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憑楓輕輕抬眉，眸子中依舊是一片古井無波，顯然並不想理會麵前之人。
    衛憑楓不搭理，沈呦呦也是懶洋洋地打了一個哈欠，找了一個舒適的角度倚在了阿斛的身上，愜意至極。
    為了能夠掐準這個時機，在外麵多等等倒也算不上一件壞事。
    加上這幾日請上山的人還未有能夠真正看好這怪病的，便隻能死馬當活馬醫，帶著三個人上了山。
    隻是幾人在外頭整整等了一個上午也未曾輪到他們幾個，期間沈呦呦的肚子餓得不行，還是靠著衛憑楓身上僅剩的三個油餅才勉強填飽了肚子。
    “我說你們幾個，毛都沒長齊就學人家揭榜，怕是想錢想瘋了吧？”
    幾個弟子麵麵相覷，想起主事兒子的病況甚急，已是拖不了幾日。
    反倒是一旁的阿斛輕聲一笑。
    “那我便仔細看看你陸家的本事，也好學習幾分。”
    那男子更是得意，輕挑眉頭道。
    “那是自然，好好看，好好學，這樣的地方，可不是你們這些小屁孩該來的。”
    正好此時裏頭的人傳喚男子進去，幾人也好奇地撥開了圍在門口的人群，想要在門口看看這所謂的聖手到底有多神奇。
    隻是那男子神采奕奕地進去之後，沒多久便灰頭土臉地退了出來，滿臉失神，嘴裏不住地喃喃著道：“怎麽會這樣？沒道理啊……”
    看著他那臉色蒼白，額頭直冒冷汗的模樣，就知道他沒看出什麽名堂還深受打擊。
    眼看著那門口的弟子就要傳喚下一個人，阿斛不由嗤笑了一聲，譏誚意味十足。
    “所謂妙城陸家，不過爾爾。”
    這話讓衛憑楓有些意外，涉及醫術，阿斛的話便莫名多了起來。
    並且聽他說的這話，不僅是對自己極有自信，甚至多少還有瞧不起該男子的意思。
    衛憑楓的眸子微虛，細細打量阿斛一番，心中略有所想。
    阿斛這一聲讓男子回過了神，他猛地一抬頭，目光死死地落在了阿斛的身上。
    他上前一把揪住了阿斛，指著他對門口的弟子說。
    “他說他能治！”
    眾人嘩然，紛紛將目光投向了三人。
    衛憑楓的麵色凝重，不知此人欲意何為，隻是阿斛一臉平靜，被男子揪著也不躲。
    “剛剛這小子在我麵前說他有一妙法能夠解公子身上的毒，說是……藥到病除，必能見效！還勞請仙使，先讓他們幾個一試。”
    聽到這裏，衛憑楓算是明白了，這男子是想來一記捧殺。
    在眾人麵前將阿斛說的神乎其神，若是阿斛達不到分宗的預期，自然是顏麵掃地，更甚將這當成是一出故意為之的鬧劇，還不知會怎麽懲罰三人。
    那門口的弟子此時有些遲疑，看著麵前不過自己膝蓋高的幾個孩子，不大全信。
    猶豫再三，弟子還是開口詢問。
    “他說的可是真的？你們當真可以醫治？如今公子的情勢危急，可耽擱不得。”
    還未等阿斛答話，沈呦呦卻是挺著圓溜溜的小肚子，胸有成竹地跺著小腳興奮道。
    “交，交給窩們。”
    衛憑楓有些無奈，這小家夥還真是無條件相信阿斛的醫術。
    若是進去之後阿斛也治不好，那他們幾個不是丟臉丟到山下去了？
    隻是見阿斛依舊是一臉淡然，顯然也是有幾分成算，還是答應由那弟子引入，三個人來到了公子所在的房間。
    即使是白天，這房間也是拉著層層帷幔，結結實實地將陽光擋在了外麵。房間內隻點著幾支微弱的火燭，無聲無息地曳動著，一片死寂。
    來到床榻邊，沈呦呦才發現躺在床榻上的所謂公子甚小，大抵與衛憑楓年紀相仿，烏青著一張臉，奄奄一息。
    看得出來毒素已經在他的體內積蓄已久，眼底是奇異的藍青色不說，嘴唇更是一片詭異的黑紫色，甚至整個人體態也帶著幾分浮腫。
    情況顯然不樂觀。
    “好，好可憐……”
    沈呦呦原本就心地軟，見到這小公子這般也是揪心不已。
    她輕輕握住了小公子烏青的手，感受到的卻是軟綿無力的詭異觸感。
    阿斛看著小公子的情況，上前摸了摸塌前沈呦呦的腦袋。
    “呦呦乖，我來看看到底是怎麽回事。”
    陸家？靈醫世家陸家？
    衛憑楓這才稍微抬眉仔細打量起眼前的男子來。
    陸家的名譽自然是滿天下，可他瞧著眼前的男子，怎麽都不似是陸家中人。
    見三個人都不理會自己，那人臉上多了幾分窘迫，卻也不見得有消停的意思。
    頓了頓，他繼續道：“這分宗也不知道怎麽想的，事情雖急，可也沒到連這般黃口小兒的話都信的程度。”
    “那想必你，定是一位聖手了？”
    此時，阿斛倒是笑著問出了聲，音調輕挑，有些挑釁的意味兒。
    那人見阿斛問到了點子上，立馬抬頭挺胸，活像隻急於向別人炫耀的孔雀那般，冷哼一聲道：“那是自然，妙城陸家的威名，天下盡知。”
    而阿斛也樂意沈呦呦這麽靠著，輕笑一聲，抬手緩緩地撫著她的腦袋。
    這時，有一人帶著身後幾個藥童走來，路過時還不由出言譏諷了一句。
    隻怕也是個打著陸家的幌子，出來招搖撞騙的。
    他不再搭理，重新閉目養神起來。
    可三人卻絲毫不在乎，特意避開這些人不懷好意的目光，稍微選了一個遠些的地方安安靜靜地等待。
    後續來的人也不少，大夥兒漸漸地將這正堂給堵了個水泄不通，這分宗的大門口倒是越來越熱鬧了。
    來到正堂，出乎衛憑楓意料是來的人還不少。
    他們熙熙攘攘地擠在正堂門口，都在等待著裏頭的叫喚，不少人回頭見到最後帶上來的竟然是幾個孩子，都不由大聲侃笑起來。
    按理來說，本該通過揭榜的先後順序進去醫治，可幾人卻因為年紀小，被刻意排在了隊伍的末尾。
    衛憑楓也不急，他注意到現在這門口的人雖多，裏頭的人病情也很危急，可那主事卻並未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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