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想室裏，湧動的神聖能量充斥在各個角落，卻不見有人。
    隨著敲門聲逐漸加快，一抹聖能鑽入神聖皇帝雕像前的一具機械義體身體內部，靜止的義體有了動靜，他先是三百六十度轉動自己的脖子，接著又活動身體的各處關節。
    “什麽事？”蒼老的聲音從義體的嘴裏吐出。
    “首相布裏姆克求見。”外麵的騎士躬身回答，敲門聲也戛然而止。
    “帶他去旁邊的會客廳。”
    簡單的對話到此為止，機械義體起身時幻化為一名頭發發白、皮膚幹枯的老人，穿著灰白色短袍，他並沒有急著去會客廳，而是在神聖皇帝的雕像前虔誠的祈禱。
    祈禱的過程持續至少半個小時，他才轉身走向冥想室左麵通道。
    通道直抵會客廳。
    會客廳裏燈光明亮，但缺少了冥想室的那份神聖感，多出一份庸俗的奢華。
    等候多時的布裏姆克見到老人出現立刻起身行禮。
    兩人坐下後，討論的是神聖教堂的教義，以及對神聖皇帝陛下的忠誠義務，這是老人擅長的話題，布裏姆克又刻意應承老人，所以氣氛很是融洽。
    近一個小時的交談結束，布裏姆克起身告辭時遞出兩份用羊皮紙書寫的文件。
    駐地騎士護送首相離開會客廳後，老人拿起文件翻閱。
    一份是軍務大臣的任命文件，文件已經蓋上首相印璽，也有布裏姆克和貴族會議的簽名，隻是名額處是空的。
    老人盯著這份文件端詳數秒，按下沙發左邊一個紅色按鈕。
    會客廳的門很快打開，一位穿著騎士短袍的人類進入房間，他騎士短袍的胸口繡著有雄獅的家族徽章。
    “大人？”中年騎士首先開口。
    “斯坦貝克現在在做什麽？”
    “每天都在祈禱和冥想，除此之外每月的第一天都會去暮色廣場布道。”中年騎士回答得很快。
    “你認為讓他擔任軍務大臣怎麽樣？”
    中年騎士愣了一下，雙目的意外一閃而過，“他之前擔任軍務大臣時幾乎把皇室成員都得罪了一遍。”
    斯坦貝克，斯坦貝克-裏根，算起來也是皇室成員，不過是一個邊緣小人物，隻有一個爵士頭銜，連進入卡瓦爾堡的資格都沒有。
    《極靈混沌決》
    他的人生算得上精彩，剛成年便因為‘裏根’的姓氏被征召進軍隊，兩年的義務兵結束又因為在戰鬥中覺醒神聖之力被神聖教堂征召，長達十年的訓練剛結束，他就被派送到宇宙邊緣區域執行教堂的‘開拓計劃’。
    這期間他與帝國第二艦隊合作，常年與邊緣區域的宇宙生物作戰，一次突擊戰爭中第二艦隊指揮部被摧毀，他臨危受命掌管第二艦隊，其卓越的軍事才能得到發掘並被內閣看中，不久便被提升為軍務大臣。
    可他隻是一個軍事家，不是一個政治家，擔任軍務大臣期間對帝國軍隊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革，想要剔除臃腫的指揮層，但這裏麵牽扯的是帝國皇室，其結果便是在接任軍務大臣第二年就被迫辭職。
    “現在帝國軍務大臣需要一位軍事專家，而非一位政治家。”老人在軍務大臣任命書上寫下斯坦貝克的名字。
    “當初軍部的改革是首相塞魯斯爵士的施政方針，斯坦貝克的姓氏讓他成為了犧牲品，但也讓他在軍隊底層建立起足夠的聲望。”老人將手裏的任命文書遞給中年騎士，低頭看了眼第二份文件的標題，然後又將第二份文件遞給中年騎士，“都交給斯坦貝克。”
    “是！”中年騎士接下文件，沒有在說多餘的話題，轉身便離開了會客廳。
    老人起身回到冥想室，再次跪在神聖皇帝的雕像前，義體幻化的老人模樣迅速消退，重新變回一具冷冰冰的機械身體。
    房間裏湧動的神聖之力在機械義體低下頭的時候，從敞開的窗戶脫離冥想室的束縛，在嚴寒的冬日天空穿梭，對克魯城的民眾布下不可見的‘神聖祝福’。
    一些人似有感應的抬頭，湧動的神聖之力已經穿過厚重的大氣層，來到文明繁衍的外太空，這裏宏偉的太空建築物遍布在每個角落，規劃的航道裏是來往不斷的宇宙飛船，明亮的恒星周圍有一圈金屬臂環，臂環充斥的神聖之力壓製了輻射的肆虐。
    湧動的聖能來到恒星臂環側麵修建的教堂駐地，在駐地要塞頂部觀察台幻化出一個老人狀態的凡人身體。
    “祂逃走了嗎？”老人輕聲詢問。
    “蓋拉亞殿下親自出手都沒有留下祂。”一位女天使出現在老人的身邊，如果方成在這裏會一眼就認出她，她是當初在水藍星救下方成的戈梵。
    “毀滅軍團已經不存在，可祂在這數十億年裏發展了數不清的信徒，還喜歡製作義體投射自身的意誌作信仰自己，讓祂的靈魂意識可以在短時間裏不斷切換以逃脫我們的追捕。”
    戈梵目光直視明亮的恒星光芒，麵無表情的望著跳動和翻轉的火焰，傾聽著火焰翻滾發出的陣陣咆哮，裏麵似乎有一個生命在詛咒將他困於此的那些人。
    “蓋拉亞殿下變得不一樣，祂有…”戈梵的話隻說到一半，因為她想到了蓋拉亞的權能。
    老人並不意外，他帶著慈祥的笑意說道：“很少有人可以像神聖皇帝陛下那樣，就算晉升為真神，就算被人性產生的扭曲思想折磨，也要保持人性的光輝。”
    “神性是必要的存在，宇宙需要的是神性思考，而非人性思考，一時的善意可能會導致永久的惡念。”戈梵並不認同老人的話。
    “我並不是反對神性的存在…我們需要有人性的思考，來反駁神性可能出現的錯誤。”
    “我的朋友，我們不應該討論這樣的問題。”戈梵轉移了話題，“要注意黃昏教派，是阿迪裏那個叛徒建立的組織，他們已經滲透進帝國，還有…生命教會的目標很明顯。”
    “複活‘自然’權柄是我們樂意看到的，但不該有生命教會掌握‘自然’。”
    “高等精靈已經在行動，我們可以促成這件事情，可…你們神聖教堂的主力不在帝都，你確定可以搞定接下來的事情？”
    “我們還有盟友！”
    “這是一個辦法，我會聯係高等精靈和巨人。”
    “還有一個人…”
    “護衛軍團？”戈梵有些猶豫，“現在就讓他加入進來？”
    “他的未來不是我們可以掌握的，而且從現在開始，我們已經無法給他提供幫助。”老人轉過身看著女天使，“而且‘規則’也不是你我可以幫助的，我們隻是在履行職責。”
    戈梵沉默了一會兒，“現在確實不是躲起來的時候，他接下來的晉升也需要高等精靈那邊的幫助，但阿迪裏…”她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說下去，“那就這麽辦吧，既然宇宙秩序已經崩潰，也就沒必要遮掩。”
    第34節 大主教亞德裏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