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朝廷通緝,龍脈地竅(求訂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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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邊殘陽半落。
    種滿了青麥的平原上吹起暖風陣陣,層層麥浪由遠及近,再由近及遠,好似一片波動的金青色海洋。
    杜康下了馬車,步行走在麥浪間的寬闊石板道路上,如同一個出城遊玩的英俊富家公子,夾雜在進出臨淵城的人流中,並不算特別引人注目。
    路邊水渠內的流水被夏日的烈陽烘烤了一天,已經微微發熱,但仍然清澈見底,水麵上倒映著田中垂落的沉甸甸麥穗和金色的天空,也映出杜康那張英俊的臉。
    “公子,馬上就要進城了,怎麽突然有興致下車走走?”
    在杜康的身邊,談畫已經收起了滿頭蛇發,挽著他的胳膊並肩走在馬車前。
    “入城不急於一時,有些東西在城內看不清楚,我想在城外好好看看。”
    杜康的一雙眼睛古井無波,看向坐落在數裏外的龐大城池。
    落日餘暉中的臨淵城,在夕陽下反射出陰沉的色彩,宛若一隻巨獸般橫臥在大地上,震懾著每一個初來此地之人。
    足有十幾丈高城牆高大巍峨,連綿幾十裏長的牆麵上開有幾十個寬大的城門,每一個城門都在吞噬著夜晚回城的人流,從杜康的視角看去,蔚為壯觀。
    想要維持一座古代城池的運轉是艱難的,每日人吃馬嚼,燒柴用水,物資補給……將會產生海量的消耗。
    杜康在滄瀾城時,就觀察過那座城市的運轉,即便滄瀾城能通過便捷的水運連通補給城市,依然麵臨著龐大的貨運壓力。
    聽聞臨淵城生活著將近三百萬人口,是滄瀾城人口的三倍,杜康想象不出,臨淵城的管理者是通過什麽方法,來解決這座陸地城市居民生存問題的。
    這是杜康帶談畫來臨淵城的目的之一,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手段,是統治者必學的功課。
    這些事務雖小,而且既煩瑣又複雜,卻又是一方勢力中不可或缺的能力。
    杜康作為一個合格的領主,如今已經深得沒事幹手下,有事手下幹的統治者精髓,懂得將談畫放在合適的位置,讓她的權欲得到淋漓盡致發揮的同時,自己也能擺脫這些瑣事。
    低頭看了一眼身邊貪欲熾盛的女人,杜康很快又重新抬起頭來。
    臨淵城的樣子雖然震撼,但杜康關注的卻不隻是城池的人口和規模,他洞開靈眼所見,還能看到一副繁盛的氣運之相匯聚在城池上空。
    由於人口規模盛大,城中三百萬凡人和修士的氣運交融在一起,共同匯聚成赤紅如火的氣運雲煙升騰到高空。
    似真似幻,如火如煙,這便是萬民匯聚的紅塵火,人心願力在氣運層麵的集合體。
    浩蕩的火焰中,正有一個巨大的印璽平靜懸浮,吞吐吸納著滿城的人心願力,發出閃耀天際的金光鎮壓在臨淵城之上,守護著這座城市。
    任何從天空飛過的生靈,都將會受到神兵的攻擊。
    官印一向代表的是朝廷的權威,臨淵城上空隻有一枚官印,沒有其它神兵和氣運之相,說明這座城市是以朝廷為主導的。
    “滄瀾城有萬妖鍾和黑煞幡,龍下城有凝聚氣運青龍之法,臨淵城有一枚官印。
    是這些強大的神兵或法術將一城散亂的氣運凝聚在了一起,將它們變成了可以利用之物,我的桃花島以後也必須有類似的鎮壓氣運之物才行。
    還存在我設想中的五件五行神兵,雖然也可以做到這一點,但畢竟術業有專攻,以後還是要打造或者獲得氣運類神兵為好。
    姒雄的山河印就是世間最頂級的氣運類神兵,也不知我假意委身於她的話,能不能將山河印借來用用……”
    等將臨淵城看了個透徹,杜康收回發散的思維,又將靈眼的視線轉到了腳下。
    厚重的大地承載著地表的一切,以土行靈氣為主又夾雜著各色斑斕靈光的地氣,在地殼內濃鬱遲緩地流淌著。
    在地表蜿蜒的群山,看似都是東西走向,實則深入地底的走向極為雜亂,浩蕩的靈氣在群山和大地自由中流淌,一眼看去如同一條分支眾多的長河,再看又好似一條萬首萬尾的神龍。
    唯一相同的一點是,這種被常人稱之為“地底龍脈”的靈氣流動軌跡,一眼望不到盡頭。
    因為大地本就是遼闊無際的。
    雖然靈眼所觀有限,但杜康還是能清晰地看出,整個長達萬裏的橫斷山脈龍脈流轉,是以臨淵城所在平原為交匯中心節點的。
    在大地的深處,一個幾乎與平原等大的地底穴竅正在吞吐著磅礴的地氣,如同一顆搏動的心髒一樣,為地氣提供著流轉的動力。
    這裏是整個橫斷山脈靈氣濃度最高的地方,也是整個海州最適合震嶽道人晉升的地方。
    臨淵城當真建在了一個好地方,既能來往於一座廣闊的洞天,又坐擁一個堪稱寶庫的地竅,難怪能養得起三百萬人口。
    “城裏應該有克製遁術的陣法,震嶽道人還是在城外與本體分離吧,跟著一起進城反而麻煩。”
    這樣想著,在杜康輕慢的腳步中,一個身影從他身上悄無聲息地脫離,如魚入水一樣遁入腳下的石板路,融入大地之中。
    身邊行走的人流以凡人居多,沒能發現杜康的動作,但談畫身為一個中階修士,立刻察覺到了身邊男人的變化,當即雙手搖晃著杜康的胳膊,撒嬌道。
    “公子,世間之物向來以五行俱全為圓滿狀態,談畫的這一頭蛇發即將圓滿,但其中土行的妖術卻還少一些。
    都說地竅是世間少有的孕寶之地,其中遍布土屬性的珍惜靈物和妖怪。
    我也想跟下去轉轉,看看能不能遇到到幾隻能看得上眼的妖怪,用作法術的突破。”
    杜康一看談畫那張吐著粉紅小舌頭的紅唇,就知道是她嘴饞了,心知摸清臨淵城的運作也不急於一時,便同意了這個要求。
    “那你就跟著去吧。
    我分身的蛻變需要有人護法,我原先打算將此事交給五行妖童去做。
    但它們靈智低下,我本還擔心它們護衛得不夠周到,你既然想去,幹脆就統領著它們做事吧。”
    “謝謝公子。”
    話音一落,一層土黃色的光芒就在談畫腳下波蕩起來,大地一口將這條毒蛇吞沒。
    談畫消失的動靜被路上不少人看到了,但臨淵城的人似乎見識比較廣,路人們並沒有什麽大驚小怪的舉動,隻是本能的離杜康的馬車遠了一些,就繼續往城內趕去。
    “這是一個地方擁有較穩定秩序後,才會擁有的景象。臨淵城,希望你能帶給我更多的驚喜。”
    杜康心裏這樣想到,就默默轉身回到了馬車上,向趕車的楊六招呼一聲,回到了車廂裏。
    在金紅的夕陽下,田間忙碌的農人開始匯聚到大路上,形成一道道密集的人流回到臨淵城內,從高空看去,仿佛在被坐落在平原上的一隻巨獸吞噬。
    這片平原廣大,其上設置有諸多集鎮用作農墾,這些回城的人看似極多,卻隻是臨淵城附近的農人,可以想象整個平原的農業規模。
    手背、太陽穴、額頭、頂顱都長有各種妖眼的楊六,一甩手裏的韁繩,如同一個老練的馬夫一樣駕車繼續向前匯入人流,立刻泯然於洶湧的人潮中。
    馬車一路走走停停,等夜幕徹底降臨時,才終於來到了一處城門口,此時車廂外突然傳來楊六的聲音。
    “老爺,城牆上貼著通緝告示,您要不要出來看一眼。”
    “不用了,我已經看到了。”
    車廂裏拿著陰符經鬥之卷參悟的杜康抬起頭,肉眼洞徹相立刻洞穿了脆弱的木質車廂,看到了外麵的景象。
    這是一處城門洞口,城外勞作了一天的農人,可以憑借隨身佩戴的令牌直接進入,但外來者需要繳納少量的入城費。
    雖然費用不高隻有三個銅板,但門口也因此排起了長隊,杜康的馬車就這樣停了下來,恰巧停在了牆上的一張通緝告示麵前。
    告示的左側畫了一張活靈活現的英俊麵孔,仔細一看不是杜康又是誰。
    右邊則詳細寫著杜康曾與無生教席三元交手暴露過的三頭六臂法,五行妖術,插翅法、黑炎等法術特征,以及殺害無生教護法,搶奪無生教至寶的罪名。
    其中還特意提到此賊人名叫杜康或林春,凶殘強大,罪大惡極,狡猾至極,若能探查到此人行蹤,告與無生教將得到五千兩白銀的重賞雲雲。
    杜康視線在城牆上繼續掃過,上麵貼滿了密密麻麻的通緝告示,都是得罪了朝廷,無生教和羅刹教後還沒有伏誅的所謂賊人。
    甚至杜康還在裏麵發現了,兩張和無生教通緝幾乎內容一模一樣的告示,同樣是在通緝杜康,隻不過其中苦主換成了羅刹教和朝廷而已。
    這個世上詭異的法術眾多,能夠輕易變換容貌、體型、老幼、性別、甚至種族,所以通緝時隻能以難以改變的法術特征為依據,確定逃亡者的身份。
    而因為山高皇帝遠,朝廷控製力不強的緣故,這些通緝真正能抓到人的也不會很多。
    “朝廷和兩教對大梁的統治幾乎已經融為一體,同進同退。
    他們在碧波海的力量極為微弱,似乎隻在滄瀾城擁有兩個極小的分舵,所以我躲了一年多的時間,都沒真正碰到過兩教的追殺。
    但這次來了臨淵城,也不知會不會和他們有所接觸。
    聽說臨淵城除朝廷派遣的主官外,無生教和羅刹教也各有高階修士坐鎮,要是被三方聯手針對可就不妙了,我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
    杜康摸了摸因早有先見之明而改變的臉容,定下了這次臨淵城之行的行事基調。
    恰巧外麵的楊六已經打點好了城門的守衛,在十兩銀子的攻勢下,守衛們連車廂的窗簾都沒有掀,就將馬車放行通過。
    等出了長長的甬道,一個繁華的城市就出現在杜康麵前。
    因為建在平原上的緣故,臨淵城呈現為六個環環相套的同心圓城牆結構,是隨著城市的發展一點點擴建而成,才有的現在的規模。
    現在臨淵城的最外側城牆,就是十年前剛修好的,其內的每一層同心圓又被單獨劃分為一個個坊市。
    杜康以全視角從高空俯瞰,隻感覺整個城市整齊劃一,秩序井然,燈火輝煌,透露出一種繁榮之象。
    “走吧,青黛已經告知了隱龍會在臨淵城的幾個據點位置,我們直接去最近的一個,打聽一下該如何進入那個被鎮守的洞天。”
    “老爺,屬下明白。”
    一番對答之後,馬車調轉車頭,進入一條燈火通明的街道……
    ……
    此時臨淵城地底深處。
    杜康已經帶著談畫地遁到三千丈深,在熾熱的岩漿和岩層交融地帶,停了下來。
    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地底空腔,空腔的下方是不斷冒著氣泡的熔岩海洋,岩漿中發出的光芒將空腔照得金紅一片。
    岩漿海百丈高的上方則是堅硬的地底岩層,岩層中遍布著數量眾多的巨大孔洞,正有濃鬱的地氣在其中流淌。
    在岩漿與岩層的夾層間,浩浩蕩蕩的地氣在其中翻滾聚合,在莫名力量的作用下,地氣如同心髒一樣地收縮舒張中,潮起潮落,吸引或推動著地表的地氣流轉不停。
    震嶽道人可沒有本體的一雙好眼睛,以靈眼環視左右,根本看不清地竅有多大,隻能看到如同濁流一樣的地氣在岩漿的照耀中緩慢搏動。
    這裏便是橫斷山脈的地竅所在,諸多龍脈的交匯中心之地了。
    龍脈之於大地,就如同經脈如同修士一般,而地竅便是龍脈流經的關鍵節點和穴竅。
    隨著地氣在龍脈中的自如流轉,就如同妖力在修士體內運行能夠緩慢增長一般,地竅之中的力量將會緩慢積蓄,孕育出眾多的地氣之寶和土行妖怪。
    寶地已在眼前,杜康哪裏能幹看著,拉著談畫就跳入了其中。
    在進入地竅的刹那,他們立刻感受到了有來自四麵八方的淩亂重力一起襲來,頭重腳輕,上下顛倒,左右橫移,隨意飄蕩,要將兩人分離開來。
    好在甲龍是大地之龍,杜康進入其中如同龍遊大海、鳳翱九天,很快就將附近的重力納入掌控,將談畫重新拉了回來,一頭紮進了如水的地氣中遨遊。
    等到真正進入地氣之中才發覺,看似氣態的地氣,竟渾濁得看不清數丈外的情景,又如同山嶽一樣沉重,沉甸甸的壓到外來者身上。
    這點壓力對杜康的龍軀來說,倒是如沐春風,但對談畫而言就過於沉重了,立刻壓得她血液流入表皮,整個人皮膚一片通紅。
    就在杜康想幫談畫一把的時候,一條黑褐色的蠍尾無聲刺破渾濁的地氣,向兩人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