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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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機”一術,是隻有古印度尚武神一族才得以掌握的巫術,這種巫術無法後天習得,是具有先天性、唯一性的。
巫術是企圖借助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對某些人、事物施加影響或給予控製的方術,無論是祈雨、驅鬼、破邪、招魂、下蠱、通靈都亦是巫術的一種,而“天機”似乎掌握著時間和空間流向,以自己生命為介質的去擾亂空間製度,實現兩個不同時間線的空間內,同一物體的調換。
可“天機”一術有某些機製,就是如果把另一個時間線的人拉進了當下時間線,那麽原本這個世界的他也會穿越到另一個時間線。
打個簡單的比方,杜爾迦朝著方辰碩施展了“天機”,十年後的方辰碩強行進入了這個時代,那麽這個時代原本的方辰碩就要被送至十年後。
因此,這種機製就會出現很大的弊端,第一,為何杜爾迦要把“天機”釋放到方辰碩身體上,如果釋放到古代身上,那麽十年後的古代不應該更強嗎?
可是杜爾迦並不清楚十年後,古代還是否存活?如果十年後的古代已經死亡,那麽這個術將沒有任何的作用。
之所以釋放在方辰碩身上,是因為曾經在‘虎區’的時候,杜爾迦曾利用‘神睇’一技去窺探過方辰碩的過去式和未來要發生的事情,雖然隻是一個畫麵,但那次窺探到了方辰碩十年後的某一天,所以杜爾迦可以確定十年後的他還活著,這個“天機”一術釋放在他身上,是有作用的。
這就是第一個弊端,如果不是之前在‘虎區’做了鋪墊,那麽這個術很可能會無效化,第二個弊端是,兩個時間線上的同一角色調換,十年後的方辰碩來到此處,是為了打倒麅鴞,可是如果調換後,十年後的方辰碩被麅鴞殺死,那麽十年前的方辰碩也會一並死亡。
同一道理,現在的方辰碩調換至十年後,如果死在了未來,那麽任何時間線的方辰碩也會死亡,他的故事將永遠停在現在。
雖然有十分多的不確定性,但這是眼下唯一最有希望解決麅鴞的辦法。
時間一點點流逝,杜爾迦把這個問題深思熟慮了千遍,雖很有可能改變未來的發展,但這是最後的賭注,在這個想法的推動下,最終完成了詠術。
“辰碩,這個術會持續到我的生命結束,所以大概隻有幾分鍾的時間。”杜爾迦有些失神,她眸中欣慰的看著方辰碩,像是看自己的孩子。
“我還有好多話想和你說!”此時的方辰碩內心五味雜陳,他真的好想坐下來,靜靜的和杜爾迦有一次徹底的聊天,他幻想著在某個周末,也可能去野外郊遊,有著古代大哥,有著杜爾迦和她的孩子們,飲著淡酒,有說亦有笑。
可是這種事情卻永遠不會發生了,對於普通人來說,如此簡單的聚餐暢聊,他們卻做不到。
在這道金光下,方辰碩的身體開始一點點變淡,輪廓模糊,有股神秘的引力推動他即將進入時間的夾縫中。
而杜爾迦的身體也發生了變化,從腿部開始一點一點石化,朝整個身體蔓延,但那絕對信任的笑容依舊掛在臉上。
“辰碩,如果以後有機會,一定待我去探望我的孩子,迦絺吉夜。”
“我一定會的。”
兩人在簡單的交流下,再也無言,隻是那份默契像是從很早就結下了。
戰場上的每一個人都似乎在觀察著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潛移默化間,他們也都把希望寄托在了方辰碩身上。
此刻的麅鴞,手臂揮下,那巨大天體黑洞朝下隕落,大地如同受了極度的驚嚇開始戰栗,巨大的震動使房屋倒塌,地麵碎裂,大塊兒的石頭沾著泥土朝黑洞處吸去,就連坑窪中的水漬都在一瞬間蒸發。
巨大的絕望籠罩著整個大地,這世界末日般的景象讓戰場上每一個人心跳加速,做好心理建設迎接這浩瀚的死亡,因為弱小,所以他們沒有任何辦法,就連逃的勇氣都被眼前的恐懼所湮滅。
方辰碩抬頭望天,他堅毅的瞳眸看著金光的盡頭,那會是勝利的曙光嗎?
不,一定會勝利的!
“十年後的我啊,雖然我們無法相見,但你一定足夠強大,強大到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殺掉麅鴞!方辰碩!”他對著天怒吼,對著自己嘶喊!
金光提高了密度,徹底籠罩吞噬方辰碩的身軀,那股引力幾乎把他撕碎,突然狂風四起。
杜爾迦額頭流下一絲冷汗,逐漸的石化似乎帶著難以忍受的痛苦,她和所有的同胞一樣,目不轉睛的盯著金光處,已經沒有人在乎那如同天體般的黑洞。
麅鴞嘶笑,笑眾人的無能,笑世界的狼狽,在這個時代沒有人可以對他進行製裁,雖然不知道那道金光象征著什麽,但在他的內心中,無疑是困獸猶鬥。
原本天空中的烏雲密布,突然毫無征兆被衝散,緊接著下起了豪雨,這場雨帶著千年的悲傷。
無法得知“天機”一術到底要釋放多久才可以完成,但麅鴞投下的黑洞,已經逼近了眾人,光柱依舊閃耀,因為過於刺眼,無法看清光內的場景。
黑洞迅速吞噬萬物,體積驟增,麅鴞所釋放出的五千年貪婪之力,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是不可逆轉的,無論是否抵抗,最後的結果世界都會滅亡,這個能量會消滅地球上的一切,也許隻有再過千年,才得以恢複生機。
“要來了!”虛弱的古代單手撐地,他後悔沒有在得到世界之力時盡快的殺死麅鴞,導致現在的他根本無計可施,世界真的就要這樣毀滅了嗎?
一切都結束了……
他回憶著自己的一生,真是一段漫長又無聊的生活,在這百年中為了戰鬥而生,經曆無數次戰爭,殺過數不清的生命,身邊重要的人一個都沒有保護好,現在自己也將麵臨終點。
人是不可與神抗衡的,你我亦是如此。
在古代即將低下那高貴的頭顱,迎來現實之際,突然一聲巨響黑洞撞在了金光前,再也沒有向前一步,麅鴞眉目緊皺,想要看清眼下發生了什麽。
黑洞那巨大的引力吸食著金光,刺眼光芒四散,如同天使與惡魔的碰撞,地麵開始了劇烈震動,樹幹連根拔起後折斷、碎石碰撞如有航道般的吸入深淵,每個人都被這股勁風吹的睜不開眼睛。
“有什麽東西在金光內!”遴選感覺到似乎有某個強大的生物在金光中誕生、降臨。
“這到底是……”舞仲道和其餘二中隊成員麵麵相覷,由於金光在前,所以黑洞無法波及他們分毫,在麵對五千年的貪婪之力,金光沒有絲毫動搖,超越物理法則的撕裂感與每個人的認知格格不入,大腦一片空白。
杜爾迦身體石化已經到達了膝處,但隻是靜靜的看著眼前的一切,嘴角翹起了一抹無疑察覺的弧度,她心裏清楚,是他來了。
金色光芒逐漸黯淡下去,也不再迸射點點星光,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隨著可見度越來越高,瞠目結舌的表情展現在每一張臉上,令人忘記呼吸的畫麵映在眾多瞳孔內。
一個男人隻僅僅伸出了一隻手就抵擋住了黑洞的前進,那巨大的引力似乎對他不起任何作用,這般超越了自然認知的深淵失去了效力!
麅鴞瞳孔縮成了針狀,慘白的皮膚上每根毛發都在豎立,這是危險的預警,雙臂肌肉膨脹,筋脈暴漲,他伸出雙手盡可能的再次注入元氣。
可下一秒他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情,這種感覺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施加再多的壓力也成為了徒勞。
“你是誰!”他朝天怒嘶,“為什麽總有螻蟻打亂這偉大的計劃!”麅鴞聚集了體內剩餘的氣力,泄憤般的傾力釋放。
一股強有力的能量熱流席卷而來,舞仲道在人群中站起,她的體力還有餘裕,戰錘在手中急速舞動出現幻影,轉身加速度帶動戰錘揮出,這無可匹敵的蠻力形成了一陣衝擊波和麅鴞所釋放的能量相交相撞,炸耳的轟鳴傳遍戰場,舞仲道的竭力抵抗讓麅鴞嗤之以鼻。
其餘同胞們幾乎被這熱浪灼傷,紛紛抬手遮麵。
就在這不進不退的場麵下,突然那如天體般的黑洞迅速縮小,沒有了之前的膨脹力,那可吞噬一切的能量在不斷流逝。
“你們做了什麽?”麅鴞不解,這五千年的力量竟然被攔停了?此刻他的眸中露出了一絲懼色,但轉瞬即逝,在他的理解中,這五千祀極的魘力,在當下時代是不可能有任何一人可以阻擋的。
舞仲道依舊在拚命的抵抗熱流衝擊,她的皮膚已經部分出現灼傷,可是卻沒有退後半步。
就在精疲力竭的前一秒,突然一股沁人心脾的風拂過,它在撫摸著舞仲道的臉龐,這個風中攜著無法理解的精密元氣,又朝著熱流湧去。
在接觸的那一刻,麅鴞所釋放的熱流突然間消散無蹤。
“到底,在發生著什麽……”麅鴞眉目緊鎖,他想看清楚金光內的人到底是誰,剛剛他察覺到了元氣釋放點就在金光內。
舞仲道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驚歎麅鴞隻是隨隨便便的一擊就幾乎讓她無法抵抗,想到這裏,舞仲道抬頭看向那道金光,剛剛那股含有元氣的風是從金光內散發出的,也就是說,剛剛消散了麅鴞能量的就是金光內的人。
金光完全消散,在眾人的目光下,那個男人呈現在眾人的視線內。
古代疲憊的眸中突然燃起了亮光,帶著不可置信的神情。
舞仲道和其餘二中隊成員撐大了嘴巴。
“他是?”
“這到底是誰?”戰場上的同胞開始了紛紛議論,但身體卻下意識不由自主的下跪,一絲冷汗從他們臉龐上劃過,眼前的這個人攜帶著勢不可擋的威壓,那高貴的身份讓他們喉結哽咽,甚至無法抬起那顆平庸的頭顱。
遴選也呆呆的看著這位超凡脫俗,極致俊雅的男人直挺挺的站立。
髒灰色的長發及腰,高挺的鼻梁下那雙厭世眼泄露著難以察覺的戾氣,他身穿黑色長袍在風中搖曳,如同被撕散的烏雲蕩漾。
身高在一米九左右,胸前三道深邃疤痕曆曆在目,右眼緊閉,那至高天的氣場壓過了麅鴞,這一瞬讓眾人覺得眼前的男人才是唯一真神,這種感覺充斥在每一個人的腦海中,眾人俯首叩拜。
他就連踩過的土地,都是偉大的。
杜爾迦的身體已經石化到了腰部,她欣慰的看著眼前的男人,輕聲呼喚:“辰碩,你來了。”
男人聞聲回頭,似乎有些驚訝。
他就那樣靜靜的與杜爾迦四目相視,想要說的話似乎都在微微上揚的嘴角下詮釋表達,風靜靜的吹過,髒灰色的秀發遮麵,讓人看不清他的神情。
“這是,方辰碩嗎?”遴選卡在喉間的話一字一字迸出,似乎和方辰碩有一些神似,但體內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告訴自己,眼前的男人並不是方辰碩,那股強大不是後天可以修煉得來的。
男人活動著手指,試圖分析眼前所發生的事情,如果真是從十年後傳送至此,那麽他一定需要時間來消化。
“那滄桑感不像隻年長十歲。”舞仲道咂舌,她驚愕這十年中,方辰碩經曆了什麽,隻看站姿就能感覺到他的強大不可理喻,甚至都沒有釋放元氣就已經達到了這種地步……
“你!是你!為什麽會在這裏!”麅鴞神情扭曲,甚至一度猙獰到誇張!
男人抬手隨意的劃撥,那股天體般的黑洞瞬間被溶解,破碎成了點點能量飄蕩在空氣中,隨即被一股風卷入了男人的袖口內,麅鴞這積累了五千年的貪婪之力,在男人麵前像是氣球遇到了針。
“真的是你!”麅鴞對天發出狂妄的笑,像是得到了解脫,看到了這個時代的希望,“是你的話,一定能做到!”麅鴞突然發瘋式的衝向地麵的男人,張牙舞爪沒有了一點神的高貴。
男人並沒有因為麅鴞的衝刺而退後一步,他緩緩抬起頭,左眼撐開瞳孔急劇收縮為了點狀。
“凶瞳!”
視線鎖定的那一刻,麅鴞的身體瞬間炸成了霧,什麽都沒有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