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4.諸魔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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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繪梨衣,我還有些事情,你如果累了的話,就先上去休息吧。」源氏重工的一層大門前,源稚生摸了摸繪梨衣的頭發。
    繪梨衣點了點頭,跟著司機下樓去了。
    空曠的路麵上隻剩下源稚生一人站在車前。
    忽然,源稚生「倉啷」一聲拔出腰間的刀,旋身斬向自己背後的車子,刀光凝聚為一線,閃滅!
    刀鋒劃過車窗卻隻留下了一道幾乎看不到的白色痕跡,緊接著那道白色劃痕上緩緩滲出了黑色的血液,空氣中彌漫著鋼鐵腐蝕後的味道。
    「開始了……」源稚生長刀空揮,拋去刀上的黑血。
    那車窗上的白色痕跡這才分開,形成了斷麵光滑的兩半,連帶著車子也分成兩半,同樣被分成兩半的黑影也從車子裏滾落出來。
    它沒有死去,而是在緩慢恢複。
    源稚生拿起手中的刀,並非是在神社中所用的童子切,而是另外一把名刀——蜘蛛切。
    一把一直用來斬鬼的刀。
    源稚生扔掉領帶,解開襯衣紐扣,露出胸口「龍王斬地獄相」的紋身。
    體格雄偉的龍頭菩薩腳踏著諸界妖魔,八隻龍形的刺爪抓著從金剛杵到斬魔劍等重重法器,坐在抵禦的烈焰中。
    四麵八方所有的雨幕在同一刻崩碎,洶湧的殺氣充斥著每一寸空間。
    隨著雨幕破碎,那隻被源稚生切斷的黑影終於從地上爬了起來,和周圍冒出來一道道黑影一起,將源稚生包圍在中間。
    他們從自己身體裏拔出暗金色的骨骼,這些骨骼在他們的掌中扭曲變形為鋒利的骨刃。
    他們的背後則張開了嶙峋的骨翼,扇動骨翼懸浮在空中,就像是一具具古代邪神的凋塑。
    遠處傳來轟鳴,源稚生眺望出去。
    風雨中的東京已經完全不是他所熟悉的模樣了,城市中央豎起了通天的巨塔,塔頂上青銅的大鍾震蕩。
    「諸魔之門……」源稚生看著手中刀身上流溢的冷光,「政宗先生,會是你嗎?」
    「不過……隻是這種程度的話,可配不上您這麽多年的布局謀劃啊……」
    源稚生一邊說,一邊大步走向一名死侍。
    他就這麽筆直地走了過去,「蜘蛛切」隨意地垂在一旁。
    死侍手中的暗金色骨骼似乎輕易就能刺穿源稚生的心口,但在源稚生的威壓之下,死侍居然遲疑了瞬間,而後震動骨翼想要退避。
    已經來不及了,源稚生手中長刀簡單地平揮,從膝蓋處斬下了死侍的小腿,而後「蜘蛛切」揚起,刀弧在黑暗中一閃而滅。
    那名死侍被一分為二。
    兩半骨骸還沒有落地,源稚生隨手轉動「蜘蛛切」空中連斬。
    空氣裏回蕩著打鐵般的「當當」聲,骨骸落地的時候已經成了十幾段,更像是一堆廢銅爛鐵。
    即使這樣,骨骸中的生機還仍然沒有完全斷絕。
    暗金色的掌骨仍在顫抖著舒張,似乎想從什麽地方拔出新的骨刃,但這個死侍身上連根足夠長的骨頭也沒有了,源稚生一刀釘在掌骨上,一腳把碎骨踢飛。
    周圍的死侍影影綽綽,源稚生一隻手提著刀,另一隻手空出來,從懷裏掏出一盒雪茄。
    高希霸雪茄,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凱撒送他的見麵禮。
    他刁起雪茄點上火,順便一個回旋踢把身後襲來的死侍的腦袋踹飛。
    源稚生很清楚自己正在砍殺的是什麽東西。
    這些死侍都曾是蛇岐八家的祖輩,因為龍血他們墮落,被囚禁在夜之食原中彼此狩獵。
    如今他們終於得到了機會狩獵活人。
    源稚生吐出一口青煙,撩開腰間的衣服,掏出一把槍來。
    毛瑟軍用手槍。
    這支槍老得早該進博物館了,但在源稚生這裏,這隻老槍被精心地擦拭和維護,每個機件都像出廠時那樣新。
    左手槍,右手刀,源稚生的氣勢已經攀登到了頂峰。
    他的口中低聲念湧起古老的語言。
    領域釋放,緩慢地擴張。
    他的領域看起來很溫和,不像楚子航的「君焰」那樣連邊界附近的人都會感覺到可怕的灼燒,這個領域的邊界泛著澹澹的熒光,身在領域中的死侍們也沒有感覺的任何的異狀。
    領域最終籠罩了整個街區,源稚生把蜘蛛切插入鞘中,提著手槍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可沒有死侍趁機攻擊他。
    所有的死侍圍在他身邊,握著骨刀的手微微顫抖,卻始終沒有刺出。
    它們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手中骨刀的重量在瞬間增加了幾十倍,重到死侍都無法抬起手臂。
    重的不僅是骨刀還有它們的身體,浮空的死侍們一個接一個地墜落,摔斷了膝蓋。
    就像是石頭凋像被從高台上推下來,骨翼緊貼著地麵再也無法揚起,它們掙紮著要直起身體,但不斷增大的重力開始壓垮它們全身的骨骼。
    而它們的骨骼是普通刀劍都無法斬斷的,甚至能彈開小口徑步槍的子彈。
    仿佛有無形的手壓在它們身上,它們身下的柏油路麵被壓到開裂,它們也一寸一寸地被嵌進路麵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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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一本體檢報告,上杉越的體檢報告。
    顧北曾經為了給雙全手刷熟練度,在鹿氏集團的私人醫院裏工作過一段時間,所以也懂得這些東西怎麽看。
    可是越看,他的臉色就越怪。
    根據這些體檢報告,麵前的上杉越早該開過追悼會了。
    他的全身器官都已經衰竭得不成樣了,血檢尿檢幾乎沒有一項指數合格的,最可怕的是他的腦神經血管正在封閉,給他大腦供血供養的係統正在失效……
    這種自然而然的老化是非常致命的,就連能起死回生的雙全手都救不了他!
    而且這種全身性的衰竭,已經在上杉越的身上持續了整整三十年!
    「你能活著還真是一個奇跡。」
    「沒錯,奇跡,實際上我早該死了,隻是靠著龍血的支撐還在苟延殘喘,曆代影皇的壽命都不長,影皇不是完美的混血種,隻是怪胎。」
    上杉越說。
    「雖然能夠包容超過上限的龍族血統而不被龍血吞噬,但代價是會早衰,影皇曆代都是櫻花一樣容易凋零的男子啊。」
    「不好笑的笑話。」顧北咂咂嘴,「既然你都沒辦法動手了,那你還留在這裏幹嘛?等你守著的這扇門開了之後主動赴死?」
    上杉越的嘴唇囁嚅了幾下,最終喃喃道:「隻是一個念想而已,或許我這把老骨頭也渴望著解脫吧。」
    暴雨飛進屋台車裏。
    顧北拎著還剩半瓶的夢雀站起來,慢悠悠地拍了拍上杉越的肩膀。
    上杉越感到一股暖流從肩膀蔓延到全身,已經習慣了的痛苦居然減輕了許多,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竟然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這是我的特殊能力,你就理解成言靈就行了,雖然救不了你,但至少能讓你多活一段時間,也能讓你全力動手幾次,算是買你兩瓶好酒的錢。」
    上杉越轉回身來,卻發現顧北已經拎著半瓶酒,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
    顧北走在接天雨幕中,雨卻落不到他的身上,一顆顆雨滴打著轉繞過顧北的身體,在地麵上摔得粉碎。
    給上杉越的治療,並非是臨時起意。
    他本來的想法就是讓上杉越成為一名打手,上杉越站在哪個隊伍裏都不重要,重點是他必須能動手。
    如果他不能動手的話,顧北這邊多少有些被動。
    所以,出於各方麵的考慮,顧北還是給他治療了一下。
    不過這樣已經是極限了。
    自然的衰老是無法違背的,就算顧北捏一個然後把上杉越的靈魂放進去,上杉越也過不了多久了。
    生死輪回是天行有常,別說八奇技隻是類似仙術,就算真是仙術也改變不了生死大限。
    不過現在這樣也好。
    以上杉越現在的狀態,如果不全力動手的話,還有個十來年好活。
    要是全力動手一次,那這個數字就要折半。
    一個苟延殘喘三十多年隨時準備去死的人,憑空多出來的壽數,怎麽看都是上杉越賺大了。
    接下來顧北要做的就是專心準備對付奧丁和赫爾左格,以及有可能被赫爾左格複活的白王赫拉斯。
    對麵有兩個最頂級的王,而顧北這邊。
    顧北差不多能頂08個奧丁,至於白王……顧北沒譜。
    其餘人就更別提了。
    不過沒關係,顧北還有後手。
    就算顧北上杉越源氏兄弟都不行也沒關係,有顧北準備的後手在,奧丁和赫拉斯都是灑灑水。
    但是,這個後手,顧北還是希望盡可能
    不要動。
    因為代價確實有點大。
    對於夜之食原的展開,無論是顧北還是源稚生都有所預料。
    在顧北「回到」日本之前,赫爾左格必須把一切事情都處理好,因為這是他僅剩的機會了。
    如果等顧北回來把繪梨衣帶走,那赫爾左格多年的計劃極大概率會前功盡棄。
    陽謀。
    你不動手,我就逼你動手。
    而赫爾左格雖然很明白這件事,也察覺到了顧北的突然回國有些奇怪,但是他已經沒得選了。
    顧北已經給蛇歧八家下達了最後通牒,要在下學期開學之前帶走繪梨衣。
    就算蛇歧八家不同意又能怎麽樣?理由呢?
    顧北用神乎其技的方法降低了繪梨衣的血統,讓繪梨衣成為了一個正常的女孩。
    蛇歧八家已經沒有理由在管製繪梨衣了。
    至於繪梨衣自己的意願……整個蛇歧八家,誰不知道上杉家家主已經快改姓顧了?
    而且,就算蛇歧八家出麵幹涉,那也不是顧北的對手,更別說顧北背後還有卡塞爾和哪都通這兩座龐然大物。
    所以,繪梨衣被帶走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赫爾左格隻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了,在這一個月裏,他必須要完成自己的所有計劃,即便有些計劃還不成熟,有些實驗數據還不完善。
    但他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了。
    而毫無疑問,這種時候在源稚生身邊磨磨蹭蹭的話實在是太浪費時間了。
    反正有關蛇歧八家的安排已經差不多了,再待下去的意義也不大。
    所以橘政宗就「死」。
    這也從側麵證明了,橘政宗就是赫爾左格的事情。
    但這隻是顧北和源稚生計劃的一部分。
    對於殺死赫爾左格,也就是橘政宗這一點,兩人沒有任何異議,但是太早的殺死他也不好。
    因為赫爾左格死了,並不代表日本的事情就結束了。
    因為日本這邊最大的問題,也就是所有問題的根源還沒有解決。
    白王——赫拉斯。
    而對於赫拉斯,顧北和源稚生卻有兩套不同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