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給條生路,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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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劉大卻沒有如楊石頭想的那樣,他回去就收拾了行李搬出了楊家,高大壯知道楊石頭做了什麽後,直接目瞪口呆,想讓劉大去自己家住,然而劉大卻搖了搖頭。
    當年他就是受不了高大壯媳婦的白眼才去的楊石頭家,如今自然也不會去高大壯家,他是有宅基地的人,雖然那裏現在一片荒草什麽都沒有,但也不是無處可去。
    高大壯見他執意不肯去自己家,悶不吭聲的拿上鐵鍬就幫著劉大在宅基地上掘起了地窩子。
    楊石頭晚上回到家沒見到劉大,微微一愣後就把這事拋到一邊去了。
    就算劉大現在走了又怎樣,等老了動不了了,還不是得靠他兒子養老送終?
    高大壯給劉大掘好地窩子回來,見楊石頭竟然連問都不問一下劉大去了哪,隻覺得齒冷。
    要不是劉大當初把所有銀子都給楊二牛治了病,現在楊二牛早就不知道被埋在哪個犄角旮旯裏了,哪還有他口出狂言的份兒。
    可這樣的救命之恩,在楊石頭父子眼裏,竟然還覺得劉大隻是個吃閑飯的,這讓誰碰上不覺得心寒?
    這邊發生的事情,除了他們三家誰都不知道。沈景城回到家裏,就找出了往年記錄各家幹活的冊子,對照去年這幾家耕種田地的記錄,天天去地裏檢查,每當一家完成去年的畝數,立刻就叫下一家把牛和農具帶走,誰也別想比去年多耕種一分地。
    在此期間村裏還發生了一件事,某個深夜,一戶人家突然傳來一陣慘叫,要不是這戶人家叫的太慘吵醒了隔壁鄰居,這家人怕是要全被害了。
    沈景城半夜被吵醒,打開院門看著一窩蜂湧到他麵前的村民,又提燈看看那披頭散發渾身是血的人家,問他們:“巡邏的人呢,怎麽人都被砸成這樣了也不鳴鑼示警?”
    那些跟著受傷的人家過來討主意的村民聞言,立刻沒了聲。
    巡邏的人在睡覺呢,是從草垛裏抓出來的,已經被各家大人揍了一頓,都是自家孩子,他們也不好太過不依不饒。
    沈景城見狀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又問:“打人的人呢?抓住了沒?”
    “沒呢,那些人是有計劃的,一看驚動了人搶了糧食就跑了,跑的很快。”被砸破頭的那家男主人虛弱的回。
    “哦。”沈景城點點頭,隨後說:“報官吧,說不定官府能幫你們把人抓到。”
    村民們麵麵相覷,隻是報官嗎?這有用嗎?那接下來呢,接下來他們該怎麽辦?
    但沈景城並沒有給他們答案,隻是說:“都回吧,現在還是夜裏,你們都來了這裏,萬一被人鑽空子,老人孩子被害了可就不好了。”
    村民們覺得還真有這可能,連忙相互攙扶著那家人就離開了。
    而沈景城一等他們離開就關上了院門,嘴角露出一抹嘲諷。
    怪誰呢,都到這時候了還護著失職的巡邏員,那就自己解決去吧!
    等沈景城把人送出院子大門關上,顧錦立刻回屋又脫得隻剩件褻衣和小褲。
    這裏的夏天是很熱的,剛到這裏的那年沈景城見她熱的小臉通紅,整個人像從水裏撈出來的一樣,就到了夜裏關上門戶,讓她在家裏隻穿著褻衣、小褲納涼。
    別說,這樣一來顧錦也覺得涼快許多,一開始有沈景城在的時候,她還不習慣的蓋件薄被單,但人睡著後總會原形畢露,往往一覺醒來那被單早不知道被她踹到什麽地方,時間一長她也就不在乎那麽多了,於是這些年這習慣也就這麽保持了下來。
    但顧錦卻忘了,她現在已經開始不知不覺的發育了起來,腰身也開始變得凹凸有致,完全不是小時候那扁平的身材,再這麽穿是不是不太合適。
    沈景城一進來就看到燈光下她那光潔的肩頭和腿兒,頓覺喉間幹澀,身上有些熱了起來。
    沈景城不動聲色的過去把油燈滅了,爬上炕在她身邊躺下,伸手握住她滑嫩的小手與之十指相握。
    “也真是好笑,這些人也有臉來找你,也不想想他們是怎麽對我們的。”
    黑暗中,沈景城聽著她不忿的咕噥聲,低低的應和著:“是啊,怎麽有臉呢。”
    “哼,以後我們都不要再管他們。”顧錦似有些嬌氣的哼哼。
    “嗯,不管他們。”沈景城答應著。
    見他什麽都答應,顧錦頓覺心滿意足,把他胳膊摟在自己懷中就閉眼漸漸睡了過去,卻不知道她這姿勢給沈景城帶來了多大的煎熬。
    沈景城身體都僵了,聽到她的呼吸漸漸平緩均勻,這才悄悄把自己的胳膊從她懷裏拿出來,側身看著黑暗中她小小的身影輕輕歎息。
    快些長大吧,長到可以為他生兒育女的樣子,他就不用再受這煎熬了。
    自這天過後,村裏人就算沒有沈景城的叮囑,晚上輪班巡邏的人也一個個謹慎了起來,每到這時,他們各個都瞪大了眼,格外警惕,隻是這些人依舊沒有往沈景城這邊巡邏過。
    沈景城和顧錦見狀什麽也沒說,任他們愛怎樣就怎樣。十多天後,沈景城見那五家耕種的都差不多了,就拿上從鐵鋪特意定製的一根鐵棍,帶著顧錦一起去了難民的落腳地。
    倒不是他不怕顧錦遇到危險,而是他想讓顧錦看到最真實的自己。
    他不是什麽好人,真的,他不想再在顧錦麵前繼續偽裝,他想要顧錦接受最真實的自己。隻有這樣,以後無論遇到什麽事情,他才能安心的帶著顧錦一起,他不想與顧錦分開,一刻也不想。
    顧錦跟著沈景城到了難民的落腳地,看到的就是一張張麵黃肌肉的麵孔,這些人眼裏盛滿了對這個世界的惶恐,也盛滿了對外來人的警惕。
    在其中,顧錦看到了一個嘴上都是血痂的男人,他懷裏抱了一個嬰兒,一根手指靜靜的放在嬰兒的嘴裏,任那嬰兒吸吮著,而那嬰兒唇邊隱隱有些鮮紅的顏色。
    嬰兒吸吮了一會兒可能沒有得到滿足,張嘴就哭了起來,可就算是哭,那聲音也微弱的幾乎聽不見。
    抱著嬰兒的男人看到忽然出現在這裏的兩人一愣,隨後像是害怕什麽似的,眼神閃躲的連忙低頭避開兩人看來的視線。
    “給我吧。”他身邊的女人聽到孩子低低的哭聲,氣息虛弱的向他伸出手,隻見她雙手十指上幾乎根根都有傷口。
    “秋娘,要不,咱……,咱……。”男人說著紅了眼,哽咽著實在說不出不要這孩子的話來,
    這是兩人第一個骨肉,他舍不得。
    名叫秋娘的女人搖了搖頭,執著的伸手跟他要孩子:“給我吧。”
    男人抱孩子的手緊了緊,最後還是把孩子遞給了她,秋娘接過孩子,就在自己的食指傷口上咬了一下,鮮血頓時又流了出來,隻是那血也沒流多久就緩緩止住了,就在她剛準備再咬中指的時候,忽然就聽見一道如同天籟的聲音。
    “給你們孩子一條生路,要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