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厲一手捏著梁舟月下巴，一手擔在她背後，沒有精力再去顧及她豎在他胸前的雙手。她胡亂抓扯著他衣服前襟，想要掙紮開來，卻又不得要領。
    不會換氣的梁舟月整張臉漲紅，頭被迫仰著，她眼尾上翹，明明是妖嬈的媚相，此時眼底卻盛滿水霧，我見猶憐地望著根本不想輕易放過她的江厲。
    “嗯……”
    嗚咽聲表示著她的抗議和不舒服。
    江厲一片猩紅的黑眸顫了顫，粗喘著退後，與呼吸同樣亂作一團的梁舟月拉開距離。
    得到自由的梁舟月瞬間側過臉，抬起手背擦嘴。
    明明平時溫柔似水，此時發起狠來，她就差把自己的嘴皮擦爛，摩出火辣辣的灼燒感。
    處理好自己被他冒犯過的痕跡，她才瞠起厲眸，徹底壓抑不住心裏的怒火：“你是混蛋嗎！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就算他們的關係不是師生，是普通男女，他怎麽能在她明確有男友的情況下做出這種事。
    江厲的所作所為，全部與梁舟月的三觀相悖。
    可江厲本人並沒覺得自己做錯什麽，他握住梁舟月纖細的手腕，在她驚愕憤怒的目光下，用力帶著她的手掌往他臉上扇。
    啪的一聲，不輕不重，在靜謐的夜色中尤為突兀。
    梁舟月被他突如其來的行為震住：“你這是幹嘛？”
    江厲勾唇笑笑，深邃多情的眼神還未從剛剛的熱吻中脫離。
    下一秒，他雙手攥住她兩隻手腕，背到她身後，讓她被迫挺胸，整個人與他的距離貼近。
    “我在道歉，因為我……”他刻意停頓，眼波流轉間，曖昧不清的氣息噴灑在她耳際：“因為我還想親姐姐。”
    “唔……”
    梁舟月微腫的唇再次被堵住，這一次對比上次，他多了繾綣柔情，完全為她的體驗感服務。
    ……
    夜色越來越深，眼看公寓阿姨就要鎖門，梁舟月急忙推開江厲。
    她已經被他糾纏很久了。
    江厲沒有強行留人，放任她快步逃離，慌亂的背影很快就消失不見。
    臨走前，她沒有和他說話，完全忽視他的存在。
    仰頭看著濃鬱如墨的夜空，江厲似乎想到什麽有趣的事情，嘴角慵懶勾起。
    抬手用指腹摩挲下唇上的小口子，他不僅沒有生氣，笑意反而更加深邃。
    那是梁舟月剛剛給他咬的。
    本事不大，膽子不小。
    一隻清純又不諳世事的小白兔，早晚是他的掌中之物。
    親眼所見公寓阿姨鎖門，江厲才興致乏乏地轉身離開。
    ……
    梁舟月快步跑回房間，趁方梓芮沒有注意她的嘴唇，她迅速躺到床上。
    “好困啊，芮芮，我先睡了哈。”
    她搶奪先機，以免方梓芮向她八卦江厲的事情。
    果然，聽她這麽說，縱使方梓芮心中有再多的疑惑，也沒有再打擾梁舟月的休息時間。
    熄燈後，梁舟月安靜地仰躺在床上，原本倦澀的眼睛在見了江厲後毫無困意，此時圓瞠著放空。
    她把手機靜了音，也沒有想看一眼的想法。
    她知道自己為什麽逃避，她害怕江厲的消息，她不知道如何應對。
    睡眠質量一直很好的梁舟月，在今晚不可避免的失了眠。
    唇瓣如火灼燒的感覺，時刻提醒著她，今晚的意亂情迷，她沒有及時拒絕。
    ……
    次日清晨，方梓芮有事要出校，梁舟月一個人在公寓睡到了十點。
    醒後洗漱，她的電話開始響個不停。
    現在隻要電話一響，梁舟月就會下意識以為是江厲那個混蛋。側目而視，這次她想錯了。
    是媽媽。
    “喂？”剛睡醒的她嗓音有些啞。
    “月月啊，你現在忙嗎？”方女士的語氣有些嚴肅，“你弟最近出了點事，你現在如果有時間，我們聊聊。”
    提到弟弟出事，梁舟月心跳猶如停了一拍，緊張起來：“他不是高三了嘛，出什麽事？”
    “明年夏天就高考了，他現在成績一落千丈。昨天他班主任給我打了電話，說他和藝術班的一個女生談戀愛。”
    方女士歎息，愁緒透過話筒傳來。
    “原本我想找他談談，但你爸說，我們都是老師視角，到時候對他肯定又是一頓說教，擔心適得其反。”
    得知是成績上的事，梁舟月暗自鬆了一口氣，緩緩道：“那我找他聊聊？”
    梁家屬於虎媽貓爸，弟弟梁星野從小就和梁舟月關係好，盡管他們差了十歲，但基本沒有代溝。
    “馬上國慶了，要不你假期回來一趟吧。正好，你爸我們都想你了。”
    一時間，梁舟月有些搞不清母親這通電話的用意，到底是要她勸導弟弟，還是要她國慶回家。
    但有一件事她很欣慰，父母沒有再以強勢的態度對待梁星野。
    在學習成績下降和疑似早戀這些事上，他們選擇讓她這個姐姐先找他了解，而不是強製的幹預。
    簡單看了眼日程表，在確認上麵沒有安排時，梁舟月嗯了一聲：“國慶我回家，到時候和他見麵說。”
    “太好了，到時候叫上瑾升一起吧，咱們好好吃頓飯。”
    瞬間，梁舟月臉上的表情就僵住，沉默了兩秒，她敷衍過去這個話題：“還有十多天呢，到時候再說吧。”
    匆匆幾句，梁舟月掛斷了電話。
    盡管她可以接受父母給她選擇的對象，但她討厭他們總是提起這件事，或者刻意把這件事看得很重要，她會心生壓力，從而想逃避問題。
    梁舟月放下手機，目光透過玻璃窗看向窗外，隻見今天陽光明媚，絲毫不見昨晚的陰沉。
    她突然就想到了江厲——
    那個紈絝卑劣，乖戾野蠻的男人，屢次對她行為不尊，心思不軌。
    可他，卻是那樣的鮮活，那樣的有生機。
    他是隨風而舞的沙塵，狂妄不羈，野肆無禮，是她拚命逃都逃不掉的海市蜃樓。
    所有的美好都是假象。
    一旦深陷，絕對不會有好結果。
    就像方梓芮所說，他隻是玩玩她而已。梁舟月及時止損，晃了晃腦袋，強行驅逐自己偷偷滋長的樂觀想法。
    悲觀才不會失望。
    可這時，江厲那個狗男人的微信發了過來：
    【腫了……】
    下麵附了一張他下唇的特寫。
    隻見水紅色的唇瓣上，橫向留有一道小口子，此時微微結起薄疤，襯得嘴巴腫了起來。