰鬥進入了白熱化階段，明軍雖然在武器裝備方麵有著巨大的優勢，奈何人數太少，已經開始出現傷亡。
    黑羊軍團的士兵們更是疲憊不堪，他們在明軍的火力壓製下苦苦掙紮，拚著最後一口氣，衝進明軍陣地，舉刀劈下。
    然而，等待他們的是明晃晃的三棱刺刀。
    無數黑羊士兵倒在明軍陣地上，隨後，明軍突然衝出陣地，發起反衝鋒。
    他們的隊形緊密，每三五人，或七八人組成一個小隊，隊員之間前後呼應，猶如絞肉機一樣，收割著敵人的生命。
    卡拉沙赫已經絕望，終於拚到了白刃戰，可是，自己這邊依然不占優勢。
    黑羊軍團的士氣開始衰退，他們發現自己周圍到處都是明軍，每支小隊看似獨立作戰，互相之間卻仍能夠保持緊密的聯係，互相作掩護，而且出手極其狠辣，通常都是一招致命，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近戰搏鬥比起遠程壓製更為恐怖，在火槍火炮的打擊下，有可能還沒有反應過來，便已經喪命。
    當對方真正站在自己身前的時候，才真切體驗到戰爭的殘酷。
    麵對一個個殺神般的明軍，心中恐懼感油然而生，他們再也沒有衝鋒的勇氣，扔下手中的彎刀，沒命地後撤，試圖逃離這片血腥的戰場。
    看到自己的軍隊開始潰逃，卡拉沙赫終於下達了撤退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